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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考以后

六月的微风,携带着成熟的麦香,轻轻拂过华北平原。县一中考场外的白杨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夕阳西下,李哲步出考场,长长的影子与他相伴。他深吸一口气,肺中充满了即将成熟的小麦那青涩的香气。

“哲子!这边!”父亲□□在那辆陈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旁招手,他那张被晒得黝黑的脸庞上,皱纹里洋溢着笑意。

李哲小跑过去,接过父亲递来的军用水壶,仰头畅饮。那带着铝壶特有金属味的凉白开,却是他尝过的最甘甜的水。

“考得怎么样?”父亲尽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紧握车把的手却透露出他的紧张。

“还不错。”李哲微笑着回答,“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有些棘手,但我应该能解决。”

这样的“应该没问题”,在李哲这里意味着至少140分的高分。□□终于放下心来,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咱们回家!你妈做了韭菜盒子,管饱!”

父子俩沿着乡间小路骑回家,车轮碾过黄土,扬起细小的尘土。路旁,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远处,几台联合收割机正在作业,轰鸣声惊起了一群麻雀。

“看到那些收割机了吗?”父亲指了指远方,“现在都是机械化作业了。你爷爷那时候,还得一镰刀一镰刀地割,直不起腰来。”

李哲点头,他记得小时候跟随父母在田间拾麦穗的情景,那时机械化还未普及。短短十年,变化巨大。

回到家中,母亲已在院门口等候。小院里飘散着韭菜盒子的香气,老槐树下的小方桌已经摆好。

“快洗手吃饭!”母亲还没来得及解下围裙,就先递给李哲一个刚出锅的韭菜盒子,“这段时间辛苦了,多吃点。”

晚饭后,李哲回到自己的小屋。书桌上堆放着半人高的复习资料,墙上的倒计时牌停在“0”。他取出压在玻璃板下的志愿表复印件,目光停留在第一志愿: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母亲在院子里喊:“哲子,电话!是你的同学!”

电话那头是林薇,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如风铃:“李哲同学,考得如何?有没有可能成为我的校友?”

李哲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月前的辩论赛。林薇作为反方一辩,马尾辫一甩:“对方辩友认为大学生应该优先选择一线城市,我却认为青春应该扎根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那场比赛,李哲所在的正方获胜,但他却记住了那个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女孩。后来他才知道,林薇是县一中艺术班的,已经通过了中央美术学院的专业课考试。

“应该没问题。”李哲对着电话说,“你呢?”

“我?文化课肯定没问题。”林薇笑着,“说不定我们真的能都在北京。对了,明天班里组织去县图书馆做义工,你来不来?”

李哲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去。”

县图书馆是去年新建的,三层小楼,白墙蓝瓦。当李哲到达时,林薇已经和几个同学在整理图书了。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蹲在地上贴标签,马尾辫从肩头滑落。

“来得正好!”林薇抬头看到他,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些是刚募捐来的旧书,要分类上架。”

李哲在她身边蹲下。纸墨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混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来自林薇的发梢。

他们一边整理一边聊天。李哲发现林薇对时政很感兴趣,从新农村合作医疗谈到最近开通的京沪高铁。

“看这个。”林薇忽然递给李哲一本旧杂志,是2008年的《中国国家地理》,封面专题是《汶川重生》:“才七年时间,灾区重建得如此之好。”

李哲翻开内页,看到崭新的学校和医院,看到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图片下的注释写着:灾后重建累计投入资金超万亿元。

“集中力量办大事。”李哲轻声说。

“这就是制度优势。”林薇接过话头,突然眨了眨眼,“不过某人辩论场上可是坚决要往一线城市跑的哦?”

李哲耳根微热:“那只是辩论立场。”

中午休息时,同学们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吃盒饭。夏日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班长突然提议:“咱们说说各自的理想吧?十年后,大家会在做什么?”

同学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的要去硅谷从事IT行业,有的想成为跨国公司的高管,有的梦想成为知名的艺术家。

轮到林薇时,她咬了咬筷子:“我想成为一名艺术策展人,但不是在高雅的美术馆里。”她指向马路对面正在施工的社区文化中心,“而是在这样的地方,让普通百姓在家门口就能欣赏到好的展览。”

大家鼓掌。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哲身上。

李哲沉默了片刻,目光远望正在建设的市民广场。塔吊在蓝天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我想参与政策的制定。”他缓慢地说,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让像我们这样的县城,还有更多的乡村,变得更好。让收割机不仅仅在我们县普及,让每个村庄都有图书馆,让每个孩子都能像我们一样,通过考试改变命运。”

现场安静了一瞬间。有人小声说:“那不是要当公务员?”

“哇,体制内!”另一个同学半开玩笑地喊了一声。

但林薇没有笑。她认真地看着李哲:“很好的理想。”

活动结束时,林薇悄悄塞给李哲一本书:“在旧书堆里发现的,觉得你会喜欢。”

是费孝通的《乡土中国》,扉页上有捐赠者的赠言:愿年轻人不忘根在何处。

一周后,高考成绩公布。李哲以全县文科第一的成绩,成为近十年来第一个考上人大的学生。林薇的文化课成绩也超出艺术类一本线四十多分。

填报志愿那天,李哲在教育局门口遇到了林薇。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就像天空中的一角。

“真的报人大公管?”林薇问他,“以你的分数,可以冲击北大光华。”

李哲摇头:“我就想学这个。”

林薇笑了:“那我在央美等你。隔条马路,就是你的‘体制内’和我的‘艺术圈’。”

八月,录取通知书陆续送达。李哲的被直接送到县教育局,局长亲自带着大红喜报敲锣打鼓送到村里。那天,李家院子里挤满了前来道贺的乡亲。

李哲站在人群中,看着父母骄傲的笑容,看着乡亲们羡慕的眼神,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一纸通知书不仅承载着自己的未来,也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

晚饭后,他一个人走到村外的麦田边。月光下的麦浪银光闪闪,远处新农村建设的示范点上,太阳能路灯像一串珍珠镶嵌在夜幕中。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父亲。

“爹。”李哲轻声喊道。

父亲在他身边蹲下,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慢慢捻着:“咱家的根在这土里。你以后不管走到哪,当多大官,都别忘了这土腥气。”

李哲郑重地点头。

父亲忽然笑了:“你比爹强。我只会种地,你能种更多东西——种学校,种医院,种好政策。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夜风吹过麦田,带来远方的气息。李哲觉得,那风里不仅有麦香,还有某种正在蓬勃生长的希望。他想起林薇送给他的那本书,想起扉页上的那句话。

不忘根在何处,方知去向何方。次日清晨,李哲站在村口等去县城的班车。书包里装着母亲连夜缝制的布面笔记本,封皮上用丝线绣着“前程似锦”四个字。班车摇摇晃晃驶来时,他看见林薇骑着自行车从另一条小路拐过来,车筐里放着画板和颜料盒。

“顺路捎你一程?”林薇刹住车,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我赶着去画室完成毕业作品。”

李哲看着她自行车后架绑着的画具:“你报考央美,家里支持吗?”

林薇甩了甩马尾辫,露出标志性的月牙笑:“我爸说艺术家就该去北京,还说要是饿肚子了就去找他当年在建筑工地的老伙计。”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我妈偷偷塞给我两千块钱,说‘别像你爸那样,三十岁了还在工棚里吃泡面’。”

班车司机按响喇叭。李哲刚要上车,林薇突然喊住他:“李哲!”

她从画板夹层里抽出一张水彩画,是昨夜月光下的麦田。画面右下角签着日期,旁边写着:给未来的政策制定者。

“记得你说要让每个村庄都有图书馆。”林薇把画塞进他手里,“等我成了策展人,就在你建的图书馆里办展览。”

班车驶出村道时,李哲透过车窗回望。父亲还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那顶用了十年的草帽。母亲做的韭菜盒子香味似乎还留在舌尖,混着画纸上未干的水彩气息,在晨风里渐渐消散。

县城汽车站里,李哲遇到了来送学生的班主任。老教师扶着眼镜仔细端详他的录取通知书,忽然说:“去年带高三,我让学生们写《十年后的我》。有个女生写‘要在北京开画展’,有个男生写‘要当县长’。”他指着通知书上的“公共管理学院”字样,“现在看来,你们倒是要把梦想写进现实了。”

临行前,李哲去文具店买了个铁皮铅笔盒。店主是看着他长大的,硬是往盒里塞了二十支铅笔:“去北京读书,笔不能断。”铅笔盒盖上印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九十年代的老款式,却让李哲想起教室里那面斑驳的奖状墙。

火车开动时,夕阳正把站台染成金红色。李哲把林薇的画和铅笔盒并排放在小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铁轨与车轮的碰撞声里,他仿佛听见父亲捻着泥土的声音,母亲在厨房揉面的声音,还有林薇辩论时清脆的嗓音:“青春应该扎根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对座的老者正在看《人民日报》,头版照片是正在建设的雄安新区。李哲接过报纸,看见配图说明里写着“未来之城”。他摸了摸书包里那本《乡土中国》,扉页的赠言在暮色中隐隐发亮。

窗外,华北平原的麦浪渐渐被城市灯火取代。李哲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将站在一个全新的起点上——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也有更沉重的责任。但此刻,他只是把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故乡的灯火在视线里化作一点星芒。

就像父亲说的,根在土里,但树要向上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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