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距离徐言松和徐知溪安顿下来已过去三周。徐言松的伤口虽已愈合,可一旦活动,仍会有隐隐不适。
此刻,徐知溪正小心翼翼地牵着徐言松,陪着他进行康复锻炼。
“知溪,云家管家应该快来了吧?”徐言松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安,轻声问道。
徐知溪微微颔首,应道:“是啊,估摸着就在这几天了。据说他是最了解云家小公子的人之一,要是确定了身份,我们可能就得启程去定边府了。”
徐言松轻叹一声,神情略显忧虑:“哎,是啊,也不知这一趟是福是祸。陈冠宇现下还在元庆县,也不知道陈兄到定边府没有。之前托云家带话,不过这一来一回,怕是得好久。”
“应当无碍,云家能查通关路引,若陈先生到了定边府,应该能收到我们的传信。”徐知溪温言安慰道。
徐言松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而是紧紧扶着徐知溪的胳膊,继续缓慢地复健。之前大夫检查过,他的表层伤口已然愈合,只是由于之前感染,深层还需慢慢调养,估计一周后才能完全康复。
天边,绚丽的晚霞如一幅巨大的绸缎,肆意地铺展开来。偶有飞鸟划破绸缎,留下阵阵悠长的雁鸣。
“走吧,知溪,回吧,天色不早了。”
“好,我们慢慢走回去也差不多天黑了。”
回到屋内,徐知溪依旧准备像往常一样在床上打地铺。徐言松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笑着招呼他:“知溪,今晚床上睡吧,我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
徐知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犹豫,随后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床边:“我一定动静小一点,不乱动弹。”
“没事儿,我现在都差不多恢复了,就是最近没咋运动不太习惯,再过两天我感觉估计要能跑能跳了。”徐言松往里挪了挪,给徐知溪腾出位置。
徐知溪快速脱了外袍,钻进了被子里。他顺着被子探出头来,枕在徐言松胳膊上,胳膊自然地环抱住徐言松,还轻轻在徐言松的伤口上摸索着,关切地问道:“兄长,疼吗?”说着,又往徐言松那儿靠了靠,满是心疼。
“刚开始挺疼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知溪摸起来倒是有些痒痒的。”
徐言松换了个姿势,微侧过身,紧紧回抱住徐知溪,“伤口倒是没啥,我们俩都平安就好,现在知溪最重要的是紧紧抱着兄长,总算是能和知溪一起了。”
徐言松微微低头,顺着徐知溪的额头往下,轻轻吻了下去,很快夜色便朦胧了两人的身影。
“知溪,起来吃早餐了。”第二天清晨,徐言松的声音在徐知溪耳边响起。
“兄长,别闹!”徐知溪轻轻推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将头埋在了枕头里,“我昨晚有点累,现在还有点腰疼,根本不想起床。”
“早餐被送到外间了,先吃完早餐再继续睡吧。”徐言松无奈地笑着说。
徐知溪不满意地用头在枕头上拱了拱头,不过还是乖乖起了床。两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餐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只见一青衣小厮恭敬地站在门口:“公子,云家管家已经到了,不知公子准备何时见?”
徐知溪喝粥的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沉默了一下才道:“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吃完早餐便过去。”
小厮应了一声,退到一旁等待。
徐知溪两口将粥喝完,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准备跟小厮去见云家管家。徐言松缓缓起身,想要跟徐知溪一起去。
“兄长,你在屋里等我吧,我一会儿便回来。”徐知溪说道。徐言松刚要开口,却又想起徐知溪也是十八岁的人了,是该适当放手,便又坐到桌子旁,继续吃早餐。
徐知溪跟在小厮身后,心里紧张极了,边走便整理袍子。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于亲生父母,他心里自然是有念想的。现在,确认自己身份的机会就在眼前,即便他已经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设,可还是难免紧张。
“公子,到了,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小厮在门口停下脚步说道。
徐知溪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方才轻轻敲了门。
“请进。”屋内传来一声温和的回应。
徐知溪推开门,阳光趁机从门缝溜了进去,洒在了屋内老人的脸上。屋内的老人两鬓斑白,那张布满深浅不一皱纹的脸上,额头的横纹和眼角的鱼尾纹相互交映,在他温和的目光下,显得格外亲切。
“来,坐下说,唤我安伯便好。”安伯微笑着说道,声音充满了慈爱。
徐知溪应了一声,轻轻关了门,坐在了安伯跟前。阳光在安明修藏青色暗纹缎面长衫上缓缓流动,闪烁着细碎的光泽,袖口处细密的针脚,无不彰显着穿着的讲究。徐知溪此刻才生出一些不真实感,他原本以为自己可能很难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少爷,喝茶!”安明修脸上温和的笑容很好地冲散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安伯,”徐知溪接过茶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安明修目光慈祥,不住地打量着徐知溪,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恢复了笑容:“像啊,真像啊,简直和先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伯要检查一下胎记吗?”徐知溪问道。
安明修犹豫了一下才道:“见到小少爷之前我还有怀疑,见到小少爷以后我很笃定您确实是小公子无疑,不过还是确认一番为好。”
“好!”徐知溪果断地脱了外袍,将裤子往上卷,很快便露出一块不规则的胎记。
安明修呆呆地看着那个胎记,过了好久才发出轻微的叹息。
“少爷,可算是找到你了!我没有辜负主母所托!”
安明修之前一直压抑的情绪涌上心头,很快便湿了眼眶,他拉着徐知溪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了好多。
在交谈中,徐知溪也慢慢拼凑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父亲云靳封娶了定边府江家的两姐妹江箬珩和江箬薇,姐姐江箬珩嫡出,为正房,妹妹江箬薇为庶出,为侧室。妹妹先生下了一男一女,后来姐姐好不容易怀孕,却遭遇难产。恰逢定边府有奸人作乱,刚出生的小公子云韵休,也就是徐知溪,在乱局中遗失。江箬珩生完后体弱,又因哀思过度,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云家这么多年一直在苦苦寻找,之前有过几次消息,不过都是虚晃一枪,这次可算是真正找到了。
“小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归家?若是小少爷方便,我便立马安排,半月后便可到家了。”安伯急切地问道。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兄长他有伤,得注意不能颠簸。”徐知溪说道。
听到能立马回家,安明修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保证:“老奴自然是知道的,这就安排最舒服的马车,明天天亮便出发可好?”
“好的,安伯安排就好,我和兄长随时都可以。”徐知溪点头应道。
徐知溪告别安明修回去的时候,徐言松正不住地往门口望着,眼神中满是担忧。见徐知溪进来,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徐知溪点点头,眼中不知是喜还是忧,“我应该是云家小公子云韵休无疑,安伯准备明天早上便出发回安定府城,兄长的身体无碍吧。”
“无碍,马上都能跑能跳了,早点回去早点安定下来,一直做生意,闲了这么久,我还有点不习惯。”徐言松笑着说。
“好,那我们明日便出发,半月后就到安定府城了。”
第二日,晨光熹微,徐知溪小心翼翼地扶着徐言松出门。门口,一辆刻着云家家徽的马车静静停着,虽看似低调,却处处彰显着考究。
“徐公子,请。”安伯看着小厮放好凳子,扶着徐言松上了马车,又叮嘱了徐知溪几句,方才上了另一辆马车。
徐言松掀开帘子,看着慢慢被抛在身后的朝阳,心中明白,此去,便是全新的开始。
一路上,一行人并未遭罪。马车里铺得厚厚的,十分舒适,且一路上都有补给,吃食都是当天现做的,新鲜可口。
经过半月的修养,徐言松的身体已经彻底痊愈,徐知溪也褪去了之前的忧愁,重新变得开朗起来。不过,随着离安定府城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他的家里人会是怎么样的,自己又能不能习惯那里的生活。
一行人行进了半月有余,远处的地平线上,青灰色的城墙终于逐渐浮现。随着不断靠近,整个定边府城如同苏醒的巨兽,逐渐展露出它雄伟的身姿。定边府城两侧是连绵的山脉,横亘于西北与中原的咽喉处,每一块砖石都浸染着将士们的血汗,砖石表面被岁月磨出深沉的包浆。
突然,远处传来铠甲碰撞的铿锵声。一支举着玄底赤纹的云家军军旗的军队,正整齐地朝着他们赶来。旗帜上猩红的火焰纹在风中猎猎翻滚。
定边府城,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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