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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因为与莉莉提亚以及幻日相关的、种种原因的影响,露娜来到“南国”之后,还没有在这里获得一个故事、也没有在这里创作或是传播过什么。

如果这么快就要离开的话,就算是对‘南国’并没有什么感情的露娜,也会觉得遗憾的。

(事到如今,只能拜托幻日了……)

“谢谢你啦。那么,我有个问题……”露娜思索着、缓缓地说道,“你能‘赠送’一个故事给我吗?这件事非常紧急。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要。”

“露娜小姐要我‘赠送’故事给你?”幻日惊讶地说道,“为什么露娜小姐要突然对我说起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呢?”

“因为,我现在急需至少一个‘故事’啊。”露娜平静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想要你送我一个故事而已。难道,这是对你来说很为难、抑或禁忌的事情吗?”

“这还用问吗……”幻日苦笑道,“虽然露娜小姐向我寻求的这个东西,并不‘值钱’、或者说不能‘变现’,但对我来说,可是比起为露娜小姐张罗到的这个用于‘表演’的‘剧场’,还要‘昂贵’‘奢侈’啊。”

“真是这样吗?”露娜确实没想到幻日会这样回答自己,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幻日君,你好歹也是‘南国’的‘储君’或者说‘太子’吧?如此尊贵的你,竟然连一个故事都无法‘赠送’给我,这难道不是很荒诞的事情吗?我知道你应该不会故意推脱搪塞我,但就因为这个缘故,我反而更加感到不可理解……”

“因为,我真的没有能够‘分享’的故事啊。”幻日为难地说道,“虽然,在我极为幼小的时候,‘母亲大人’应该给我讲过什么故事的吧?但是,那些故事就算没有遗忘,也幼稚得无法说出口了。而之后一直到现在,都再没人给我讲过故事了。我就算知道一些故事,也无法分享给在旅行中一直都在收集故事的露那娜小姐吧?层次差太多了,露娜小姐所收集到的故事,不知道比我能讲出来的要‘高级’多少,我又怎能‘班门弄斧’呢……”

“那些都是细节,并不重要。”露娜说道,“故事的‘质量’‘意境’与‘可看性’,都并不是我追求的东西。我想要获得、想要聆听的,是‘风味独特’的故事、最好是专属于某个人的故事。如果幻日君有关于这样的故事的记忆的话,就讲出来好了,什么类型的故事都可以。”

幻日十分烦恼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冥思苦想地回忆着。

过了一会儿,幻日为难地说道:“我对此还是没有头绪……”

“真是的,别那么在意细节以及种种方面啊。”露娜说道,“我真的只需要一个故事就够了,而不是需要一个好故事啊。”

“虽然露娜小姐的话是这么说的,可就因为你只需要一个故事的关系,我才不能随便给你啊。”幻日烦恼地说道,“如果说你索要的是十个、一百个故事的话,那就算大部分故事都是很糟糕的,只要有一点能听能看的故事,这份分享就算成功了。但露娜小姐需要的只是一个故事的话,我反而就会变得一个故事也讲不出来啊。因为,我能知道的故事,对露娜小姐来说,都很糟糕吧?”

“什么嘛……就说了,你不要想太多,把凭第一感觉想出来的那个故事讲出来就好。”露娜说道,“别担心,就算你讲的是一个很糟糕的故事,我也会设法把它‘修补’成能看能听的东西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就再把那个被我‘修复’的故事重新讲给你听好了。对了……既然你说你只知道糟糕故事的话,你就把你知道的最糟糕的故事告诉我,怎么样?”

“话虽是这么说,我也相信了露娜小姐能办到这些的,但是……”幻日依然不安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该讲什么样的‘糟糕故事’给你听啊。”

“既然都说是‘糟糕’就好,那什么样的‘糟糕故事’都无所谓吧?”露娜不解地说道,“对了,既然你说什么‘就因为我只需要一个故事,所以你才不能随便给我’的话,那么,就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把‘十个、一百个’故事讲给我吧?你不愿意讲一个糟糕的故事,就讲一百个糟糕的故事的话,按照你的理论,这样就可以‘随便给我’了,对吧?”

“露娜小姐真是会难为人呢。”幻日苦笑道,“连一个糟糕的故事都讲不出来的话,又怎能讲出十个、一百个糟糕的故事呢?不要做这种‘逼迫猫游泳’的事情啦。”

“什么嘛,你不是以我的‘狂信徒’自居吗?既然是‘狂信徒’的话,当然应该听从自己‘偶像’的吩咐才对。”露娜说道,“我说要你给我讲故事,你就给我讲故事嘛。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就会变得不像是‘狂信徒’了,对吧?既拒绝‘偶像’的要求,又不肯否定这份‘信仰’本身,你让我很为难啊。”

“这和‘信仰’是否虔诚的方面没有关系吧?”幻日平静地辩解道,“况且,根据我的经验,成为‘偶像’的人,不但不应该从别人那里索要故事,而且正好相反,应该把自己的故事讲述给‘信徒’听才对。那便是缘自神的‘神话’了。所以,露娜小姐倒是讲‘神话’给我听啊?”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吧。”露娜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心力交瘁’,实在没力气‘创作’属于我的‘神话故事’给你。但现在,我非常迫切地需要你讲故事给我,明白吗?”

“不是不明白。”幻日伤感地说道,“我只是没有‘头绪’而已。一个糟糕的故事也好、一百个糟糕的故事也好、一个有趣的故事也好、一百个有趣的故事也好,对我来说,本质都是一样的。我的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啊。”

“看来不行了。”露娜说道,“你记忆力意外地差呢。”

“并不是时刻都差。”幻日很无奈地说道,“我觉得我的记忆力并不比别人差、甚至应该比别人好才对。但是,因为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对‘讲故事’的需求,所以我也就完全没有培养过这方面的能力。我从没想过这是有用的,因此也从来没有针对性地训练过,连一点也没有训练的话,自然也就完全没有头绪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露娜小姐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会到‘宫廷图书馆’里努力查询资料,为露娜小姐找出让你满意的故事的。”

“这还差不多……”露娜说道,“但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很高兴你会为了我做出改变,但是,现在不需要。你明白吗?”

“‘现在不需要’是什么意思?”幻日不解地问道,“露娜小姐‘现在不需要’的事情是指什么?能说的再明白一些吗?”

“我现在不需要你去查什么资料,也不想你去打听什么。”露娜说道,“幻日君,你很‘纯洁’啊。”

“纯洁?”幻日偏了偏脑袋,很疑惑地说道,“为什么露娜小姐会用这个词儿来形容我呢?虽然我也并不认为自己是‘污浊’的存在,但被人、特别是露娜小姐用‘纯洁’来形容的话,果然还是会觉得不太对劲。况且,就算我真的是毋庸置疑的‘纯洁之人’,露娜小姐突然向我提及这个话题,也是很奇怪的啊!”

“嗯……我此时提及的‘纯洁’指的乃是‘精神上的单纯’吧。”露娜说道,“幻日君这种从来没听过故事、至少是讲不出任何故事的人,对我来说是很稀有的。故事改变人,故事也侵蚀人,像你这种内心没有被故事‘污染’的人,虽然并不是完全的凤毛麟角,但一定也是很不寻常的。既然你不知道任何能说出来的故事,那么,你在我收集故事的过程中,反而能提供一种极为全新的角度,说出只有你才能说出来的故事才对。”

“‘负负得正’吗……”幻日苦笑着说道,“我恐怕露娜小姐会失望的。我对‘讲故事’这种事情虽然不熟,但直觉也告诉我那并不是‘负负得正’的情形。知道越多故事的人,就越能讲出好故事。反过来,越是一个故事也说不出来的人,勉强说出来的故事,也越是糟糕。”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露娜说道,“幻日君说的那种情况固然广泛存在,但是应该只限定‘一般人’才对。而幻日君绝不是‘一般人’,你大概是整个‘南国’最‘特别’的年轻人了,如果连你也对自己抱有自卑的话,真正该自卑的人岂不是该活不下去了?”

“我不明白。”幻日皱着眉头说道,“露娜小姐禁止我查阅资料,又反复让我‘有信心’什么的,到底是为了追求什么结果呢?我就是没有故事可以讲啊?”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露娜说道,“你还真的没有意识到啊,我的意思是……让你编一个故事给我听,是什么样的故事都无所谓,只要是你自己编的故事就好了。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非常期待这个你编的故事呢。”

“那不可能的。”幻日断言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到?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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