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身份认证：瓦伦蒂娜?冯?沃斯】
“瓦伦蒂娜。”
有人在身侧低喃。
在白茫茫的强光中，剧烈的疼痛贯通身体，血管鼓胀，肌肉酸痛。犹如铁器砸落在心口，胸口的肋骨断裂。
“Vol，我的宝贝，我的珍品。”
贵族的口音混杂翻译龙国的语言。
在记忆间隙中，瓦伦蒂娜感觉自身被抛上天空，又重锤在地。空气灌入胸口，痛苦在四肢肿胀。
“V·V！”
面前的自己举起刀刃，烈火灼烧的小刀如此烫手，在石碑上蒸腾出水蒸气。
刻下的字母，洒下的火把，滔天的火焰点燃宅邸，冲天的灰烟在罪恶的都城上空盘旋。
瓦伦蒂娜清楚，亡国的车轮碾过波罗的海沿岸的城堡时，那时她的裙摆还沾着宫廷舞会的金粉。十岁的她被父亲塞进流亡的马车，最终停在边墙的交界线。父亲用残存的珠宝打通关节，伪装成“刚从南部来的富商”。
曾经的她是会在晨光里读拉丁文诗集、在玫瑰园学马术的公主，而非如今这栋充斥着铜臭味的宅院里，连姓名都要被简化的“装饰”。
父亲嫌“瓦伦蒂娜”太冗长，也太“扎眼”。
他开始叫她“Vol”，像称呼一件顺手的工具，那些与他合伙经营“黑暗猎场”的富商们也跟着起哄，酒酣时会拍着父亲的肩膀笑：“老沃斯，你家 Vol真是越长越标致，可惜就是个只会端酒杯的花瓶。”每一次听到“Vol”这个昵称，瓦伦蒂娜都觉得像是有细针在扎她的耳膜。
这不是名字，是对她所有教养与尊严的亵渎，是在告诉她：你引以为傲的皇族血脉，在这里连斗兽场里的一头疯狗都不如。
她第一次作为“揭示人”登上斗兽场的高台时，还穿着父亲特意为她定制的鹅黄色洋装，领口别着珍珠胸针。高台在斗兽场的二楼包厢，视野开阔到能清晰看见场内每一滴飞溅的血珠。
那天的第一场是“人斗恶犬”，一个衣衫褴褛的难民被铁链拴在场地中央，三头饿了三天的恶犬扑上去时，看台上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
Vol攥着刻着“胜方：恶犬”的木牌，胃里翻江倒海，最终忍不住趴在包厢的栏杆上吐了。父亲赶来时，没有半句安慰，只用餐巾擦了擦她嘴角的污渍，声音冷得像冰：“Vol，记住，在边墙，同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你要么看着别人死，要么自己死。而现在，你得替我掀开那些牌子，这是你活下去的本分。”
从那以后，她成了黑暗猎场的固定“揭示人”。
每一场厮杀开始前，她会端坐在高台上，面前摆着两块木牌，一块刻着“甲胜”，一块刻着“乙胜”。
等到场内的血足够多、看客的情绪足够沸腾时，父亲会给她一个眼神，她便缓缓起身，掀开对应结果的木牌。
作为看客、作为人选、将那些富豪们下注的结果掀开牌子。
如此简单。
而在结果前，她将一次次见识血淋淋的惨烈。
斗兽场上不断有人死去，不断有人类、兽类，为了那一口肉、一枚金币，相互杀戮。她见过斗兽场的“进化”：从最初的野兽互撕，到难民斗野兽，再到下注者们用重金抓捕来的灵力者。
那些能操控火焰、能强化体能的人，曾让Vol偷偷燃起一丝希望，她以为总有谁能打破这牢笼。可她错了，第一个上台的火系灵力者确实秒杀了三头恶犬，看台上的富商们却皱了眉：“太无趣了，得让他再打一场。”
Vol身心发冷，她看着奔向冠军的异能者，却深切感受到了……恐惧。他不会获得最终胜利，这里没有斗者走出去。
于是下一场，四个手持特制抑制灵力武器的壮汉一拥而上，灵力者最终倒在血泊里时，Vol掀开“乙胜”的牌子，指尖都在发抖。
她终于明白，黑暗猎场从来不是“竞技场”，是“屠宰场”，这里没有“胜利者”，只有被看客嚼碎后吐掉的“娱乐品”。这吃人之地，没人独善其身。凡踏入其中，也必定遭受反噬。
连父亲也逃不过这吞噬一切的贪婪。他开始沉迷赌局，把越来越多的财富投进斗兽场，甚至会让Vol帮他记赌账，看着那些数字在纸上增减，Vol总觉得像是在数着父亲残存的理智。
而她自己，早已在一次次路过关押“猎犬”的笼子时，被那些眼神钉得浑身发冷。
所谓“猎犬”，是父亲和富商们的“新玩物”：他们抓捕灵力者或普通人，用药物和酷刑改造，剥离他们的人性，让他们变成只会厮杀的怪物。大多数猎犬的眼睛里只有疯狂或死寂，直到那天，她在最靠里的笼子里，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个被铁链锁着四肢的男人，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被强行卸去喉骨的痕迹，让他连嘶吼都发不出。
他的衣服破得露出结痂的伤口，可脊背却挺得笔直，看向她的眼神没有疯狂，没有哀求，只有淬了冰的孤傲与锐利，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即使鞘已腐朽，刀刃依旧锋利。
那天，一个胖富商把一瓶琥珀色的毒酒塞进Vol手里，指了指那个男人：“这玩意儿太倔了，好几次差点咬断驯兽师的手，你去把这个给他灌下去，就说是‘给胜利者的奖励’，别让他坏了今晚的场子。”
Vol握着那瓶冰凉的毒酒，一步步走到笼子前。男人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闪躲。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宫廷里，见过的猎鹰。
剪去羽毛，遮蔽视线，不给肉食。用熬鹰的方式，去驯服野性的鹰。可有一头鹰，即使被关在金笼里，眼神依旧望着天空。
最后那只鹰在笼子里撞死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想触碰那道脖颈上的疤痕，却在指尖快要碰到笼子时，被男人猛地扑上来咬住了手腕。
我看着笼子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你是想活着，对不对？”
这只“猎犬”，被抓住改造的……灵力者。他可能以前有很多故事，有爱人，有仇家，有财富，有家人。但现在……纵使失去了一切，也不会流露任何恐惧和颓丧。
如此吸引，让我伸手时刻被那禁锢四肢，尖牙改造的“猎犬”咬伤。这深入骨髓的痛，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从未感受的痛。但他的眼神、求生**吸引我，以至于忘了被他咬伤的疼痛。
人？还是疯狗？
我忽然意识到。
他为战斗而生。
“他们叫我 Vol，”她的声线因为疼痛和激动而发抖，血滴落在地，“但我叫瓦伦蒂娜?冯?沃斯。”
无法开口，那被卸去喉骨的疯狗无声盯着她。仿佛质问和嘲笑她现在的表现。
“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因为我也走不了。但我可以做你的下注者，带你去下一场赛场。我需要你的胜利，来增加我和我父亲谈判的筹码；而你，需要胜利，来活着。”
她说，
“我欣赏你的眼神，它不像其他怪物，我能看见你的斗志，你的疯狂，还有你的恨意。这些东西，我也有。”
她重复道，像是在对男人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我们会赢。我会靠你的胜利，拿到更大的权力，获得能打破这一切的力量。我买下你了，从今天起，我是你的新主人。让我们的胜利一直延续下去。”
她俯身贴近笼子，声音压得很低，却破釜沉舟。
“我叫瓦伦蒂娜，你的新主人。我买下你，是为了下一场胜利。”
瓦伦蒂娜宣告：
“让我们的胜利一直延续下去。”
“如果失败了，就请——在这吃人的世界——吃掉我吧。”
丝线崩毁的脆响还在空气中回荡，赤目烈阳的余温灼烧着战场土地。黎白爆发后留下的巨大坑洞中心，沸腾的水汽裹挟着尘土向上蒸腾，扭曲周遭的空气。残存的学员们眯着眼，试图在刺目的辉光余韵里看清战局。
坑洞空荡，护卫猎犬、女王的身影，连同那个戴着丝线面具的黎白，全都消失在能量爆发的中心，仿佛从未存在过。
“女王……死了吗？”一个年轻学员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死寂。他的手臂还在流血，脸上沾着血污，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这场从踏入边墙就开始的噩梦，难道终于要醒了？
布蕾卡屏住呼吸，心脏还在为刚才的能量冲击而狂跳。她下意识转身，指尖触到地面一柄不知是谁遗落的长刀，锋利的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她猛地握紧刀柄，剑尖直指不远处还僵立着的几只猎犬，全身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学员们慌忙向左右散去，脚下踩着同伴或猎犬的尸体，隔着三五步的距离，警惕地盯着那些一动不动的猎犬。
他们像是被抽走能量，垂着头，四肢微微发颤，连眼中的凶光都黯淡了几分。此前厮杀的大部队里，12只猎犬已折损大半：9只普通猎犬中2只被彻底销毁，3只高阶猎犬里1只葬身于黎白的赤阳能量。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只高阶猎犬：死侍，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嗡——”
长刀划破空气的锐响骤然响起！布蕾卡眼神一厉，借着冲劲挥刀斩下，锋利的刀刃如切豆腐般划过那只高阶死侍的脖颈。伴随着“噗嗤”一声，死侍的头颅滚落地面，鲜血从脖颈断面喷涌而出，溅在地面的碎石上，开出暗红色的花。
“赢了！我们赢了！”
人群中忽地爆发出惊天的呼号声，有人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有人互相拥抱，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布蕾卡喘着粗气，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刀柄上。
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三秒，异变陡生！
那些被学员们避开的普通猎犬，突然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人群，原本黯淡的瞳孔重新亮起凶光。布蕾卡心中一紧，下意识飞速后退，口中大喊：“戒备！所有人戒备！”
更诡异的是那具被斩下头颅的高阶猎犬——死侍。他僵硬的身体“咔嚓咔嚓”地动了起来，骨节错动的脆响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双手在地面摸索着，指尖划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直到触碰到那滚落在地的头颅。
接着，他缓缓弯腰，将头颅捧起，对准自己的脖颈，“咔嗒”一声，头颅竟稳稳地接回了原位。断面处甚至闪过一丝微弱的灵光，将伤口暂时缝合。
“效……劳……女王！”
死侍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面容上突然浮现出一道虚影。
是女王！
虚影中的女王，在猎犬们的效忠声里，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一直戴着的黑色面纱。
“可悲之徒。绝不认同于你！”布蕾卡厉声呵斥，握着长刀的手更紧了，“你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代价，你的同伴、你的猎犬，他们的生命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吗？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话音刚落，地面微微震颤起来，远处破损的地下管道中，竟涌出一道道淡金色的气流，那些气流如同有生命的游蛇，顺着地面的裂缝蜿蜒爬行，最终缠绕向女王的虚影。
是龙脉！龙脉竟然回应了女王的召唤！
贺渊在另一侧猛地警觉，他面前那具早已倒地的缄默者，竟再次从地面爬起来。缄默者的指节抠着碎石，指甲缝里渗出血迹，杀意比之前更盛。
下一秒，众多猎犬开口，嘶吼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战场上空。
“赢下去……赢下去！”
“为了胜利！为了生存！”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退缩，正如在斗兽场中的呐喊！挣扎！搏斗！不留余力地疯狂！
女王回忆[垂耳兔头]
是瓦伦蒂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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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王者祭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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