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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分寸

保安离开,门“咔哒”合上。

深夜的小区十分静谧,他不想再惊动别人,一路没开灯,摸索着坐在沙发上。

一缕薄月照出房间狭窄的轮廓。

他微微闭上眼,手指上不久前的触感仿佛更加清晰,女人还是被惊动了。

“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一愣,睁开眼,“什么?没有。”

“是吗,”她就在暗色中观察他,“我还以为你现在终于觉得……”

他淡淡说,“我只是遇到叶行了。”

“……”

不知是因为这名字太久远,还是为了他的主动坦白,她反应了片刻。

“……他怎么样?”

“他说挺好,”他说,“工作很好,女朋友也很漂亮,很般配。”

女人也淡淡地笑了。

他皱了皱眉。

“这不是很好吗,你难道嫉妒他?”她问。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她再次问。

“我没有。”

“有,”她语气有几分讥讽,“不然就是你……”

“我没有!”他提高声。

“没有。”他重复了一遍,“这么多年没见,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莫言挂职的所叫探渊,是一家以贪.黑.毒、大案命案奇案辩护闻名的刑辩专职所。

这些年业务扩张,多地布局,位于J城的总部却始终只有不到八十名律师,支撑着它从四环搬至三环,现位于寸金寸土的二环。

莫言十年前决心专职刑事,八年前正式入职,从指哪打哪的助理成为共担责利的合伙人之一,这些年租过半地下室,单趟通勤俩小时的8平四居,现租了一个开车二十来分钟的一居。

原本是个二居,其中一间被他改成了书房。

冷调简约风,百来平,隔壁再没了半夜打架的情侣、清早在厨房“嗙嗙嗙”给女儿剁馅包饺子的大妈,室内也终于摆脱被中介垄断的流水线布局,整体敞亮,是个人住的地方。

他还算满意,就是莫瑶年年都为租金咋舌,说再这么下去,房租都贡献掉一个C城大房子了。还不如——

“——还不如买下来呢。”

哗啦啦的麻将背景声里,她再一次感叹。

“你好好算算这笔帐,一个月一万多,你又老不在,一不在房就空着,剩下的租金是不是都打水漂了?……要我说还是回来做公务员儿舒坦,你不听,那总得安个家是不是?又不是买不起。要豪宅一步步来嘛,妈也给你攒了,那天人苏苏还说,两个人……诶你又出差啊?”

“嗯,”手机放沙发上,莫言在几米外砰砰当当整行李箱,这才说:“你说这些干嘛呀?我上回就想说你了。”

“嘿你又说我啥呀?”

“有事儿就说事儿,别话里有话,非得来句羡慕人有家有热乎饭,人以为你点她呢。”

“……我哪是那个意思啊!”莫瑶挺委屈的说,“那你是我生的,我当然怕你没热乎饭吃呀,你又不让我去做饭。”

“妈,我是成年人,我有手有脚有钱,能吃到热的,好吗。”他机械重复,“你管好自己就够了,她这两周一有空就给我送饭,弄得我以为我是个残障……”

“呸,什么残障,几岁了还瞎说话。”

“……”

莫瑶骂完又笑:“这么好的姑娘,对你好还不乐意呀,傻小子,人姑娘愿意给你送饭,不是受不了我跟她啰嗦,那是人发自内……”

“打住。”

“打住什么打住,老娘打不住了!我说,你俩这也小一年了,难得有姑娘受得了你,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合适就该有个结……诶你这回又去哪儿啊?”

莫言立刻说了两个地名儿,问她知道不。

自打离了婚她一颗心就扑他身上了,让她再找个也不干,还是前些年他大姨也离了婚,带她弄出去转了转。虽跑了不少地方,触到盲区,依旧摸不清方位。

几个来回,发现他压根儿没搭理自己那个“结果”,没好气说:“你别装没听见,我跟你说,你现在这样拖着,说好听点儿叫潇洒,说难听点儿就是没责任感,到处糟蹋人!”

“妈,这是二十一世纪。”他耐着性子。

“二千一百世纪也一样!要证儿没证儿,要孩子没孩子,吃不吃一路,住也不住一起,这不就等着散伙吗?”

“该散就散,不合适绑一块儿也遭罪,还狗血,您还不清楚吗。”

“……你指桑骂槐!”

“你太敏感了妈……”

叨了十来分钟,看他油盐不进,莫瑶叹息:“叶行,你不能总拿你爸……那玩意儿来对标,那你跟人也不一样啊。你别老嫌妈啰嗦,你都三十了,我啰嗦不了你几年啦!人家都有个兄弟姐妹的……”

“……老话说成家立业不是没道理的,总得先成个家,有个老婆孩子,心才能定……就是你一个男的拖两年没所谓吧,也要考虑姑娘家呀。我看苏苏那意思,跟你处得挺合适,那女人家到了三十就……”

“行了,我有分寸。”他麻利收拾完,盖上箱,凑近屏幕:“我赶飞机,先就这样,啊。”

莫瑶生气了,“我看你没分寸!”

嗡一声先断了线。

习惯了。等他发现她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已经是好久以后了。

这会儿一坐上车,黎苏信息来了,“要出发了吗?”

他嗯了声,问她怎么样。

金融人外表光鲜,底下忙得飞起,黎苏年底又升一级,压力更大,这会儿还在H城出差。

一听埋怨道:今天硬走两公里,这会儿脚上几个大血泡呢。

他下单了一打创可贴和一双拖鞋送去酒店。

想着回来还是得跟她强调下,他妈是他妈,他是他。

他俩是处得不短了。

是本科校友,却不认识,倒是去年秋天,逢M大邀请行业杰出青年回校交流,签到时就数他俩到最晚——两个正当年纪又逢空档期的成年男女,一个先看三围,一个先看行头——对上眼就约了;随后黎苏提议要不谈个,也就在一起了。

他少年时代无组织无纪律,被职业重塑人格,养成了事先讲规则的习惯:

对结婚生子,他毫无打算,受不了就别谈。工作非常忙,花钱可以,随叫随到的陪伴不切实际,受不了也别谈。

对日常相处,合则聚不合则分,有事儿直说,别闹心,别出轨。对双方家庭,大家都是成年人,最好直立行走。

在此之前他所有感情都以失败收场,很难说没有这态度的助力。

然而黎苏和他一拍即合:

她工作一样忙。

婚姻不过是一张纸,她没想要。

至于感情,必然是起初新鲜而后平淡,最后相看两厌,聊作调味品别有滋味,何必闹不愉快呢。

双方都轻松,反而挺合拍。

莫瑶纯属不上道。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过度关注他的感情状态,每次来玩几天都跟侦探似的,非得看出屋里有女人待过的痕迹才舒坦。

今年春天她意外撞见了黎苏,那真是眼都直了。

真美啊姑娘,腿真长啊,嘴也真甜,又有素质,学历又高……她天生热情,不出五分钟就要加人微信寄特产,不定时和人家联络感情,上次在家没给她唠上,现在又扯什么,啧。

他没功夫瞎扯淡,他的工作就是扯淡,当事人,当事人家属,法院,检察院,同事……扯不完的淡,这些淡好歹还能提供实在玩意儿。

虽然有时……

“……十一年?”此前接到某案一审判决,他有些吃惊。

那边是个中年女人,叹了一声,“……是的,您看……”

“我建议上诉。”

当事人算他半个同行,干民事的,替人代理了几起高利贷纠纷,涉千万,没多久,借钱的报案套路贷,此人被指控为诈骗团伙成员。

早年入学老师必敲警钟,以后都是一半儿抓,一半儿逃,咱要守住底线。当时以为不作恶即善,等到了不同位置,才明白正义的微妙。

——案子头一回移送检方,同行未被同意批捕,理由是“证据不足”,但第二年,一切未变,法院却批了。巨额诈骗外加了个涉.黑。不只同行如此,公司离职的烧饭大妈都涉.黑了。

第二轮复议意见书里的“领导”意见很明白:案子要当该地区某专.项.行动“第一案”。

女人是同行妻子,跑老远来到J城,遇到刚到门口的宋青云,当场就跪下了。说当地问遍了都没人接,人要敲山震虎,人建议她来J城这个所问问。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但听人人都这么说,她就来了。

她求人,怕孩子成年人都还出不来。

她运气挺好,老头是探渊创始人之一,不说圈外人,圈子里是数大拇指的人物。

可惜他钱名都不缺,一年只挑两三个喜欢的案子接,把人请到办公室喝了个茶,听了几句,便笑拒了。

一来这类事儿于他早不新鲜,二来他手里还有要案,腾不出手。

“看莫律师愿不愿接吧,”他笑,“他喜欢忙活,脱黑,五年以内,能办到吧?”

他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在M大教实务,座无虚席,是莫言的老师之一,也是他从民商走上刑辩的引路人。

事实是律师没有超能力,翻手为云覆手雨、动动嘴皮子推个眼镜儿就把事儿结了、把钞票挣了,那要么是拍电视剧,要么就高低也得是个罪犯。

能从海量的信息中挖出有利于当事人的事实证据,争取到最大利益,已经是烧了高香。

最重要的是证据,前后费了一年功夫,摘了涉黑,诈骗金额却被同案人员反口咬死,依旧判了十一年。

家属看他来回跑路,没抱怨,但就算没有宋青云夸下的海口他也不甘心,反口太仓促,定罪有疑点,量刑太重。

他早不是那个只知道喊口号用拳头的愣头青了。

看守所接着去,稳定人心,同案律师要商讨,彼此权衡,检方要见,毕竟算得有良心,法院要见,还没敲锤,有商量余地。

“都在一条船上,明摆着的逼供证据,当事人不懂,你我也不懂?今天是他,明天会不会是你和我?”

“证据不足的意见书摆在这儿,这会儿就不管了?做决定轻松,真有麻烦了担责的是你们,同志。”

“已经摘了黑,当事人的不实代理意见在,证据也在,我们也有难处。”

“代理意见不等于事实。真有证据,我劝他认,可您看这证据能看吗?巡回组都到隔壁了……”

该做的都做了,屁股决定脑袋,屁股间一样打架。庭审中十几个被告,各方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庭一开又是六天,乌云聚了又散,一根弦越绷越紧。

“这下就看他的命了。”女人出现在他旁边。

这是个坚强的农村妇女,这两年和他联系密切,他听过她和孩子视频,大的六岁。

“陈律命应该不会太差。”

他没说按庭审情况只要敲锤的脑子没坏,陈律大概率会看到孩子念初中,毕竟白纸黑字大红章出来前谁也不能保证。

女人嘴角的细纹瘪了瘪,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和秃头大肚的医生才让病人更有安全感相似,莫言的外形对于初步取得当事人的信任也十分不利。

哪怕宋青云钦点,哪怕西装革履,他看起来也不太可靠——家属第一眼还以为那不过也是个犯了事儿的模特儿。

他当时只笑笑,让她自己想想。

出老主任办公室时她就看明白了。

过道两侧挂着所里人员的介绍,这个年轻人就排在第七个,“本所最年轻的合伙人”。

涉.黑,涉.毒,涉.贪硕果累累,其中不乏连她都听过的官员和明星。

她忽然不确定自己请得起他……

“您是不是要回家了?”莫言问。

“是,”她笑了笑:“您不嫌弃,去俺们家里坐坐,俺烧饭给您吃。”

恰好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手机:“不了,您别客气,我得去趟南边儿。我接个电话啊。”

转身皱了下眉,接起来。

“朱记者,抱歉,我再、也、不、接、受、采、访……”

“误会莫律,这回绝对不是采访,给你介绍个案子!口头说不清,等我发你个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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