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开电梯门后，于晏走了进去，朝那个代表五楼的符号按去。
【对了，您大腿外侧有把小型手枪，但只有三颗子弹。】
“……你可真穷。”
电梯很快到达五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随之而来的是震人耳膜的笑闹和音乐声。
这里灯光昏暗，红光和金光交辉着，打在欢声一片的人们身上，泛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于晏刚出电梯门，就碰到一个外国秃顶男抱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小男孩互啃，再转头的时候，两人已经如火如荼地进展到探讨生命的起源了。
那个秃顶注意到于晏，朝他抛了个媚眼，发出邀请，“oh honey, come on！”
于晏轻撩了下发丝，看似非常遗憾地说：“Sorry, i don't like threesomes.”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这里简直是一步一“奇观”，他的这身打扮在这里可以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观察了一会儿，于晏大概摸清了这里的布局，大概分为四个区域--买卖、观赏、表演，和交易区。
【去看看吧，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要出来了。】
耳机里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话，于晏转动这手上的戒指，问道：“他在哪？”
【表演台上，就在你的左前方。】
于晏捕捉到其中的字眼，反问道：“你在我身上放摄像头了？”
对方轻笑一声，【好聪明啊，于长官。】
他一口一个长官叫着，于晏没从他口中听出半点尊敬，这个人是个疯子，不要命的那种，很危险，于晏在心中给他定性。
监管者的戒指和异体的项圈是配对的，其中，戒指和项圈上有定位器，不仅监管者和异体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异物调查局也能根据定位器确定他们在哪里。
调查局的人应该快到了。
信一个陌生人的话，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对方没必要为了骗他绕这么大一圈。
那个异体是个很好的孩子，不管对方是不是在骗他，他都要上来确认一下。
至于对方一直在强调的交易……
于晏醒来后确实疑惑过，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会发生爆炸，为什么秦也会比他对昏迷这么长时间。于晏问过给秦也检查的研究员，他说--秦也的后颈有一个很小的针孔，昏迷的时间较长可能和这个针孔有关系，不过秦也的体内并未发现异常。
表演台在大厅中央，上面放着一个中型的笼子，笼子上蒙着一层黑色的绒布，给人一种别样的神秘感。
越来越多的人朝表演台围过来，他们眼里带着可怕的兴奋，表演台上方有个巨型的台子，掩在黑暗当中，那是观赏台，专门给身份尊贵的客人欣赏表演用的。
人类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即使是强大的异种，也能将其改造成发泄**的工具。
一些组织将人改造成异种，然后拔去他们的爪牙，售卖给有特殊嗜好的富人，这和异体完全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的尊严。
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上舞台，他微笑着面向众人，然后一把扯下笼子上的绒布。
白色的灯光亮起，照明了笼子里的情形——
一个小东西蜷缩在角落，他脖子上挂着条铁链，像对待牲畜一样被栓在里面，他似乎很畏惧灯光，双手不断挥舞着，像是要把那刺眼的灯打下来。他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即使浑身脏污不堪，也挡不住他眼里的天真。
可能是太过虚弱，他无法维持住原型，一些白色的触手从他背后虚虚地伸出来，像是个折翼的天使。
台下的人躁动起来，开始点评起这个即将拍卖的小可怜。
异体和异种的区别很明显，异体有人类意志，而异种完全丧失人类意志。
台上的那个小东西显然能像人类一样活动，他是个异体，而异体归属于调查局。
“我去！脸长得可真带劲，还是个异体，这么牛逼，怎么弄到的？！”
“妈呀，胆子可真大，居然拐卖异体，也不怕调查局的那群疯狗找他们算账。”
“闭嘴吧你，你他妈不要命了，这是克利的货，他就在上面看着呢。”
“你们瞎啊，他脖子上的项圈都没了，调查局肯定找不到他。”
“艹，身上这么脏，早就被玩烂了吧。”
……
于晏微微蜷起手指，他向观赏台看去，那里依旧昏暗一片，只有几点星火在暗处明灭，他转身走出人群。
【信了吗？长官。】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秦也，他们做完后把叶云带走了，是吗。”
【原来那个可怜的孩子叫叶云。您说得对，有人想要害秦先生，并且，那些人还会继续下手，想要以绝后患吗？那就和我做个交易吧。】
【对了，调查局已经派人过来了，您不用急着救他，您一个人救不了他的。】
于晏站在一桌酒水旁，眼睛一直盯着表演台，“你想要什么？”
耳机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我要一样东西——一根小指骨头。它在一个叫克利的男人身上，我要你把它拿给我。】
一根小指骨头？
于晏挑了下眉，“你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拿？”
【我长得丑，近不了他的身，他好色。】
于晏再次挑眉，“这就是你让我穿成这样的原因？”
【是的。】
于晏又一次挑眉，“……你想让我去色诱？”
【……嗯。提醒您一下，克利参与了那场爆炸，也参与了拐卖异体，不过他不是谋划者，那个谋划者才是要秦先生命的人，您去勾引他，不仅能拿到我要的东西，还能拖住他，等您队友来的时候直接将他擒拿归案，一举两得啊。】
于宴沉默了一会儿。
“说一下他的外貌特征。”
耳机那头没有立即回答他，过了半分钟左右才说：【东南亚长相，寸头，身高185左右，左边眉毛上有颗眉钉，三白眼……】
“记得这么清楚，你和他有仇？”于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对方没有回他。
刚才那句并非随口问的，要说这个人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让他拿个骨头，他是不相信的。
于晏把手上的戒指胸口的口袋处，慢条斯理地说：“我失手把他杀了，你不会难过吗？”
对方的声音冷下来，【我为什么要难过？】
【没能亲手杀了他。】
良久，耳机里蹦出一句话--【留他一命。】
猜对了，有仇，还是大仇。于晏笑了下，从来到这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被动地位，现在呛了对方一口，他终于舒心了。
“他动了我的队友和我的爱人。”
于晏不打算放过克利，如果没法顺利把克利押回调查局，他还真打算就地把这人杀了。
【……把他的命留给我，到时候让你补几刀。】
……
于晏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托盘，又放上几杯酒，顺手挑了其中一杯给自己灌下去，眼眸微转，瞥向观赏台，随即，他动作一顿。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寸头从观赏台上下来了，看着样貌，是克利无疑了。
观赏台有人把守，想上去并不容易，他自己下来了，也省的于晏费心了。
常年混迹战场，克利整个人像只凶狠的邪狼，看人时像是在蔑视什么低贱的生物，他的下巴上有一道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经年难消。
有不少漂亮男孩大着胆子攀上他的肩膀，克利只是不耐烦地把他们挥开，显然，他对他们没兴趣。
那些表演翻来覆去就几个花样，克利早就厌烦了，他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点了支烟，微眯起眼看着台上的异体。
这个异体滋味确实不错，要不是这个可怜的家伙没意识了，他不可能把他带回来。
在安排那场爆炸前，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异体被污染物折磨到濒死。
克利在他还剩一口气之前，给他喂了药，让他吊着一口气。
调查局养的都是群废物，要不是他，那个异体早死了，还派什么第二小队，估计到的时候尸体都发白了。
他没玩过异体，于是花了大价钱把这个异体救回来。
不过，玩了两个月，已经腻了，正好卖个好价钱。
克利抽出嘴里的烟，因为常年吸烟，他的手指被浸得发黄，他看着台上那个雪白的身体，眼神飘忽，他舔了下嘴角，像是在回味什么。
他的思绪随着众人的喧嚣飘向远处，他看到了一双干净无瑕的手，那双手漂亮柔软，雪白的皮肤下是淡青色的血管，里面流动着的是纯洁的灵魂，克利看着那惊心动魄的美丽，用脏黄的双手肆意玷污着，他兴奋着，怒吼着，最后，洁白的皮肉变成了脏泥。
一阵风吹过，窗户上的铃铛发出阵阵响声，克利从思绪中抽离，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上戴着一根绳子，绳子上串着一根雪白的骨头，它很小巧，也很漂亮，应该属于某只修长好看的手。
戴在一只粗壮的手臂上，实属突兀。
又是一阵风吹过，夜风顺着克利的领口进入，惹得克利起了一身寒毛，他走了几步，从桌上拿了一瓶酒咕咚咕咚喝着，想要驱走这阵寒意。
这里的灯光很暗，像是做梦一样，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漂亮的手，在这暗夜里，像是妖精一样吸引着他。
洁白的皮肤是最致命的毒药，克利着了魔般向那块纯洁抓去。
于晏非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没表现出来，他假心假意地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克利抓了个空，他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的人，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张过分好看的脸，虽然穿着带着点情趣色彩的衣服，但他有双淡漠的眼睛，像是永不融化的冰川，很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
克利对眼前的人动了心思，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合胃口的了，他要占有这个美人。
他很快恢复理智，把于晏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微微笑起来，“没事。”
然后，他往四周看了看，“你的金主不在？”
这一层没点身份是上不来的，克利看于晏的穿着，猜测他是某个大佬的小情人。
于晏在心里嗤笑一下，他故作伤心地说：“那个薄情的男人不要我了。”
克利颇为遗憾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他向前俯身，高大的身躯将于晏笼罩住，用力闻了闻于晏颈间的味道，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跟我回去，我会让你快乐……”克利贪婪地看着那双漂亮的手，喃喃道：“你也会让我快乐。”
“好啊。”于晏用食指挑起克利那只带手绳的手，“这骨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喜欢？”克利被他弄得心里发痒，真想现在就把他压在身下蹂躏一番。
“很漂亮。”于晏点点头，一副很乖的样子。
“那送给你。”克利把绳子解下来，塞进他手里，“今晚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如果有一个更完美的东西出现，那么另一个就是废品了。
于晏假装没看见克利那明晃晃的心思，把手绳装进裙侧口袋。
克利带着于晏去了四楼，他们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刚进去，克利就迫不及待地摸上了于晏的腰，粗重的呼吸打在于晏脖颈间，让他没由来地感到恶心。
于晏正准备出手，背后的门铃忽然响了。
好事被打断，克利暗骂了一句后，把他放开，然后开门。
门外的人在克利耳边说了几句话，克利脸色微变，咬了咬牙，“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你在这乖乖的，我马上回来。”克利眼睛直直地盯着于晏，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他从床头拿出一截很长的红色丝带，把于晏的双手捆起来，又把丝带的尾端绑在窗台边的柱子上。
然后，将手伸向于晏的发带，猛地将束好的头发拽开，长发瞬间披散在肩头。
克利用这根黑色发带将于晏的眼睛蒙住，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吞了吞口水，眼睛像是被黏着一样根本挪不动。
……简直活色生香。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收了收心，等事情解决了再好好享受，克利撂下一句“等我”就立马走了。
咔哒一声，门被锁上了。
【好手段啊，于长官。】
于晏还以为他死了，半天都不出声。
【下次见面时，我会拿走我要的东西，到时候再告诉你是谁想要秦也的命，别急，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的，对了，调查局的人已经来了，叶云现在应该得救了，不用担心。再见，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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