“当当当——”“谁呀?大清早的。”骂骂咧咧的妇人在开门看清门外两人后,吓了一跳,脸色一白:“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叶孤城扫她一眼,淡淡道:“我们找你丈夫。”闻言,那妇人脸色又白了几分:“我家当家的昨天被人约去了东郊的乱坟岗,还未回来。”那妇人说着,突然嚎啕大哭道:“他前几天总是心神不定,刚好那天晚上他又看见了不该看的,对对对——”妇人蓦地尖叫起来,“他还说是两个白衣人,是不是你们杀了他灭口!”妇人猛然向二人扑去,满脸悲怆。二人身形闪至门外,便听得马蹄声远去了。
妇人又仔细听了听,倏地笑了,可是一转身,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梁上不知何时已然立了二人,一样的白衣飘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妇人睁大眼,尖叫失声:“你们,识破了?!”叶孤城不屑的哼了声,西门吹雪自然看见那妇人边说边想从袖中掏出什么,目光一冷:“你的话,太多了。”
她的表演太过真实,没有一点失控的地方,可见她不过是在单纯的完成表演罢了。
那女子阴阴一笑,本还有些姿色的脸此时显得异常可怖,她向一旁跃去时,叶孤城的剑便已出鞘,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女子在地上滚了滚,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就在她停止的一刹,她身旁的一块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
叶孤城向洞内看了看,又看向临死前诡异微笑的妇人。他们认识那个船夫不过三天,三天时间,足够挖一条几乎贯穿半个市集的通道吗?更何况,他们还要做很多其他的事来伪装自己——也许有人能做到,但绝不会是这群人。
待叶孤城抬头看向西门吹雪时,西门吹雪立刻颔首道:“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骑马离开不过片刻,身后猛地传来爆炸声,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火光冲天,惊动了半个市集的人,这无疑让潜伏者意识到了危险。两匹白马两道白衣疾如飞箭的向城郊赶去。
秋风肃杀,乱坟岗上乱坟杂立,风中送来鬼的哭声,却是空无一人。叶孤城道:“线索又断了。”西门吹雪下马道:“先找找。”
既然是想对付他们,那群人想必事先动过手脚,那么便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西门,来看这个。”西门吹雪看向叶孤城的侧面,却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什么,那一声“西门”,或是无心,或是自然出口,当下也便走了过去:“什么?”
顺着叶孤城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堆乱草里,一条细线若隐若现。确定只是很普通的棉线后,叶孤城自然地上前一步挡在西门吹雪身前,切断了线。半晌没有异动,二人对视一眼,沿着线向前看去,线的那一头被埋在了土里。
西门吹雪看向叶孤城:“挖开?”叶孤城拾起一块石子用了力道掷去,见没什么反应后轻轻拉了拉绳子,仍是没有反应。二人走近,西门吹雪一道掌风击过,那绳子随着土块飞开,露出一个穴口。二人又走近几步,叶孤城从后面叫一声:“小心!”便见穴口处几块土粒自己飞了起来,原来竟是活物。西门吹雪一剑挥过,那五只活物被齐齐斩断,向下掉落。西门吹雪正欲转身向叶孤城,不提防其中一只悄无声息吐出一口毒液,电光火石之间,叶孤城拂袖挡住毒液。西门吹雪看一眼,立即道:“脱去外衣,速归解毒。”毒液只是沾衣,竟也有这么大的毒性。叶孤城眼神一冷,看向地上已死的几只土色蟾蜍,一只只睁着碧色的眼,伸出猩红的舌头,异常恶心。
望见城门,叶孤城道:“城南五味馆。”西门吹雪拨马向城北走去:“这城里并非只有一家药铺。”叶孤城自然知道此时去自己的据点有危险,也不多言,运内力抵制着越来越强的毒气,策马跟了上去。
没有店名,却贴了副对联——防风当归,生地怎如熟地好?从容向前,红参自比白参差。店里只有一个掌柜在读一本医书,甚是冷清,二人走了进去,西门吹雪也不多言:“拿纸笔来。”掌柜的连忙行礼:“庄主。”送上纸笔。
“抓药。”“是、是……”
待掌柜的匆匆忙忙下去,西门吹雪道:“那是漠北的土蟾蜍。”漠北的土蟾蜍?叶孤城眼里闪过一丝愠色:“沙漠神鹰?”
漠北的土蟾蜍隐于沙漠之中,本极难寻找,更不用说捕获五只,能有此势力的,漠北也不过五人而已。老鹰王,沙漠神鹰,漠北龙王,遁地二蝎和沙漠之狐。龙王住在更远更接近大食了,他们一族却是不相信什么月神石的。遁地二蝎成名二十余年,听说如今夫妻二人在沙漠中建了地下城堡,隐居其中,自有密道出入,不愿再入江湖。至于沙漠之狐,他最近却是在中原一带游历,遍访高人,杳无行踪。那么如今能做到这一步的便只有老鹰王和沙漠神鹰了。
西门吹雪背手而立,淡淡道:“他是陆小凤的朋友。”
叶孤城头也不抬道:“你很相信陆小凤?”
西门吹雪回答的没有迟疑:“是。”
陆小凤的确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叶孤城看着西门吹雪英俊的侧脸,莫名有些烦躁,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感到毒气又渗入了,叶孤城边平心静气边道:“他的朋友并非你的朋友。”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
二人各自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一坐一立,各怀心事,掌柜的将二人请至里屋,送上药,又赶紧下去了。叶孤城取过药碗,一饮而尽。
“如何?”西门吹雪走近几步,犹豫片刻,伸手扣向叶孤城脉门,叶孤城顺势平摊右手,方便他把脉。本都是体凉如玉的皮肤,片刻之后,便泛起了热度,西门吹雪缓缓收手:“毒已无碍,再煎两幅药便可除尽。”
叶孤城点头:“有劳庄主。”
片刻沉默,叶孤城道:“叶某仍要去五味馆看看。”
西门吹雪道:“毒未除尽,我同你一起。”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街上行人渐稀,二人纵马向城南而去。
五味馆,白云纹饰——就是这里了。
西门吹雪率先下了马,进了店门,叶孤城一进门便见一干小二,掌柜冲西门吹雪恭敬行礼:“城主。”西门吹雪不动声色,走向柜台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了副方子,一个小二接过匆匆忙忙下去了,那掌柜的不疑有他,冲刚进门的叶孤城行礼道:“西门庄主。”仔细一看,愣了愣,偷眼看向西门吹雪服饰——一模一样的白衣,只佩剑不同,额角便沁出了汗珠。叶孤城恍若未觉掌柜的焦虑,坐下安等。掌柜的暗自松了口气,转身自去忙了。叶孤城见那掌柜拨算盘的两指上干干净净,反是掌心有一层老茧,当下看向西门吹雪,恰巧西门吹雪亦看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错开眼。叶孤城闭目养神。
药碗被送至叶孤城面前,西门吹雪拦住:“我要的,不是这服药。”“啊——”掌柜的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叶孤城的剑已架在他脖颈。那逼人的杀气分明告诉他,若他敢妄动,便已是个死人。众小二一拥而上,剑光一闪,屋内只剩下三个活人。
“我说了,你们饶我不死……”掌柜的声音已有些抖,叶孤城眼中光芒一闪,微收了剑。掌柜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锋利的刃闪着寒光,直刺向叶孤城。咫尺之间,一剑相隔,那匕首被叶孤城用剑轻挑,扎入了掌柜的胳膊,红色的血汩汩流出,红色又迅速变成黑色,掌柜的忍不住发出惨叫:“啊,有毒!救……救……命……”
叶孤城从怀中掏出一张丝帕,擦了剑,扔了。
二人留在当地解毒等待,等了五天方有消息,赶至五味馆,尸体已被清理一空。二人下马,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向二人行礼:“城主,西门庄主。”一人边牵马边问道:“城主从白云城折返,可是有什么要事?”
叶孤城眼神一冷:“折返?叶风叶雷哪里去了?”
见叶孤城似乎动怒了,那二人诧异的对视一眼,急急跪下:“二位总管告知小的们城主有意在北方扩大白云城的势力,因此便将五味馆卖了,迁到了北边。”
西门吹雪道:“这些尸体怎么回事?”
二人齐齐看向叶孤城,叶孤城不耐烦的一挥袖:“答话!”
“是,”二人连忙叩头,“二位总管说是城主的仇家,正巧西门庄主在此处,便委托庄主杀了。”
叶孤城闻言气息越发冷了,杀气四溢:“叶孤城岂会连杀人这种事都假他人之手!西门吹雪又岂是会□□的人!”
二人叩头不迭:“小的们原不信,可二位总管说城主的事容不得我们多嘴。”
“叶孤城。”西门吹雪蓦地出声,叶孤城周身杀气一缓,定了定神,吩咐:“你们再去城东开一家五味馆,另外飞鸽通知北方,叶风叶雷已判出白云城,九月的所有命令全部无效,见到二人行踪速来通报。”
“什么!——是!”
“下去吧。”
良久,叶孤城喟然一叹:“叶某第一次离开白云城……”发生了这些事,真是不愉快的第一次……西门吹雪明了他话中含义,却是一字一顿道:“叶、孤、城。”双目对视,叶孤城率先移开了眸子,微微一笑。他不常笑,这一笑,似乎把连日的阴郁洗涤一空,透着股说不出的疏豪。西门吹雪的眼中竟也有了笑意。
“叶某要去北方处理事务,西门庄主呢?”
“我随你去。”又补充道,“叶风叶雷似乎与那一路人有关。”
一辆外表朴实无华,内里却舒适无比的马车就这样上了路。他们二人一起上路,确实太过张扬了,坐马车叶孤城也无异议,只是——“西门庄主——”便没了下文。
西门吹雪抬头:“城主可是不适?”叶孤城四下打量一下,闭眼摇了摇头:“是太过舒适了。”他虽是白云城城主,却是生性不尚奢华,凡事以实用为主,对享受一向不强求。西门吹雪犹疑了片刻,道:“城主平日坐的马车——”问到此,忽又住了口,他一向不会关心别人的事,对陆小凤也是如此,今日却是为何?一向平静无波的剑眉微皱了皱。叶孤城不以为意的接口:“不过几张椅子罢了,叶某少见多怪,倒让庄主见笑了。”即使在说这话的时候,叶孤城闭目昂首的姿态,仍像一个高傲的王者。西门吹雪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城主品性淡然罢了。”叶孤城也不答话,二人各自静坐练功。
为了剧情修改原剧情设定,请各位将城主是平南王这件事忘了吧,叩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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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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