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是个猴精，猴精捣蛋，是个浑蛋，浑蛋不乖，打他屁股。”
司空摘星走进靠窗的小雅间的时候，叶孤远一边往嘴里丢着脆皮花生一边敲着碗沿唱歌。
“你中了唐门的毒竟然一点事没有——啧。”
叶孤远头也不回：“你是不是想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桌上的红烧鱼翅冒着热气，两只金黄色的烤鸭看上去酥香脆，司空摘星也不客气，把缎带往桌子上一丢，端过鱼翅吃了起来。
叶孤远看也不看那条几乎价值万金的缎带，一心一意看着街对面饭馆里的热闹。
“长乐山庄的人也来了。”
司空摘星端着碗坐近了：“司马紫衣这把剑若是选秀，说不定能得个第一。”
叶孤远一乐，看他一眼：“你又有一点让我欣赏了。”
司空摘星放下空碗伸手向那盘烤鸭：“不必，我一直有自知之明，你莫要对我迷恋太深。”
叶孤远摇了摇头道：“我说小猴子啊，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司空摘星匆忙嚼了几口食物咽下去：“停停停停停！你说谁是小猴子？”
叶孤远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在意这些无谓的称呼作甚？无聊。”
司空摘星张大了嘴巴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道：“夜路不可怕，就怕撞到鬼。照理说你又不嫖又不赌，老婆本也该赚够了，你得罪的人也不多，干嘛不趁早退出江湖回家种田去？劫富济贫惩恶扬善这种事情，偶尔来了兴致做做就好了。”
司空摘星道：“你的毒发了？”
叶孤远莫名其妙：“什么毒？”
司空摘星道：“我以为唐门的毒伤了你的脑子。既然没有，你为何一副托孤的语气，让人觉得你就要一命呜呼了？”
叶孤远取过桌上的酒杯，从桌子下面掏出一坛酒：“哈，人老了难免为后辈操心的多一点，来，喝酒喝酒！”
两个人边喝酒边看对面的好戏。
“司马紫衣这一剑怎么样？”
叶孤远不屑地笑了声：“这也叫剑法，还没入门呢。南王世子的剑法都比他好点。”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你说陆小鸡会把这剩下的缎带给谁？”
叶孤远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看着陆小凤走出那间饭馆：“晚上你不就知道了。”
司空摘星奇怪地看着他：“晚上你不去吗？为何这个点约我来喝酒？”
叶孤远道：“这么旷古绝今的一战，我怎么可能不去凑热闹，孤城那边给我留了好几条带子，咯，送你两条，好事成双。”
司空摘星看着他掏出两条一模一样的带子，道：“送我？我去送给谁？”
叶孤远道：“你瞧着吧，陆小凤那个脑袋不好使的，急着脱手这几条带子，说不定忘记给自己留一条。”
司空摘星哈哈一笑：“你倒是了解他！”
叶孤远道：“听说峨眉派苏少英也来了。”
司空摘星道：“他闭关这么久，也肯出来了。”
叶孤远道：“但凡练剑的，没有人肯错过这一战的。独孤一鹤倒是有了很好的传人，这个江湖，就是要人多点才热闹啊。”
司空摘星点头喝酒。酒是叶孤远带过来的，几十年的陈酿，刚喝上去没什么滋味，入喉却辛辣无比，后劲很足。叶孤远支着头揉着太阳穴，似乎是有些醉意。
司空摘星想起刚才的话，问道：“叶孤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叶孤远眼神迷茫地看向他：“嗯？我死了吗？”他皱了皱眉，伸手就是一拳：“司空摘星，没事装什么黑白无常！”
或许是真的醉了，他这一拳挥出来却没什么力气。
隔了半晌，叶孤远道：“若说有什么心愿，大概是希望此生能遇见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我的姑娘，成亲生子，她做饭洗衣，我养家糊口，一辈子白头到老……”
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你就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
叶孤远似乎是想了想，才满不在乎地答道：“有啊，怎么没有？我本想告诉她我愿意娶她的，结果有事耽搁了，最后一次去看她，她孩子都有这么大了。”他虚虚比划了一下，又道：“不，现在应该有这么大了！”
司空摘星摇了摇头，一句话的事，能被什么耽搁了？他确定叶孤远应该是喝醉了。
叶孤远突然伸手勾住司空摘星脖子，喷了他一脸酒气：“不行，我跟你说了这么私密的事情，你老实告诉我一句，你是不是喜欢陆小凤？”
司空摘星一口酒喷了出来：“我就算喜欢一只猴子！也不会喜欢陆小鸡啊！”
叶孤远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无赖架势：“那你喜欢谁？”
司空摘星懒得跟一个酒鬼多说：“花满楼。”
叶孤远陡然睁大了眼：“谁？！”
司空摘星没好气地道：“花满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孤远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司空摘星看着他从凳子上滑到地上，笑得喘不过气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叶孤远从地上爬起来趴在桌子上，一手捶着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得爆了句粗口：“他妈的！笑得我酒都醒了，满上满上，离晚上还早呢！接着喝！”
“今晚会去哪些人？”
叶孤远还是那句话：“你今晚不就知道了。”
司空摘星被店小二叫醒的时候已接近黄昏，他怀里塞着三条带子，面前是一个空酒坛子和一碗酒。司空摘星摸了摸鼻子：“这个朋友还不错，还记得给我留一碗酒！”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觉得实在无事可做，决定去易个容再看看陆小凤的笑话。
夕阳西沉，明月东升。沐浴在夕阳余晖里的紫禁城并不平静。
合芳斋内，玉罗刹一言不发地盯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完成了最后一道沐浴焚香，正一丝不苟地擦着剑，就好像平常一样。
“你可有什么要说。”
玉罗刹笑了一声：“你一定会回来。”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我走了。”脚跨出门槛的一瞬，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爹。”
叱咤风云的罗刹教教主仿佛被巨雷劈中一般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陆小凤再见西门吹雪的时候，西门吹雪背负着双手站在小窗前，他的剑放在桌上。
他似乎并不惊讶陆小凤会来。
西门吹雪没有回头，却问道：“你又见过他了吗？”
陆小凤虽然还是在笑，心却抖然沉了下去。
在即将面对生死相搏的敌人之前，这个人却在关心他的身体，甚至连剑都放了下来，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西门吹雪久久没有等到答案，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下陆小凤的神色，骤然笑了。他忽然伸手拔出了他的剑，手法迅捷而优美，在陆小凤看来，世界上绝没有第二个人比得上。
西门吹雪道：“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道：“是！”
西门吹雪道：“那我若死了，你定然知道该怎么做。”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朋友都是顶天立地的人物，绝不会未求生，先求死。”
西门吹雪笑着摇了摇头：“我并未求死。”
不等陆小凤开口，他接着道：“只因那个人是叶孤城，我便会用尽我此生所学去对待他。不然，不仅侮辱了我自己，也侮辱了他。”
陆小凤已无言。这一战，这两个人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
陆小凤突然道：“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西门吹雪迟疑着，终是点了点头，他的朋友并不多，但陆小凤，肯定能算一个。
陆小凤道：“那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西门吹雪又点了点头。
陆小凤道：“那么我告诉你，我几乎有把握接住这世上所有剑客的出手一击，只有你是例外。”
西门吹雪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奇异的红晕，来自朋友的鼓励与信任，是任何人也拒绝不了的温暖。
西门吹雪忽然道：“他曾问过我，剑者，所依者为何？”
陆小凤想了想，道：“应该是剑鞘。”
西门吹雪道：“若两剑相遇，当如何？”
陆小凤盯着他道：“当如何？”
西门吹雪道：“必亡其一！”
陆小凤突然感到森严的剑气扑面而来，直迫眉睫，这股剑气锐利而恢宏，远比他以往在西门吹雪身上所见的更强大，也更可怕！
我好像又展示了一下自己奇特的笑点233333有啥意见的大家随便提啊～来来来缓冲一下，下一章紫禁之颠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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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决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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