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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喜欢你”,全世界都听见

琥珀项链送出后的几天,别墅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诡异的平静。那是一种暴风雨过后,空气被洗刷得异常干净,却又带着某种未散电荷的紧绷感。

林星澜几乎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她不再出现在客厅,不再与家人一同用餐,甚至连房门都很少打开。只有偶尔在深夜,陈阳起夜时,能看到她房间门缝下隐约透出的、微弱的光,和极其轻微的、如同影子摩挲地面的声响。

她脖子上始终戴着那条项链。陈阳在某次她不得不下楼倒水时,眼尖地瞥见了那抹从她衣领间滑出的、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光泽的金黄色琥珀。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了温泉水里,酸软得不可思议。

她没有摘下。

这个认知,像一剂强心针,给了陈阳无穷的勇气和……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

“助攻联盟”的成员们自然也发现了这项链的存在,以及林星澜异常的反应。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好不容易撬开一丝缝隙的冰山给冻了回去。但他们看向陈阳的眼神,都充满了无声的鼓励和“哥们儿就看你的了”的期盼。

时机,在一种焦灼的等待中,悄然来临。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林国栋难得地召集了全家(包括依旧沉浸在创作中的月皎和激动得坐立不安的孔玉),宣布了一个消息——后院那个许久未用的、老旧的露天电影放映设备,被他找人修好了,今晚准备来一场家庭观影会。

“片子我都选好了,”林国栋笑眯眯地,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陈阳和林星澜,“老片子,《星空奇遇记》,讲一群孩子和星星的故事,轻松,不费脑子。”

这显然是一个精心安排的、温和的“破冰”活动。

夜幕降临,后院的空地上支起了白色的幕布,几把舒适的躺椅围成半圆。空气中飘散着爆米花和烤肠的香气(陈阳出品)。晚风习习,带着青草和远处海浪的气息,头顶是稀疏却明亮的星辰。

林海、林江、孔玉早早占据了位置,月皎也抱着电脑(象征性地)坐在了最边缘。林国栋调试着放映机,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陈阳的心跳,随着夜幕的加深,越来越快。他手里捏着一个巴掌大的、类似遥控器的小装置,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这是他背着所有人,偷偷准备了很久的“最终武器”。

终于,在电影即将开始,林国栋已经准备按下播放键的时候,林星澜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门的台阶上。

她依旧穿着那身墨蓝色的长裙,脖子上戴着那条琥珀项链,在庭院灯柔和的光线下,坠子里的那点鲜红若隐若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最靠近门口、离众人最远的一张躺椅上坐了下来,姿势有些僵硬,目光落在空白的幕布上,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陈阳深吸一口气,感觉手心全是汗。就是现在!

他悄悄后退几步,隐入房子投下的阴影里,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幕布和林星澜身上时,用力按下了手中那个小装置的按钮!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声后,异变陡生!

只见林星澜脚下那片原本清晰投在草地上的影子,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猛地脱离了地面的束缚,如同沸腾的黑色潮水,向上涌起!

在所有人(包括林星澜自己)惊愕的目光中,那浓稠的黑暗迅速凝聚、变形,最终,在洁白的电影幕布上,投射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最纯粹阴影构成的——

**爱心!**

那爱心轮廓清晰,边缘甚至还带着细微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感,占据了几乎整个幕布,在夜色中显得无比突兀又……震撼!

“卧槽!”林海第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手里的爆米花撒了一地。

林江猛地坐直了身体。

月皎的电脑“啪嗒”掉在了腿上。

孔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激动得浑身发抖。

林国栋按在播放键上的手指僵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惊讶、了然和“这小子真敢干”的复杂表情。

而事件的中心,林星澜,完全愣住了。

她坐在躺椅上,仰着头,琉璃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幕布上那个巨大的、由她自己的力量构成的、却完全不受她控制的阴影爱心。脸颊在庭院灯和幕布反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并且越来越深,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控制影子散去,却发现那片黑暗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牢牢地依附在幕布上,甚至……还在微微扩大,搏动得更加有力?!

是陈阳!一定是他搞的鬼!他做了什么?!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冰锥般射向阴影中的陈阳。

陈阳在按下按钮后,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无视了周围目瞪口呆的家人,也无视了林星澜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径直走到幕布前,站在那个巨大的阴影爱心下方,仰头看了看,然后转过身,面向坐在躺椅上、因为震惊和羞愤而微微颤抖的林星澜。

晚风吹拂着他柔软的金发和白色的T恤,幕布上巨大的阴影爱心在他身后搏动,仿佛是他内心汹涌情感的具象化。庭院的光线在他身上勾勒出明亮的轮廓,与身后纯粹的黑暗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看着她,看着她在灯光下绯红得惊人的脸颊和那双充满了震惊、羞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琉璃色眸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挣脱束缚。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和所有的勇气,将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她的方向,朝着这片被星空、家人和那个巨大爱心见证的夜空,用清晰无比、掷地有声、足以让全世界都听见的音量,大声喊道:

“林!星!澜!”

声音洪亮,穿透了晚风和隐约的海浪声,在安静的后院里回荡。

“我!喜!欢!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更敲在林星澜骤然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承包你一辈子镇定剂!想要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划掉)的那种喜欢!”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段话,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眼神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纯粹到极致的炽热和坦诚。

“不是CP!不是室友!不是好朋友!”

“就是我陈阳!喜欢你林星澜!”

“想给你献一辈子血!想当你影子的那种喜欢!”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破音了,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真挚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整个世界,仿佛在他喊出这些话的瞬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风停了,海浪声消失了,连虫鸣都隐匿了。

只剩下幕布上那个还在微微搏动的巨大阴影爱心,和站在爱心下、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死死锁定着她的陈阳。

林星澜彻底僵住了。

她坐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尊美丽的雕塑。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琉璃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里面倒映着幕布上的爱心和陈阳的身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动荡和……不知所措。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他刚才那番如同宣誓般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烫得她灵魂战栗。

喜欢……一辈子……献血……影子……

这个笨蛋……他……他怎么敢……

在她混乱到极致的思绪中,在她羞愤得几乎要原地爆炸的情绪下,一种更深层的、被如此巨大而直白的爱意狠狠击中的悸动,如同破土的春笋,顽强地、无法抑制地钻了出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看着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热情和期待,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冰层,正在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分崩离析。

她张了张嘴,想呵斥他,想让他闭嘴,想把这个扰乱她心绪的笨蛋连同这个丢死人的爱心一起轰飞。

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长达十几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对视之后,在全家(包括激动到快要晕厥的孔玉)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林星澜猛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陈阳,也没有看幕布上那个丢人的爱心,只是死死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或看好戏)的目光中,她用细若蚊呐、却带着明显颤音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好。”

只有一个字。

轻飘飘的,几乎要被风吹散。

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陈阳的耳边,也炸响在每一个“助攻联盟”成员的心中!

说完这个字,林星澜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和勇气,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羞耻到极致的气氛,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冲回了别墅,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砰!”又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但这一次,这声巨响之后,后院没有陷入沉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答应了!她答应了!官方发糖!终极官宣!我嗑的CP成真了!!!”孔玉第一个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激动得原地化身七彩孔雀(字面意思,羽毛都炸出来了),在原地疯狂转圈。

“耶!万岁!阳哥牛逼!(破音)”林海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还在发懵的陈阳,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

林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欣慰的笑容。

月皎默默捡起电脑,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泪光(?),手指在键盘上开始疯狂敲击,文档标题瞬间变成了——《第38章:全宇宙见证的告白》。

林国栋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无比舒心、如同解决了什么世纪难题般的笑容,默默按下了手中一直捏着的放映机播放键。

悠扬的电影配乐响起,幕布上开始播放《星空奇遇记》的画面。而那个巨大的阴影爱心,在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后,开始缓缓消散,如同融入了夜空,只留下一点点温暖的余韵。

陈阳还僵在原地,被林海抱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林星澜那个轻飘飘的“好”字,在反复回荡,放大,最终化作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

他……他成功了?

她……答应了?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别墅二楼那个亮着灯的房间窗户,脸上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如同拥有了全世界般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星光,电影的光,庭院灯的光,交织在一起,映照着他幸福得有些不真实的脸。

而二楼的房间里,林星澜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她抬手,轻轻触碰着锁骨间那枚因为主人剧烈心跳而微微发烫的琥珀坠子,又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膝盖里。

无人得见的阴影中,她脚下那片安静匍匐的影子,正如同欢欣鼓舞的潮水般,温柔地、缠绵地,将它的主人,连同她那份刚刚被迫承认的、滚烫的心意,一起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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