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真馆——
负责拍照的小妹,第一次见两位男生一起来拍写真,试探问:“两位帅哥要拍什么?”
婚纱照,他们在加拿大已经拍了。
记得周舒说过,如果他觉得结婚太快的话,可以把现在当成交往阶段,盛未堂道:“我和男朋友想拍情侣照。”
摄影小妹震惊地捂住嘴,其他几个摄影同时打量两人,摄影反应过来,连忙开始介绍:“咳咳,那……你们要外景,还是内景的。外景我们有几个场地,都是很不错的。”
棒球帽男撞了撞旁边:“周舒我们拍外景的吧。”
周舒被那句男朋友砸得出神,掩住内心的悸动,嘴角微弯:“好。”
“两位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地方呢?”
两人同声: “高中。”
摄影拿出参考照:“正好我们有个青春校园风,很多小情侣来都是拍这个,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最后,两人选了校园风,和一套都市风。
当周舒从换衣间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男生身形高挑,气质清雅,灰蓝配色衬得他很白,活脱脱一个清纯男高。
毕竟是拍写真,服装是最热门的日系和泰系校服。
摄影忍不住打趣:“不是我说,你绝对是这么多人里,穿这套最好看的。”
周舒宽肩窄腰,身高和颜值都很在线,还是典型的桃花眼。
周舒在试衣间外轻喊:“盛未堂,你好了吗?”
“周舒你进来。”
闻言,摄影小妹连忙道:“用不用我去叫男同事过来帮忙?”
周舒摆了摆手:“不用,我进去就行。”
周舒撩开帘子,偪仄的空间瞬间变得更加拥挤,只见盛未堂把领带给他:“我不会系领带。”
他平常上班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冬天经常套四五件,有时穿地很恶心,毕竟那一行不需要穿得很正式。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穿西装还是在加拿大,那时候也是别人帮他系的。
周舒修长的手指来到他后面,拉着领带往前,他打结地速度很慢,盛未堂低着头,似乎看懂了。
盛未堂率先走出试衣间。
摄影小妹们眼前一亮又一亮,拿起摄影机已经咔擦上了:“今天保证每张都出片。”
没想到拍摄点,竟然在他们以前的高中,周舒也很意外,盛未堂看到门口的小卖部,不知该说什么,他以为只是在那种氛围感街道随便拍拍。
摄影团队早就跟学校说好了,今天是周日,学校剩下少数住宿的,而且摄影队只在没人的空教室拍。
盛未堂还是犹豫,要被教导看到,那可就遭了,毕竟陈少枫他俩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周舒这个理科状元也弯成一片蚊香,地中海估计得脑梗。
摄影看出他的忧虑,的确他们之前都是拍异性,第一次来学校拍两个男的。
“没事,我们嘴巴捏紧点,我们不说,没人知道。”
摄影很会抓拍,都是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拍,每张都狠有氛围感。
“你们放自然,对对对……”
终于结束了,阳光洒在盛未堂棕色的发梢,日系校服虽好看,但不保暖,他特地坐到窗边晒太阳。
周舒下意识拉着他的手在嘴边哈气,没想到,这张也被摄影抓拍下来。
他们取景的这个空教室,是他高中读的教室,在实验楼前面,很有年代感的一栋楼,泛黄的墙,还有几台绿色的旧风扇。
盛未堂盯着墙上的旋转风扇,风扇仿佛自己转起来了,像时光机带他回到高一。
窗外的蝉鸣,和闹哄哄的教室。
一个白白净净的外省学生,转到高一二班。
他们这所高中没有分重点班,这边教育局管得严,不允许学校私自开慢快班和重点班,严格要求教学同步。
周舒是高一下学期转到这个学校的。
那时班里的女生看到帅哥,都坐不住了,莫名感到危机感的男生们却是一口同声“切——”
三月份的广东天气阴晴不定,早上冷,下午热,很多人已经脱了校服外套。
周舒站他们班主任旁边,他声音很轻,简单介绍完自己,便站到旁边去,模样很乖,一看就是个书呆子。
班里不断传来细小的讨论声:“原来是外省的呀,杭州人,难怪说话温声细语的,普通话还那么标准。”
不像本地学生,说话总是一句方言一句普通,一句咸一句甜。
“不过长得真帅,跟陈……”女生偷偷往后瞥:“少枫有得一比。”
另一个女生悄悄道:“不,我觉得新转来这个更帅,无敌爆炸帅,帅得很牛逼,这次校草群我投他。”
“好了好了,都安静安静。”
班主任喊了好几声,大家依旧交头接耳。
他们班主任教物理,长相温柔,声音甜美,就算凶起来,也是甜甜的女生音,毫无威慑力,同学都不怎么怕她。
“再说话,我叫数学老师打一份试卷让你们先做。”
听到数学那厮,全部人都闭上嘴巴。
班主任还是有些气,仔细看她连衣裙下的肚子很圆,应该是怀宝宝了,估摸这学期教完,就得回家生孩子了。
一帮不懂事的小鬼,还故意气她。
她拿出一个抽号箱:“这学期的座位重新安排。抽签最公平,不要等下又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抽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特殊情况,都不准换。”
同学们懒懒散散,从讲台排起长长的队,很多女生不自觉瞥向周舒,暗自希望能和他成为同桌。
全班抽完,周舒是最后过来拿号的。
青春期的男生,个子飞快地窜,有些比老师还高。他们班主任小鸟依人,甚至只到周舒的肩膀。
班主任双手背在后面,努力点起脚,往他的纸条看,点点头:“嗯,等他们自己调整好,你再下去吧。”
高一(二)班,顿时传来一阵拉书包,挪椅子的声音,动静消停后,周舒才走下去,男生手脚细长,轻轻把椅子拉开。
盛未堂的脸很臭,吊儿郎当把书包丢到位置上,干脆趴到课桌上装死。某人不仅抽到第一排,还和几个臭屁兄弟分开了,感觉人生就这样了。
没一会,盛未堂拉开桌子,周舒把书包塞进书肚,再没动作。
高中是单人桌,被盛未堂一拉,两人中间出现一条缝,因为并不熟,周舒也没把桌子挪过来。
两人坐在第二排第一桌,班里女生成为校园女主的美梦,顿时落空。
班主任道:“位置暂时先这样,课代表和班组长还是按上学期那样,不过这学期的学习委员,由转来的新同学上任。”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投向,这个新转来的外省仔。
班主任继续说:“看什么,别人中考七百多分,上海高校转到咱们校,当得起这个班的学习委员。”
“而且他这个分数,按上海今年分数是满分。”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小声道:“七百多分转来我们这破高中,脑子有病吧。去隔壁那实验学校都比我们这好,毕竟人家是重点高中。”
“对呀,还是上海那边的,不知脑子怎么想的。”
同学又开始交头接耳,外省仔两手放在课桌上,睫毛颤了几下,低头时露出白皙的脖颈,他的皮肤比班里大多女生都白,头发也没有吃酱油过量,出现的棕黄色。
盛未堂转着笔,忍不住往旁边瞥,本子很端正写了两个字“周舒”,单听名字还以为是女孩子。
开学第一天,班里同学的心还没从野外收回来。
“别在下面叽叽咕咕,几个力气大的男生,跟我去图书馆搬书。”
壮丁盛未堂刷得站起来,跟着一群男生闹哄哄跑下楼,他们勾肩搭背,去当免费的劳动力。
这个时间段的男生爱出威风,上楼时脚步踩得特别响,不断在楼梯那鬼叫,拎课本进教室时,更是得重重一喊,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得意个什么劲。
下面的女生害羞地讨论,几个壮丁得意洋洋,跑到教室最后的位置。
盛未堂最后一个上来,他没有喊,觉得那样特傻逼,放下书就回座位去了。
他拿得是最重的数学书,却一点都不喘,高一数学的书是最厚,最重的,几十本加起来可想而知。
周舒没有下去搬书,听到动静下意识转头,却对上一双圆圆的眼睛,盛未堂虽是内双,但眼睛很圆,留白少,有时抬眼会出现很浅的双眼皮。
盛未堂没瞄他,而是注视着左边的风扇,当风扇转过来时,他连忙把刘海往后撩,整张脸暴露出来,细看他额头全是汗,脸颊也因为天气热有点红。
除了老师办公室,教室没装空调,风扇还是因为这鬼逼天气阴晴不定,才打开的。还是隔壁实验好,至少他们每个教室都有空调,不过每学期三四万学费,不是学习的料就别凑热闹了。
他们这群本地学生和这破天气相爱相杀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通常会在书包塞一件外套,防止突然降温。
那时高一虽是同桌,但他们说话很少,偶尔只是借东西,会说一两句。下课,盛未堂依旧跟那群臭屁兄弟闹到一起,而周舒一直是独来独往。
转学生想和班里的同学搞好关系,并不容易,何况他个外省仔,管他中考有多牛逼。
高一上学期他错过了,班里已经形成一个小的团体,虽然女生不排挤周舒,但男生就说不定了,周舒平常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天天卧着笔在那里卷生卷死,有时课间会去上趟厕所,仅此而已。
跟他说话也麻烦,要用国际友好普通话,本地话他听不懂。
盛未堂这段时间不说话,都快憋死了,想换座位,但没有特殊情况,班主任不允许他们随便换座位。偶尔碰上不那么严厉的老师,盛未堂总会跑去后面坐,周舒那时的同桌一直在变。
直到学期末,十班的女生向周舒表白,被拒绝后,女生的哥哥放学带人把周舒堵在巷口。
几人嘴里参杂污言秽语,飙着他听不懂的本地话。
拳打脚踢的声音从中响起,周舒从来没打过架,直接被几人推到角落。
当时盛未堂被他妈叫去送快餐,盛妈把满满当当的保温箱挂在车后座两侧,叮嘱了两句。
盛未堂敷衍地嗯嗯两声,当即踩起两轮车出发了,因为盒饭里没有汤,他踩得特别快。
他这个人从不走远路,就爱朝近路,送完盒饭,他想立马回家打游戏。
一群人堵在巷子中间。
盛未堂狂按车铃:“麻烦让开!”
一个男生被推到路中央,盛未堂眼见要撞上去,连忙调转方向,整个人从自行车跳下来,自行车自己刹不住力,直直插进旁边的垃圾桶。
周舒拉着书包,跌倒在地,原本洁白的校服,脏兮兮的。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许久,盛未堂冷不防往旁边看去,一群高三挑着眉打量他。
有人推了他一下,盛未堂的肩膀往墙撞去:“盒饭弟,碰瓷呢?”
“碰你妹!”
盛未堂不知周舒和这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但高三这几个,他在学校经常见到,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你们在打什么。”盛未堂指了指两箱盒饭:“我的损失费你们必须赔。”
“呵,谁挡你,找谁要去。”
盛未堂哼了一声:“不是你们推,他会差点被我撞到?谁是始作俑者,我找谁。25盒,一共300转过来。”
“盒饭弟你小子找揍是不是? 你他妈就是个送盒饭的,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盛未堂领子被拽着,身子往前倾,表情却很坚决:“我知道你家在哪,转过来,不然我去找你妈。”
他送盒饭经常在这块地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群人家在哪。
“他妈的,来兄弟们一起打!”
很快一群人推推搡搡,直接扭打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周舒不知什么时候被推进来,盛未堂瞥了他一眼,把人拉到身后,长袖被撸上去,与几人乱打在一起。
盛未堂不傻,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趁几人不注意,拉起周舒就跑,他对旁边的路熟悉,甩得那几个高三找不到北。
半个小时后,盛未堂回来从垃圾桶找回破烂不堪的单车,两轮车只剩下一个轮子,车轮被高三的那些人踩成了对折形,彻底没救了。
盛未堂蹲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干脆把单车扛到对面,卖起了废品。盛未堂回到家,车没钱没,人还脏兮兮的,果然遭到盛妈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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