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夜幕如浓稠的墨汁般笼罩大地,夜风呼啸而过,吹在山口处发出呼呼的怪叫。
营地中,护卫们打着盹儿,徐言松则蹲坐在帐篷外,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川轮廓,那模糊的轮廓在黑暗中宛如沉睡的巨兽。
七月的夜晚,虽无寒意,却也难掩静谧。虫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大自然在演奏一曲杂乱的乐章,稍稍驱散了四周的死寂,让徐言松那颗在黑暗中有些不安的心,不至于被彻底吞噬。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手中机械地啃着干粮。
穿越至今,已快一年时光。他心中满是对现代父母亲人的牵挂,不知道他们是否一切安好。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心中默默想着,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自己得到了徐知溪,而失去的,大概就是与亲人们的联系吧。只希望远在现代的家人,能够平平安安。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繁杂的思绪甩开。看目前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山匪的踪迹,之前的自己,或许是过于小心谨慎了。就在他放松警惕,准备休息片刻时,不经意间,他看到远处似乎有隐隐的火光在闪烁。刹那间,困意全无,他像被电击一般,猛地站起身来。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影影绰绰的火光,渐渐连成一片,宛如一条蜿蜒的火蛇,在黑暗中肆意游动。徐言松心中一惊,这显然不是几人能够产生的动静。
他快速冲进帐篷,急切地摇晃着熟睡中的徐知溪。“知溪,知溪,快起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徐知溪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但情况紧急,徐言松顾不上太多,直接一把将徐知溪拉了起来。
“外面有大片火光,形势不妙,我去找李彦,你赶紧把陈冠宇叫醒!”
徐知溪的睡意瞬间被这紧张的话语驱散,他急忙爬起身,慌乱地穿上外袍。徐言松则快步来到李彦的帐篷前,大声喊道:“领队,领队,有情况!”
此时的李彦正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鼾声如雷,被突然叫醒,下意识地就想骂人。
“怎么了,大半夜的!”他语气极差,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我看外面有大片火光,怕是情况不对。”徐言松焦急地说道。
李彦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他便一脸惊悸地跑了回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快,同我一起叫大家起床!”
徐言松也顾不上李彦刚才的态度,立刻和他一起去叫醒众人。没一会儿,二十多号人便聚集在帐篷前。
此时,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那跳动的火苗仿佛是恶魔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李彦神色慌张,他虽然在生意场上天赋异禀,但在野外遭遇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下意识地看向徐言松,又觉得有些丢面子,于是强装镇定。
周围的人低声交谈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已经有人开始萌生逃跑的念头。
“那些人的目标不会是我们吧?”李彦声音颤抖地问道,然而,此刻大家都自顾不暇,没有人回应他。
徐言松牵着徐知溪和陈冠宇,心中已经确定,这些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从火光判断,对方至少有四五十人,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走!”徐言松觉得叫醒李彦已经仁至义尽,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先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人。
他牵着两人,迅速往后面的密林里跑去。李彦看到几人竟然不听他的命令擅自离开,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喊道:“你们干啥去?回来!谁让你们走了。”
徐言松头也不回,大声回应道:“我看对面至少有四五十人,不管是不是山匪,先逃为妙,分散开来总好过被一网打尽。”
李彦觉得自己领队的威严受到了冒犯,刚想吩咐护卫去把几人带回来,却没想到周围的人听到徐言松的话后,纷纷开始带头往远处逃窜。
“你们!”李彦还想再叫住众人,但此时大家已经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他气得直跺脚,看了一眼远处逼近的火光,又看了一眼徐言松他们逃跑的方向,无奈之下,也只好往密林跑去。
然而,由于天黑路滑,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栽进了沟里。
“哎呦,你们谁快来扶一下我!”他大声呼救。跑在后面的人听到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逃命。
平日里李彦作威作福,如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顾不上他了。
李彦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跑,可没跑多远,又再次摔倒在地。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李彦绝望地看着领头那个匪里匪气的彪形大汉,心中满是懊悔,早知道就应该听徐言松的,连夜赶路。
“当家的!人已经跑完了,怕是刚才我们赶路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一个喽啰向山匪头子报告。
领头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语气粗鄙地骂道:“他奶奶的,谁让这天色这么黑,只能点火把赶路,先去追人,营地之后再搜。”
“好嘞!”四五十人的队伍随即分散开来,朝着周围搜寻而去。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栽倒在地的李彦。
“大当家,找到一人,说是商队的领队。”一个络腮胡的壮汉粗鲁地将李彦丢到山匪头子跟前。
“说,什么情况?”山匪头子恶狠狠地问道。
李彦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求饶:“求您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是商队的管事,我知道商队的银钱都在哪儿。”
山匪头子对着李彦的脸就是一巴掌,又拿刀在他身上比划了两下,威胁道:“我是想问其他人都去哪儿了,再磨叽便跺了你的一条腿。”
李彦捂住脸,不敢再耽搁,连忙说道:“是有人守夜看到远处的动静,叫醒了我们,大家就四散逃走了。”
山匪头子一脚将李彦踢倒在地,还狠狠地踩了两脚,然后对着手下喊道:“兄弟们,他们跑不远的,能抓一个是一个!”
“好嘞,大当家!这人怎么办,杀了吗?”
“杀了吧,看这也不是个能干活的。”
李彦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涕泗横流,他赶紧上前抱住山匪头子的大腿,不停地磕头求饶:“大当家别杀我,我们商队同行的还有个富商,我知道他往哪儿跑了。”
山匪头子一听,一把揪住李彦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那还不快说!”
“那还请大当家留小子一命!”李彦颤抖着说道。
山匪头子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恶狠狠地说:“你还敢讲条件!你没那个资格,快说!”
李彦被迫站着,脚痛得他龇牙咧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把徐言松他们逃跑的方向指了出来,然后瘫坐在地上。
山匪头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几人便朝着徐言松跑的方向追去,而他自己则拿着刀,对着李彦的脖子比划起来,威胁道:“乖乖待着,把商队的财物全都给我找出来,还能放你一命。”
李彦连忙点头如捣蒜,一瘸一拐地爬起来,去找商队携带的财物。
今夜无月,四周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徐言松几人在树林里摸黑向前奔跑,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一群被猛兽追赶的猎物,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抓紧走,还不能休息,虽然今夜比较黑,但是山匪人多,我们得再跑远一些才能更安全些。”
徐言松一边牵着两人,一边不停地给他们加油鼓劲。徐知溪还好,毕竟已经成年,体力尚可。但陈冠宇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此时双腿早已发软,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徐家哥哥,我跑不动了,你们俩跑吧,我找个地方藏起来。”
陈冠宇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我们答应了你爹,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知溪,去另一侧拉着他,我们继续跑。”徐言松坚定地说道。徐知溪听后,立刻放开徐言松,跑到另一侧拉住陈冠宇,两人拖着他继续往前跑。
然而,他们的体力终究比不上山匪。跑了没一会儿,后面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死神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徐言松回头,看到了影影绰绰的火光,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走,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心知跑是跑不过后面的人了,现下只能借着夜色的掩护,博取一丝生机。
徐言松借着微弱的星光,在周围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了一个小山洞。
他将徐知溪和陈冠宇安顿到山洞里,认真地说道:“知溪,你们躲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第二天再出来。”
“兄长,你呢?”徐知溪神色一紧,往前爬了两步,拉住了徐言松的袖子,眼中满是担忧。
“我去另外一个山洞见机行事。”徐言松说道。
“兄长!”徐知溪有些着急,想要将他拉进洞里,
“我们一起躲这儿吧,没事儿的。”
徐言松轻轻在徐知溪额头一吻,温柔地说道:“乖,照看好陈冠宇,见机行事。”
徐知溪眼神执拗,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只好不情不愿地缩回了洞里,目送徐言松用杂草将洞口盖住。
将两人安顿好后,徐言松又物色了远处一个可以看到徐知溪他们藏身处的山洞,然后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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