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山林裹得严严实实。几人刚藏好没多久,一阵细碎却清晰的脚步声便从附近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奇怪,刚刚明明还能看到前面有人,怎么追着追着不见了。”一个粗粝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仿佛毒蛇吐信般在黑暗中游荡。
“可能是藏起来了吧,要不要找一找再继续追。”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回应。
“好,你们俩人继续追,我们俩在这儿找找。”命令一下,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危险的气息。
徐言松躲在暗处,听到几人的谈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暗道糟糕。他立刻屏息凝神,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绷紧,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剩下的两人举着火把,橘红色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映得他们的影子张牙舞爪。
其中一人距离徐言松他们较远,而另一人探查的方向,正是徐知溪他们所在的位置。徐言松看着那火把一点点逼近,心也跟着揪成一团,在心底默默祈祷着那人千万不要发现徐知溪他们,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那人离徐知溪他们越来越近,脚步不紧不慢,却像是死神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徐言松的心口。
就在那人眼看就要走到洞口处的千钧一发之际,徐言松咬了咬牙,挪动双脚,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远处那人听到动静,立刻警觉地转身。
周围虫鸣阵阵,踩断木头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那人举着火把,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随着踩断枯枝的噼啪声越来越近,徐言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洞口,看着那火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如擂鼓,紧张与不安几乎将他淹没。那踩断枯枝的声音在徐言松躲藏的山洞周围徘徊,时远时近,让徐言松的心也跟着悬起来又落下去,仿佛坐过山车一般。
终于,那火光终究还是照到了徐言松的洞穴,橘红色的光芒无情地撕破了黑暗,将里面躲藏的徐言松暴露无遗。
“找到了,快过来!”那人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与得意,握紧了手中的刀,生怕徐言松跑掉,又叫了另一人过来。
两人用刀劈砍着徐言松遮盖的杂草,刀刃与杂草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不一会儿,便露出了在洞穴里的徐言松。
“还不快出来!要我请你出来啊。”那人恶狠狠地说道,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徐言松默默擦了擦因为紧张而濡湿的鬓角,缓缓爬了出去,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
“其他人呢?”山匪厉声问道。
“不知道,之前天太黑了,都走散了。”徐言松低垂着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那山匪拿刀背拍了下徐言松,“听你们商队负责人说你身上有很多钱,快掏出来让本大爷瞧瞧。”徐言松抿了抿嘴,心中满是不舍,但还是将怀里的三十两黄金摸了出来,丢在了眼前。
“你去数一数,然后搜一下他的身。”另一人放下刀,打开包裹,轻轻咬了一口包裹里的黄金,对着同伴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徐言松从头到位搜了一遍。
“没有了,应该是他的全部积蓄。”那人搜完后说道。
“走,带他回去,今晚运气不错,抓到了一条大鱼。”那人用刀拍了拍徐言松的背,示意他前面走。徐言松低着头,脚步沉重地原路返回。
此时,在远处山洞里藏着的徐知溪和陈冠宇也听到了动静。
徐知溪双目圆睁,目眦欲裂地听着那边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心中的焦急与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几次想冲出去和兄长同甘共苦。但他看了看身边的陈冠宇,又想到自己可能是兄长得救的唯一希望,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冲动。
他左手紧紧握着陈冠宇,右手塞在自己嘴里,用力地咬着,仿佛这样才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他的左手也攥得很紧,陈冠宇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声音。
徐知溪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顺着脸颊无声流淌,道道泪痕像是他风尘仆仆面颊上的一裂痕,仿佛下一秒徐知溪就要顺着这泪痕裂开。
一直到远处徐言松和山匪走远,徐知溪才回过神来。他深吸口气,放松了咬肌,感觉右手有些湿,一摸,才发现已经被咬出血了,但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陈冠宇也很懂事,轻轻给徐知溪顺着气,眼中满是自责。
“冠宇,这儿不一定安全,我们再在这儿待一会儿便转移地方。”徐知溪知道不能浪费兄长好不容易争取出来的机会,撕下一块布将右手短暂包扎,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开始思考之后的安排。
“好的,知溪哥哥,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们本来能在一起的。”陈冠宇愧疚地说道。
“无碍,就算你没在,兄长肯定也会选择和我分开躲避,保全我的,况且,如果我和他一起被抓了,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徐知溪双目盯着虚空,眼眸深处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好似要烧掉这噬人的黑夜。
陈冠宇叹了口气,无声地安慰着徐知溪,两人在黑暗中静默无言,警惕地注意着外界的动静。
徐言松跑的并不是太远,没一会儿就被两个山匪押着回到了营地。营地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砍的七零八落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大当家,搜到了三十两黄金。”押解的山匪大声说道。
那大当家饶有兴致地看着徐言松,见徐言松神色镇定,倒是没有像之前对李彦那么对付徐言松。
“三十两黄金在现在可不少了,看来那窝囊废没有说错,你果真是个富商。”大当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徐言松看似镇定,其实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他用眼角余光看着被破坏的营地,等看到李彦被砍掉的头颅后心中先是一紧,而后又悄然松了口气。
他低头拱拱手,说道:“鄙人比较擅长经商赚钱,大当家若有需要,言松定效死力。”
“倒也行,先带回去吧,看你有用就先不杀你了。”大当家摆摆手,旁边的山匪得令立马将徐言松捆了丢在一旁。徐言松忍着没有发出痛呼,内心松了口气,看样子老天还是眷顾他的,李彦看来没有提起徐言松,就希望其他人也不要多嘴才是,不过那时候想必知溪几人已经跑远了,倒是不需要他担心了。
火把噼啪燃烧着,火星四溅,徐言松透过火光有些失神地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心中满是哀伤。他知道自己怕是很难再逃出去了,不知道和知溪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阵刺痛,没想到他刚找到挚爱没多久,就可能要面临永远的分离了,要是他运气好,还能再见,要是他运气不好,怕是要天人永隔了。徐言松有些哀伤地闭上了眼,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祈祷苍天能垂青眷恋于他了。
山匪四十多号人一直到辰时才重新回到了营地,商队二十多号人最后算上徐言松抓回来了十个,其他人都趁着夜色跑掉了。
“走,带他们回寨子,之后是杀是留回去了再做决断。”大当家一声令下,一行人押着商队的十个人往回走。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寨子,寨子火光通明,远远的就有人接应,看规模,这寨子怕是至少能容纳**十人,算是一个不小的寨子了。
“将几人带下去让牢狱的人分开审问,别残了就行,其他人跟我去喝酒庆祝!”
那山匪应了一声,将几人押解下去,交到了牢狱的人手里。徐言松被戴上了镣铐,关进了一个阴暗逼仄的牢房。
“老实待着,等会儿审你!”那人一把将徐言松推倒在地,锁上了牢门。徐言松的头磕在墙上,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起身,靠着墙,他的双眼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
牢房里刺鼻的气味争先恐后地往徐言松鼻子里钻,熏得他有些恶心,他干呕了几下,有些疲惫地看向牢房外面。
盗匪的牢房是个挖出来的地窖,没有多少火把,显得很是昏暗,周围黑洞洞的,像是潜伏着随时择人而噬的巨兽,远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周围的人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走,跟我出去!”没一会儿,徐言松就被人粗暴地带了出去,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审讯室。这审讯室虽然简陋,但是该有的刑具还是有的,那些刑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痛苦。
“就是你发现了我们的踪迹的啊,你小子挺能耐的啊。”那审讯的人瘦瘦小小的,一双眼睛闪烁着刻薄的光芒,他示意旁边两人将徐言松架着,他则揪着徐言松的头发将徐言松的头抬起,眼中满是恶意。
“小的,只是碰巧发现。”徐言松强忍着头皮的疼痛说道。
“听说和你一起还有两人,哪儿去了。”审讯的人恶狠狠地问道。
“之前天太黑,各位又追的太紧,走散了。”徐言松回答道。
那人拍了拍徐言松的脸,“我看怕是你怕他们被抓到以身做饵吧。”
“我怎么敢欺瞒各位呢,之前我带着赚来的所有银钱慌忙逃跑,结果一回头他们俩就走散了。”徐言松解释道。
“是吗?再审一审,我要确切的消息。”那人示意了一下,旁边两人顿时架着徐言松绑了起来。徐言松看着山匪举起来的鞭子还有墙上挂着的刑具,咽了口唾沫,默默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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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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