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灯光下观察非速干的油墨干涸,是亮晶晶的反光变小,变小,再一点点消失掉。我初中同桌嘲弄我古怪又无聊,其实他也没正常多少。”
“我知道。”
或许是提了一嘴,我当即梦回初中。
其实巩涼不是我唯一一任同桌,受初中同桌制影响我同上一任同桌没滋没味地坐了三年。
芝临中学在本市知名度颇高,不仅在于其升学率,更在于它又争又抢,师资人力,它通通要。这也造就了芝临中学不仅才子佳人,也有牛鬼蛇神,奇葩朵朵,争奇斗艳。
我匹配到的同桌叫李施言。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纵面孔稚嫩,也依稀可见其俊朗。我还没架上大黑框眼镜,自认为也是清秀的小姑娘。一个俏姑娘和俊小伙做同桌会发生什么?无事发生。
我们心中都只有对班一之位的竞争。段一的话另有其人,那位是真高岭之花,雷打不动霸榜学神,和她同桌并称芝临双姝。扯远了。我们心中只有学习,爱情什么的太过渺远。而且我觉得他有病。
估计他也觉得我有病。
但我还是觉得刘海遮眼静若处女非必要不发言每天就在那破位置上写他的竞赛题害得我上厕所都要再三斟酌请他放我出去的阴郁装逼男更有病一点。
虽然我对他的评价主观恶意大了点,但这完全无悖于史实。我从来没见过他参加过什么体育活动,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请的终身假,让痛恨跑操的我眼红不已:这宝贵的时间可以刷多少题!
这人肯定虚。
有了这么一个论断后我愈发觉得他外强中干,因而在他偷偷夺去我几次班一之后减少了一点的怒气。当然只有一点。天杀的我的无双荣耀!!
恨得我直想把他发配到后桌,那也是个神经病。可能是因为名字叫归引,天天不得志了便叫嚣着学陶公归隐山林田园,纵享天伦之乐,将这苦逼学校置于身后云云。
哦这苦命孩子语文不好,小小年纪竞妄想天伦之乐。就冲这也不敢将其比陶公,但其与世无争一心隐逸的志向实在劳苦功高,可与寿比南山的老鳖一比。所以我们叫他老龟。
每当归引长啸不能自禁,至李施言忍无可忍之时,我便可欣赏每日一问:
李施言冷冷:“那你去啊,谁拦着你去当乡野老农了?”
归引:“噫吁喊!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延驻乎吾将反!实迷途其未远兮,恐美人之迟暮!”精神状态堪称当代屈陶并称第一人。
李施言见这厮好话不听人话不讲,挑了人的三寸便毒道:“你猜苏茵茵喜欢谁?”
然后归引长啸败退。
苏茵茵是我们班长,扑闪的大眼睛一击即中归引纯情少男心,致其一见钟情芳心明许苦恋三年。我完全不能理解一见钟情,不过就是矫以修饰的见色起意,色鬼作祟谁又知道掺了几分真心。但更令我费解的是阴郁同桌和野老后桌本人,遂转而同情地想:算了,人都这样了就让他喜欢吧,尊重一下病情。
至于同桌李施言,这人目前性取向是学习。
我上厕时常会碰到芝临双姝。我目前见过最聪明的人和我目前见过最好看的人经常一起上厕所,这也令我费解,好朋友连膀胱都是同步的吗?神奇。
我们难能意见统一毫无芥蒂就是数学老师余何平发表其经典言论之时。
余何平执教多年,自某网游横空出世后再也不许别人尊他为精英。此人平素甚憎英语,若非素质阀把守,非把每一个口不吐人言的家伙哕一句“假洋鬼子”不可。我曾认为阿Q跨越时空在这一方面找到了他的挚友。
“这题这么简单!......”余何平大刀阔斧地肢解题目,我冲两人使眼色,空中对视一圈,只消等待片刻。
“算了好麻烦我抄个答案.....”余何平开始翻教案找寻出处,我们又对视一圈,看吧果不其然。
然后余对着答案惊异:“怎么是负四!?”我们只用沉默着发笑看余何平的独角戏。
“怎么没一个人发现?我是在考验你们哩!经不住考验!”余何平经典发言,恨铁不成钢语气,表演型人格。我低下头,勉力摁捺住自由飞翔的嘴角,因为我一个不慎,看到归引在余何平说话的同时对口型。
故意逗人笑让人听不了课吗?有点意思。
余何平自己爱喝奶茶,从不各惜拿自己的钱用来奖励成绩优异的同学以顺便给自己点一杯,我们还是很爱戴他的。其实他正经讲课鲜有翻车的时候,毕竟当年理科状元锋芒经久不熄。
除了吃食上的奖励,这人还酷爱以自我纪念的主旨自印一些本子再自己题些字颁发给同学。大红的本子上印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精心构建了一个以直角角形和圆为核心出装的图案,横贯四个大字:余生几何。可见此人注定一辈子和数学呆在一起。
初中男生几个毛头小子自以为心智足够成熟,每天每时每刻不论地点不分对象不管不顾地释放自己的魅力。包括但不限于走两步来个跳投,过人,邪魅歪嘴笑,鬼迷日眼以及一有机会就进行球类切蹉。我看着被他们一排球砸到晃荡摇摆到上课还没稳定的电扇,暗自庆幸还好坐在边疆。
“教室这么黑,你们都不开灯的嘛?”讲台上的老师讲着讲着觉得环境不大如意,纡尊降贵开了个灯。我和其余四十双眼睛一同见证讲台上的吊灯忽闪忽闪,如果不是形势不对,还是很有气氛的。
原来那群胆大包天的殃及的电器不只电扇。我为天花板发声。
班里有个女生,忘了姓名。她认为全班都讨厌她所以朋友只交外班的。从食堂返回的路上我不慎与她同路过,眼睁睁她双手举起来很大声地打招呼,短短一条路,虽然人流有点密集,但跟八个朋友挥手四个朋友寒暄十一个朋友眼神示意这尼玛也太忙了吧。我决心下次留足时间岔开与交际花同路的机会,招摇到我畏惧。
我前桌自认为帅到人神共愤,拟号芝临宋xx,应该是个男明星的名字,但我不认识,而且觉得前桌就是普通男性长相,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内心戏说戴愉暗恋他。
戴愉也是个好好学习的乖宝,除了热衷于美甲,曾带着上学被班主任抓写了个检讨,我还不记得有什么出格事。
我前桌这个藏不住心思的当即就让他前桌知道了这档子事。好巧不巧,他前桌是班长兼戴愉闺蜜,苏茵茵。
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名侦探苏茵茵亲自为后桌查明真相:全班0个女生喜欢他,男生的话不知道。
窗外的枝桠抽了新芽,乍暖把桂花骗出来杀,喜事是几日后陪葬的还有蚊子。
我新换的中性笔老是在我手肘到指尖一道儿随机标记,每次都浪费我一张湿巾,于是我慎之又慎把字写得又轻又快,虽字相略虚浮,但没卵用,笔锋转折处漏墨特为尤甚。
我借天光,看那一小块油墨亮晶晶的反光,等待的时间让这块亮晶晶变小,变小,再干涸消失掉。
李施言看我半天不动以为有题能困扰我这么久,悄眯眯探头查明虚实后骂我无聊的神经病。我说你也不遑多让。
遂而重新提笔,为耽搁了小会儿的数学抱歉。
临近中考归引大疯特疯,神神叨叨非要去种田。煽动了一小群虚情假意的支持者创立归隐派但惨遭扼杀。归引消停了一会儿,考上了一中。
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狗运还和苏茵茵同班,这人念了两个月天纵奇缘,得意许久。
李施言去了宏高,和芝临双姝同个高中,听说分到了真神一班,臭小子真好命!
我分差李施言一点,但也是选哪都能上。妈妈说选个离家的吧她好照顾,也对,高中应该辛苦许多。我的记忆莫名时好时坏,每次有头痛迹象前妈妈都还不在身边,结果晕了一会再睁眼她就在了,神奇神奇。
但后遗症是关于以往尤其是初中我只记得人的名字了。头痛是消消乐吗?这么牛怎不把我记忆全部清空?我不敢说,只庆幸学到的知识根深蒂固。
美好时光像海苔一样碎开,佳酿流入大海,再找不回来。
不过好在,我还有巩涼。
——致小龚已然忘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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