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抱着一摞需要复印的文件，魂不守舍地飘向茶水间。
她的工位上已经待不下去了。自从她早上从总裁办公室活着出来，并且手里还拿着一份据说只有部门经理级别才会接触到的项目书的消息不胫而走后，她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新来的猴子，每一个路过她工位的人都会“不经意”地冲她瞟上几眼。
同情变成了好奇，好奇中又掺杂了几分探究和……敬畏？
“笑笑，可以啊！”隔壁工位的王同事，一个消息灵通、热爱八卦的妹子，趁着接水的功夫蹭过来，压低声音，“深藏不露啊！快说说，顾总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给你升职加薪了？”
林笑笑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能说什么？说顾总因为一个企鹅肚子的冷笑话而“委以重任”吗？
“没……就是……顾总可能觉得我……比较有创意吧。”她干巴巴地解释，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创意？”王同事眼睛一亮，“我懂我懂！高人的行事风格，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她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拍了拍林笑笑的肩膀，“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姐妹我！”
林笑笑：“……” 不，你根本不懂！而且我感觉我快要飞升（到精神病院）了！
她逃也似的躲进了茶水间，希望能在这里获得片刻的安宁。
然而，老天爷（或者说某个无良系统）显然并不想放过她。
她刚把文件放在料理台上，那熟悉的电子魔音便再次灌脑：
【叮！环境扫描：茶水间，公共区域，当前人数：3（包括宿主）。符合任务发布条件。】
【任务要求：在茶水间进行一段不少于30秒的、充满力量感的猩猩捶胸舞，并配以至少三声模仿猩猩的嚎叫。】
【任务奖励：沙雕能量*200，世界稳定度 0.03%。】
【任务失败：宿主将获得“持续性手抖”DEBUFF，持续24小时，效果：端咖啡必洒，打字必错行。】
林笑笑手里的马克杯差点直接滑落。
猩……猩猩捶胸舞？！还要嚎叫？！
在公司的茶水间？！旁边还有两个正在冲咖啡、聊八卦的同事？！
这已经不是社死了，这是要把她的社会关系连根拔起，挫骨扬灰啊！
“系统，”她几乎是哭着在心里讨价还价，“能不能换个任务？比如学猫叫？或者扮演一棵安静的盆栽？”
【任务一经发布，不可更改。请宿主积极面对，为世界稳定贡献力量。倒计时30秒，若不执行，将判定为任务失败。】
林笑笑看着脑海里那个虚拟的、无情跳动的红色倒计时，又看了看自己可能在未来24小时内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把咖啡泼在顾言那件看起来就贵得要死的西装上，以及把项目报告打成乱码的悲惨未来。
“啊啊啊！我跳！我跳还不行吗！”她在内心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深吸一口气，林笑笑视死如归地转过身，面向那两位还在闲聊的同事。
两位同事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停下了话头，疑惑地看向她。
然后，在她们惊愕的注视下，林笑笑双腿微屈，摆出了一个类似扎马步的起手式，双臂弯曲，双手握拳。
下一秒----
“噢噢噢噢----！”她发出了一声自认为充满野性的（实则有点破音）的嚎叫，同时双拳开始“咚咚咚”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两位同事：“！！！”
她们手里的咖啡杯僵在了半空，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溜圆。
林笑笑完全不敢看她们的表情，闭着眼，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我是猩猩我是猩猩我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我”，一边更加卖力地捶打胸口，并且按照任务要求，又嚎了两嗓子：
“噢噢----！噢----！！”
她甚至为了增加“力量感”，还配合着捶胸的节奏，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整个茶水间，只剩下她“咚咚”的捶胸声（幸好她没真用力）和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声。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三十秒，终于到了。
林笑笑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动作瞬间停止，僵在原地，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看向那两位同事。
只见那两位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在极其缓慢地转动，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茫然。
【叮！任务完成！成功在公共区域引发“群体性石化”效果！奖励发放：沙雕能量*200，世界稳定度 0.03%。宿主表现极具……原始野性之美。】
林笑笑现在一点也不想理会系统的“赞美”。她只想立刻、马上、原地消失！
她低着头，假装自己只是一缕路过的幽魂，迅速抓起料理台上的文件，同手同脚、姿势极其别扭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影消失的下一秒，那两位同事猛地回过神来。
“她……她刚才是在……”
“模仿……大猩猩？”
“我的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压力过大，导致行为艺术？”
“不对！”其中一位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你忘了早上的可达鸭和总裁办公室的传闻了吗？顾总何等人物，会轻易看重一个普通人？这一定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释放压力或者激发潜能的方式！”
“有道理！”另一位恍然大悟，“就像那些大佬们，有的喜欢极限运动，有的喜欢冥想……说不定林笑笑的独特方式，就是……返祖行为？”
“嘘----小声点，高人行事，岂是我等能妄加揣测的？不过……她刚才捶胸的样子，确实……挺有力量的哈？”
关于林笑笑在茶水间进行“神秘仪式”的传言，开始以更诡异的方向，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笑笑，刚魂飞魄散地溜回自己的工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林笑笑。”
她浑身一僵，如同生锈的机器人般，一格一格地转过头。
顾言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工位旁，依旧是那副冰山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他……他听到了？看到了？不会吧！他办公室离茶水间那么远！
林笑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顾言的视线在她因为刚才“剧烈运动”而有些泛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了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双拳上。
他刚才确实隐约听到了茶水间方向传来的一些……不太寻常的动静。结合属下汇报的关于她“行为独特”的传闻，以及此刻她这副“气息未平”、“双拳紧握”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模样……
顾言心中了然。
看来，她刚才又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修炼”了。那捶打声……莫非是在锤炼体魄？或者，是在演练某种古老的战舞，以凝聚“战意”？
联想到他刚刚交给她的，那个需要“聚焦核心、破除障碍”的项目，顾言觉得自己明白了。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调整状态，准备迎接挑战。
真是……勤奋得令人动容。
于是，在林笑笑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顾言微微颔首，用一种比平时似乎温和了那么一丝丝（也可能是错觉）的语气说道：
“保持这种……状态。项目，好好干。”
说完，他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留下林笑笑一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外焦里嫩。
保……保持哪种状态？！猩猩捶胸状态吗？
顾总……您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我们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偏差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拳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这个世界，好像从我被系统绑定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疯球了！而疯得最厉害的，好像是我那位顶头上司啊！
（第三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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