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觉得自己走向总裁办公室的那段路，像极了死刑犯奔赴刑场。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走廊两侧工位里同事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好奇以及“壮士走好”的默哀。
看着这些目光，她甚至觉得空调的冷风都带着一股送别的萧瑟。
“系统！”她在内心疯狂咆哮，“都怪你！我马上就要因为‘在严肃场合模仿宝可梦’这种离谱理由被开除了！我的简历上会不会多一条‘因过于沙雕被劝退’？”
【宿主请保持乐观。】系统的电子音毫无起伏，【根据计算，您被开除的概率为47.5%。】
“那剩下的一半多呢？”
【概率为52.5%的可能性是，总裁阁下领悟了您的‘大道至简’，决定对您进行重点观察与培养。】
“培养什么？培养我成为公司吉祥物吗？！”林笑笑绝望地捂脸，“而且‘大道至简’又是什么鬼啊！”
【经检测，目标人物‘顾言’对您的脑补能量输出峰值已超过正常阈值300%。结论：他脑补得很开心。】
林笑笑：“……” 我一点也不开心！
她站在那扇气派的、象征着权力与冰冷的胡桃木大门前，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顾言清冷的声音。
林笑笑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
总裁办公室大得离谱，装修是极简的性冷淡风，一如它的主人。顾言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击着，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这无声的压迫感，让林笑笑大气都不敢出，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只坐了半个屁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只有顾言敲击键盘的“嗒嗒”声，以及林笑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就在林笑笑快要被这沉默逼疯，开始思考现在模仿皮卡丘能不能挽回一点印象分时，顾言终于合上了电脑，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嗯，奇怪的出土文物。
“林笑笑。”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到！顾总！”林笑笑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关于你早上的行为，”顾言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是一个充满掌控感的姿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来了来了！终极审判终于来了！
林笑笑大脑一片空白，解释？怎么解释？难道说“对不起顾总，我脑子里有个系统逼我这么干的，不然世界会毁灭”？
她敢打赌，她要是真这么说，下一秒就会被保安架出去，顺便预约本市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就在她急得快要冒烟的时候，那该死的、如同魔鬼低语般的电子音再次准时响起：
【叮！新任务发布！】
【任务要求：对身边最高冷的人，讲一个能让他“灵魂冻结”三秒的冷笑话。】
【任务地点：当前场景。】
【任务奖励：沙雕能量*150，世界稳定度 0.02%。】
【任务失败：宿主将连续一周梦到自己变成可达鸭在开水里游泳。】
林笑笑：“！！！”
最高冷的人？这办公室里还有第二个吗？！而且失败惩罚为什么越来越猎奇了啊喂！
讲冷笑话？在总裁准备开除我的时候？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要给我的职业生涯火上浇油吗？
可是……那一周的开水鸭噩梦……想起这个，林笑笑的眼神瞬间从恐慌变成了悲壮。
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看向顾言，用一种近乎英勇就义的语气说道：“顾总！我……我给您讲个笑话吧！”
顾言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转化为更深沉的探究。
在他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寻常员工早已语无伦次地道歉或辩解，而她……竟然选择讲笑话？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绝非无的放矢！
“讲。”顾言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他倒要看看，她能讲出什么“道”来。
得到了（单方面的）许可，林笑笑绞尽脑汁，回忆起了她库存里最冷、最冻人的一个段子。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认真的、仿佛在作重大工作报告的语调说道：
“顾总，请问……您知道为什么企鹅的肚子是白色的吗？”
顾言：“……”
他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回答。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似乎都因这个突兀的问题而凝固了。
林笑笑硬着头皮，自问自答，说出了那个她觉得自己说完就可能会被原地解雇的答案：
“因……因为……如果它的手（鳍）太短，洗澡的时候，就只能够到自己的肚子……所以，只有肚子是白的……”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紧闭双眼，不敢去看顾言的脸色。
完了完了，冷死了，北极熊听了都要穿棉袄！顾总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刚才等待时更死寂、更诡异的沉默。
林笑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维度，顾言的内心世界正掀起一场头脑风暴。
“‘企鹅’……生活在极寒之地的生物，象征着在严酷环境中生存的智慧。”
“‘肚子是白色的’……表象，肤浅的认知。”
“‘手太短，只能洗到肚子’……核心！这才是核心！”顾言的目光越来越亮，“她在隐喻商业竞争的本质！有限的资源（短手），必须集中在最核心、最能展现自身价值的领域（肚子）进行深耕，而非盲目追求全面（后背洗不到）。白色，即是‘纯粹’、‘专注’！她是在用如此浅显生动的比喻，点醒我企业战略应该聚焦核心业务，放弃那些不必要的、分散精力的边缘项目！”
妙啊！何其精妙的点拨！
顾言再次看向那个低着头，仿佛在等待最终审判的女孩，心中充满了惊叹。
能将如此深奥的管理哲学，融入一个看似幼稚可笑的笑话之中，此等境界，他已无法用常理度之。
他之前觉得她是高人，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这哪里是高人，这简直是……道祖级别的恶趣味！
顾言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维持着表面的冰山表情。
他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已经“领悟”，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学生”太过急躁？
他需要给出回应，一个配得上她这次“点拨”的回应。
于是，在长达近十秒的、让林笑笑差点休克的沉默后，顾言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郑重？
“受教了。”
林笑笑：“……啊？”
她猛地抬头，脸上是大写的懵圈。
受……受教了？受什么教？受如何讲冷笑话的教吗？
顾言看着她那副“呆滞”的模样，心中更是笃定：看，她还在装。这副浑然天成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正是世外高人的标配。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这个项目，由你跟进。下周一之前，给我一份初步分析报告。”
林笑笑下意识地接过文件，低头一看----《关于集团业务线聚焦与优化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业、业务线聚焦？优化？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刚才那个关于企鹅肚子的冷笑话……不会吧？这也能联系上？！
她惊恐地看向顾言，却见对方已经重新打开了电脑，一副“你可以走了”的姿态。
“顾总……我……我只是个运营助理……”林笑笑试图挣扎一下，这项目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完全超纲了啊！
“嗯。”顾言头也没抬，“我相信你的……能力。”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略微有些重，带着一种“我已看穿一切，你无需再装”的意味深长。
林笑笑：“……” 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有巨大的误会！
她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文件，如同梦游一般，飘飘忽忽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门在她身后关上的一刹那，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叮！任务完成！成功对高冷目标输出“灵魂冻结”效果，持续时间：9.8秒！超额完成！】
【奖励发放：沙雕能量*150，世界稳定度 0.02%。宿主，您离正式工又近了一步！】
林笑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份项目书。
能量是拿到了，世界是暂时稳定了。
但她的人生，好像从接过这份文件开始，就朝着一个更加离谱和不可控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啊！
“系统，”她有气无力地在心里问，“我现在申请去当一只真正的可达鸭，还来得及吗？”
【系统检索中……检索完毕。很抱歉，宿主物种为人类，不可逆。建议：您可以尝试完成更多任务，积累能量，或许可以解锁‘局部形态变化’技能。】
林笑笑：“……” 我谢谢您嘞！
（第二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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