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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教学开始

“风儿,你现在也是当师父的人了,教导徒弟也是要认真些的,万不可平白误了一位弟子,成日喝酒,也没个正经。”

“娘——我只是感到无趣,好不容易等到顾青和苍玄下山做任务了,我又收了一个徒弟,早知法力高深就要收徒弟,我就装作什么都不会了。”

原来不是老色胚,而是离不开亲娘,冷砚恒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叫什么话,父亲对你寄予厚望,可不要叫他失望啊。”

“知道了娘。”一说起他那个成天木着个脸,对自己训诫多于亲近的父亲,风昕沐就很疑惑,娘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哎,小子,我再说一遍,赶紧练,照你这练法,我何时能带你下山历练去。”

“是,只求师兄你不再为难我。”冷砚恒低下了头,故作难过的摸了摸眼泪,努了努鼻子。

“嘿——你小子。”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风母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总而言之,在风母的看顾下,冷砚恒很快就学会了御物飞行等基本法术。

一开始,风昕沐并没多大上心,因为他自问御物飞行对新手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就算聪明如他,也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学会,所以清闲的喝酒去了。结果,还没将酒下咽,风昕沐转头就看见冷砚恒颤颤巍巍的立在了冷珀剑上。

然后——直冲冲地向自己飞来。

我擦,搞什么,风昕沐一个跳跃躲过了冷砚恒的“袭击”,然后长腿一伸,轻松地落在了冷砚恒的身后。

他握紧对方正在捏诀的手调整姿势,以免让无辜的桌椅遭殃。

“不错嘛小子,有点天赋,为师带你飞上天看看。”

一阵风盘旋而上,惹得葱郁竹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不等冷砚恒说话,就被带着飞上了云端。

直到两人穿梭在云层之间,被绵软纯白的云团层层包围,冷砚恒才后知后觉自己身处何地,当即腿就软了下来,微微有下滑之势。

风昕沐终于感受到了身前之人的异样:“原来你恐高啊,既如此,那就不要看底下了。”

风昕沐顺着冷砚恒的下滑姿势,带着他一起盘坐了下来,恰巧临近日暮黄昏,他一手稳着冷砚恒的手,一手指了指太阳落山的地方。

“看那儿,若因为害怕而错过如此良辰美景,也太可惜了。”

冷砚恒自问没有那么胆小,于是他强迫自己挪开向下的视线。一抬眼,他便呆住了。

他好像,从未注意过日暮黄昏,夕阳照耀大地的那一刻。

在冷砚恒年幼时,父母管教的严,要求他太阳落山前必须回家,所以他总玩不尽兴;再后来他长大了些,月源村却突然出现一种极为怪异的病,生病者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清醒时却如做了噩梦般,或鬼哭狼嚎,或哀痛不已。更严重的是,医者皆无药可医,于是村民皆怀疑有妖邪作祟。

怪病来势汹汹,为了不被传染,冷砚恒只能无时无刻待在家里。

因此,他想出门更为困难。

听母亲说过,五年前村子里也发生过一种怪病,刚巧那时村子收留了一对母子,说是收留,也不尽然。不过是母亲不惜暴露鱼妖的身份,为村子里干涸已久的水渠引来了水源,只为求得一席住所。

那天,举村同庆,欢迎这对母子的到来。

而当怪病出现的时候,村民们却一改和善的面容。他们举着火把,拿着武器,浩浩荡荡闯入了这对母子的居住场所。他们说,是这位母亲引来的水害得大家得病,只有杀了他们才可以解除大家心头之恨。

有人不忍,他们下不去手。

可是比起这对母子,他们更爱自己的生命。

于是,漫天火光将这对母子居住的小屋照耀得亮如白昼,而村民们离去的身影,没有一丝丝光亮。

引来水源的那一天,这对母子是天神降世,人人珍之爱之;而怪病传染,死伤无数的那一天,这对母子是不祥之兆,人人得而杀之。

冷砚恒问过母亲:“既然是怪病,那为什么我们活下来了?”母亲长声叹息:“因为,那根本不是水的问题,只是一场村民们从未见过的能够传染的疾病,后来一云游医师路过,救了大家。”

“那对母子呢,难道就这样被烧死了吗。”

“娘不知道,当时爹娘都染了病,依次为借口推脱不去,只知道从那以后,村民们举村搬离了那里,没有人再提那对母子。”

虽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冷砚恒并不是毫无牵挂,在家里的日子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他感到无聊极了。

他有些惦念童童,“童童”是他收养的一只流浪猫,村子里的小孩都不愿意和他玩儿,只有童童一直跟着他回到家,愿意蹭他陪他玩儿。

于是,趁着一天月黑风高,他趁着爹娘入睡的空隙悄悄溜了出去,这个点儿村庄静悄悄的,冷砚恒觉得问题不大。

但是还没到猫窝,他就被人套上麻袋拳打脚踢,竟被生生打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手脚被粗制的麻绳捆绑住,他的嘴和眼睛也被缠上了破布,口中被破布塞满,让他发不出声音。头晕沉沉的,有什么液体正一点点从额上滑落下来,带着一丝血腥气味。

他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力挣扎,但是绳子丝毫没有松动,他只好四处摸索着,窸窸窣窣摸到一片木屑,用尖锐的顶端来回割手上的绳子。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一些只言片语。

“这样做不好吧,之前咱们就误会了那对母子,万一这次也是呢。”

声音虽不知为何忽远忽近,但是冷砚恒还是识别出了说话人,是村口买饼子的张伯!

“上次是误会,这次可不一定,你别忘了,这小子出生时可被视作不祥之兆,还有,上次他刚从你家买完饼子,你家就着火了,说是巧合?我可不信。说不定,五年前那场疾病也是他带来的。”

是——村长?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说我,那次火明明是张伯一直盯着自己,害怕自己多拿他的饼子,没有及时关火造成的。

张伯,你为什么不解释!

冷砚恒的眼泪洇湿了眼前的布,又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眼泪流过伤口,是密密麻麻刺骨的疼,他感觉心好痛,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连在一起,还要痛。

“可是冷泉夫妇不会善罢甘休的。”

爹,他们提到了爹。

“怕什么,咱们都跑这么远了,要怪,就怪他乱跑,和咱们没关系。”

零零碎碎,听不真切了。

后来,又出现了好多人,这些声音,冷砚恒都不陌生。他听着,哭着,竟是没有力气了。

很快,冷砚恒感觉有一股热浪朝自己涌来,他坐直了身子,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将绳子割断了,将自己身上的束缚都解了下来。

摘下眼罩的那一幕,他呆住了。

整间屋子仿佛被一层火圈禁锢住了,大火还在不断蔓延,马上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他朝上看去,浓浓的黑烟如龙卷风之势,盘桓而上。

冷砚恒的心脏砰砰直跳,喉咙像被泥浆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会剧烈的咳。

他知晓,今晚自己是活不成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难怪,村里的孩童都不愿意和自己玩儿,原来,那些村民们不善的眼神,不是他的错觉,他们可能会在背地里怒骂:“他还敢上街,要是我就安安稳稳待在家里,别来祸害人了。”

他是被讨厌的人,讨厌到恨不得自己去死。

呵,呵呵。

娘,爹,你们从小教育我,要以诚待人,可是,明明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放过我!!!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迷迷糊糊间,眼前出现了好多红色的光圈,等完全睁开了眼,冷砚恒才看清了,那是一个极为妖艳的男子,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只是每根发丝都如被细细打理过一般,顺滑无比,与他不羁的外表有些落差。

是掌管生死簿的神吗,天堂还有这样好看的神吗。

“你知道月源村在哪么?”红衣男子见他醒了,冷漠地问道。

“知道,”冷砚恒坐直了身子,动作间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原来他没死:“小哥哥,是你救了我吗。”

“嗯。”

又是冷漠的一声回答。

然而冷砚恒丝毫没察觉他言语中的冷漠,相反,他的心里在雀跃欢呼。

他觉得,这位红衣男子的声音有些慵懒,让冷砚恒刚刚清醒的脑袋复又变地晕乎乎的,好听极了。

“谢谢你,作为感谢,我带你去吧。”

冷砚恒年级尚小,他看不懂红衣男子脸上阴沉的神情,他只知道,这个人刚刚救了自己,和那些想杀自己的人是不一样的。

于是他将红衣男子带回了家,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隐瞒了自己差点被火烧死的经历,冷泉和妻子以客人之礼相待。

冷砚恒后来知道了他的名字。

风——昕——沐

真好听。

他还知道,这位哥哥来自“陶寺”之一——惊雷宗,天下修道门派众多,惊雷宗以法力高强,惩恶扬善闻名于天下。

当然,他也没有辜负惊雷宗的盛名,短短几天,村子里的怪病没了,村民们都恢复了健康的模样。

放火的那些人心里都很胆怯,但看着冷砚恒一家没有算账的意思,冷砚恒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们渐渐的放下心来。

每个男孩的心里都会有一个敬仰尊崇的英雄,他们会以他为榜样,以他为目标。

冷砚恒也不例外,他开始整日跟在风昕沐的身后,像个小迷弟一样,亲自端茶倒水。他经常用那好奇的大眼睛问一些幼稚的问题,虽然风昕沐不耐烦,但冷砚恒不以为然,反而以此为乐。

他觉得,风昕沐冷冰冰的态度也美极了,好似冷淡疏离就是他的特性,他并不需要用其他性格来诠释自己。

总而言之,冷砚恒喜欢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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