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黎白适应这光线的变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舱外的景象，一只拳头，就砸在他鼻梁上！
“砰！”
结结实实的触感从颧骨传来，巨大的力道让他整个人向后猛地一仰。眼前瞬间金星乱冒，耳中也嗡嗡作响。
贺渊？！
黎白甚至不需要看清来人，这股熟悉的灵压，除了贺渊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捂着脸，甩了甩有些发懵的头看清舱外站着的人。
贺渊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咳……”黎白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半边脸肯定已经迅速肿了起来。他试图调动灵力，周身银白丝线刚刚浮现，紫色的业火便摧枯拉朽一般轻扫干净。
他闷哼一声，不得不立刻散去所有丝线。
这家伙，是动真格的！黎白心里一沉。他原本以为贺渊只是来警告一番，没想到对方直接封锁他的反击手段。
就在他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办时候，贺渊的第二拳已经到了！这一拳的目标是他的腹部，速度快得惊人，根本不容他闪避。
“艹！”黎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剧痛让他瞬间弯下了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敢把攻击对准我！”贺渊沉着脸。
“你m的真霸道。”黎白咬牙切齿。
“砰！”
“艹！”
贺渊一把揪住黎白提出来甩到墙壁上。
“颜黎白，”贺渊的脸逼近，那双猩红的瞳孔几乎要喷出火来，狰狞的表情足以让任何胆怯者心寒，“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黎白咽下喉头翻涌的血气，放弃了挣扎。被偷袭他很恼怒，但回过味来又有些忐忑。贺渊的怒火他当然理解，因为他根本没有回病房！
黎白不乐意去见到他们。一方面是难以解释，另一方面刚刚被封四辰呵斥冷战中，黎白的脸皮也没这么厚。现在，被盛怒状态下的贺渊近身抓住，除非他动用真正两败俱伤的手段，否则绝无可能轻易脱身。但反击对付贺渊是激发贺渊的血性和怒意，更得不偿失。
反正打都打了！
这混帐下手这么重……
但是，他是怎么找到我的？黎白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刚偏头，就看见贺渊身侧稍后一步，纪晴夏正探出身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唰”地一声展开，半遮住他那张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唯独那双露出来的金色眼眸，闪烁着狡黠而玩味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出期待已久的好戏。
纪晴夏还随着贺渊揍人的节奏一缩脖子、一抖扇子，仿佛不忍直视却又看得津津有味。
破案了。是纪晴夏这个混蛋。
黎白用没被按住的那边眼睛狠狠瞪向纪晴夏，但因为脸颊肿起，这个眼神显得毫无威慑力，反而有些滑稽。
“诶呀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纪晴夏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慢悠悠地走上前，用扇子轻轻拍了拍贺渊肌肉紧绷的手臂：“贺哥，贺哥，消消气，再掐下去真要把人掐死了。好歹让他说句话嘛，看看咱们的‘大编剧’还有什么高论？”
他倒是舍得把扇子往下挪了挪，露出了他那张俊美却带着欠揍笑容的脸，对着黎白笑：“黎白你看你，被打得好惨哦~啧啧，贺哥下手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谁被怜香惜玉？！”黎白怒道。
“诶唷或。”纪晴夏啧啧谈到，怪叫着就是不说话。
贺渊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放下黎白皱巴巴的衣襟。
“不过啊，黎白，”纪晴夏话锋一转，金色的眼眸中戏谑稍减，多了几分认真的审视，“你这一手，可真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算计敌人也就罢了，连自己人都蒙在鼓里，看着陈以安‘死’在你面前，看着方烨差点崩溃……这玩法，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他摇了摇头：“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难，摧毁起来，可是一瞬间的事。你这次，玩得有点过火了。”
黎白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纪晴夏的话戳中他计划中最受诟病的一点——对同伴情感的漠视。
他很想高呼，他才不是那么无情无义之人！但被封四辰怒斥后，黎白却有些心虚了。不仅心虚，还有些委屈。他很想全部归因于卡兰西的存在，但还是翻篇不了。
贺渊见他不语，反而开口道：“怎么，你当我们是听从你话事的工具？若是你想要获得无条件听从，好啊，来打啊！”
黎白只是闷哼不语。
“不过话说回来，下次‘剧本’需要挨揍的环节，记得提前报备，我们好多给你准备点伤药。”纪晴夏却点出重点，“你明知道，兄弟伙芥蒂的压根不是演戏。挨也挨了，骂也挨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你‘交代剧情’了？”
被说教的黎白咽下口中残余的血腥味，知道单纯的辩解或道歉在此刻毫无意义。
他抬起没被束缚的手，指了指自己肿胀的脸颊和依旧不适的腹部，声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哑：“解释……可以。但能不能先让我喘口气？”
贺渊冷哼一声，纪晴夏则是递去纪家特殊伤药，他看似随意地将别在领口的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枫叶状发夹取下来。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无形的涟漪以那枚发夹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虚拟舱运行的微弱嗡鸣声被一层透明的薄膜隔绝，骤然变得模糊而遥远。
“好了，”纪晴夏将发夹在指尖转了转，语气轻松，“现在，就算这里炸了，外面也听不见半点动静。黎白，你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我们来聊聊游戏怎么样？”黎白却整理自己的领子，说出毫不相干的提议。
“拜托！”纪晴夏用扇子敲了敲掌心，夸张地叹了口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被打傻了吧？”
黎白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继续用那种平铺直叙，却让人脊背发凉的语调说道：“一个‘管理员’找上了我。挺有意思的存在，它似乎坚信，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必须行走在一条‘绝对正确’的路线上——”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纪晴夏。同时，他也等着卡兰西突如其来的惩罚。
但，没有。卡兰西真的走了，去主系统查阅他的任务。黎白心中不由暗喜。
“怎么了？夏夏~”他忽然用了一个极其亲昵但恶趣味十足的称呼。
纪晴夏摇扇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冻结。
“yi——”纪晴夏扭曲了脸。
黎白说笑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锐利：“你一直想要瞒着的，最重要的事情，不会……就与这个有关吧？自从那天起，你对我所说的一切，反应都不对劲。是回溯之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表情吗？”
“你在说什么！”纪晴夏震惊道，一直摇动的折扇也停下来。
“开诚布公吧，纪晴夏。”黎白的脸色冷下来，那表情好似洞悉秘密的平静。纪晴夏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严肃而极具压迫感的倒影。哈？黎白吗？
两人就如此对视，互不相让。
最终还是纪晴夏后退半步：“这和游戏有什么关系？”
“你入套了！”黎白冷笑一声，“管理员说，这是一场游戏，也是一场直播。拥有资格的人才能成为玩家。纪晴夏，如果这是一场玩家选拔的游戏，干扰你的人生，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开玩笑！”
“瞧你吹牛的，这怎么可能？”纪晴夏哈哈笑着，“什么游戏？什么直播？什么绝对道路？压根不存在！”
“你是纪晴夏，也一定是纪晴夏会小心谨慎。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次遇见组织时候，寻找它们的信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小生灵组织后。你必定会去查，发现他们拥有特殊点。”
“这能证明什么？”纪晴夏反问。
“证明什么？当你说出这句话时候，就证明了你不仅查，而且越查越心惊，越查越不敢说！”黎白拍案大声道。
纪晴夏看着他：“好啊，你空口无凭的说辞，是想我怎么样？告诉你事实？那案子早就结了，还有什么可以挖的。更何况，官方小队出手，还用得着我们？”
“巧了，我还真就不信他们！”黎白狂妄道。
纪晴夏皱眉哽住，而贺渊更是下意识抬头警惕周围。
“我要让你知道，有人在利用它进行‘直播’。”黎白面无表情地陈述着残酷的事实，“虽然他们会开发各种剧情线路，但核心目的，是确保一切沿着他们所谓的‘正确’路线前进。若没有，那便杀了重来！”
听闻这句话，贺渊的手不自觉地握拳。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方烨他知道吗？”
“我可没告诉方烨。为了他那只剩半条命的小心灵。”黎白冷静地看向纪晴夏，反问，“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纪晴夏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这样猜忌我？感情我过来调节保你一命你反向这么对我？”
“我并没有攻击你，纪晴夏。”黎白恨声道，“你难道不想想？方烨的能力真正觉醒之前，他到底在无知无觉中被‘杀’了多少次，经历了多少次绝望的回溯，谁又知道？在我们周围的人一起成为‘玩家’前，又被算计了多少次？！”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扎入纪晴夏心口，他脸色难看。
“但这说不通！”纪晴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眉头紧锁，“将一个如此关键的‘节点’放在一个看似普通、情绪极不稳定的个体身上，这风险太高了，完全不符合常理。这不像是一个精密计划该有的样子。你说这是算计？”
“哈哈哈！”黎白大笑出声。
他猛地收声：“这就是突破点。”
“不是先有了我们的变化才有了新的发展，而是事情本来就在那里，是我们先清醒了过来，有了意识，所以我们记得回溯。”
“也不是他们创造了轮回，而是轮回机制原本就在那里，是他们先一步发现，先一步找到了方法，所以可以利用方烨。”
纪晴夏和贺渊注视着他，等待听着下文：
“规律是一定客观存在的，物质是一定可知研讨的。但规则不是！”
“直播规则也好，游戏规则也好，‘剧本走向’要符合它们的规则也好！”
“规则——是人制定的！”
黎白傲然道。
黎白是狂的，一直都是
但耐性不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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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DAY8 “友好”的交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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