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暖融融的，跑道边的白杨树投下斑驳的阴影，风一吹，叶子哗啦啦响，像在数着下课铃的倒计时。当体育老师那句“自由活动”刚落音，高二（3）班的学生立刻像撒欢的小鸟，瞬间散成了好几拨。
沈未央几乎是从草地上弹起来的，马尾辫随着动作甩了个漂亮的弧度。她转头看向身边慢慢坐起身的许季玥，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活泼劲儿：“季玥季玥！咱们去打羽毛球吧！我超会打高远球的，以前在三中还拿过班级比赛第三名呢！”
许季玥刚撑着膝盖站起来，洗得发白的校服短袖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线条。她的短发刚到肩膀往上一点，风一吹就贴在脸颊边，露出一双形状好看的丹凤眼——眼尾细长，瞳仁是偏深的墨色，不笑的时候自带清冷感，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湖面。听到沈未央的话，她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太会打。”
“没关系呀！我教你！”沈未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刚跑完步的温度，“很简单的，就挥挥拍子而已，比数学题简单一百倍！”
许季玥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有些踉跄，耳尖悄悄泛红。她低头看着沈未央的帆布鞋，鞋边沾了点草屑，却一点也不显得邋遢，反而透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就像沈未央这个人，永远像小太阳一样，连拉着人的力道都带着暖意。
器材室门口，沈未央熟门熟路地跟体育委员借了一副羽毛球拍。粉色的拍框，缠着手胶的握柄，一看就是女生常用的款式。她递了一把给许季玥：“你试试，重量刚好，不会累手。”
许季玥接过拍子，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框，有些无措地攥着握柄。她很少参加这种需要互动的运动，以前体育课要么躲在树荫下看书，要么就跟着大家做做拉伸，像羽毛球这种需要跑跳的，几乎没碰过。
沈未央已经走到了羽毛球场的另一边，踮着脚把球抛起来，挥拍的动作干脆利落。羽毛球“咻”地一下飞过来，擦着许季玥的耳边掠过，落在了她身后的地上。
“哎呀，力道大了点！”沈未央吐了吐舌头，桃花眼里满是歉意，“你别站那么僵嘛，稍微动一动，像这样——”她又抛起一个球，故意把球打得慢了些，“抬手，挥拍，对，就是这样！”
许季玥跟着她的指令抬起手，手腕轻轻一抖，球拍没碰到球，反而差点打到自己的脸。她吓得闭上眼，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沈未央忍不住笑出了声，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第一次都这样！我刚开始学的时候，还把球打到老师头上呢！”
许季玥睁开眼，看到沈未央笑得眉眼弯弯，桃花眼里盛着阳光，心里的紧张忽然消散了些。她抿了抿唇，小声说：“我、我再试试。”
这次沈未央打得更慢了，羽毛球慢悠悠地飘过来。许季玥深吸一口气，抬手、挥拍，“啪”的一声，球拍终于碰到了球。虽然球打得又低又近，刚过网就落了地，但沈未央还是夸张地鼓起掌：“哇！季玥你好厉害！第一次就打到球了！比我当初强多了！”
许季玥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像湖面泛起的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她攥着球拍的手指放松了些，眼神也亮了点。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打着眼，沈未央故意把球打得又慢又近，偶尔还会假装打偏，让许季玥跑两步才能接到。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沈未央的长发随着跑跳的动作甩来甩去，发尾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许季玥的短发贴在脸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丹凤眼偶尔抬起来，能看到瞳仁里映着的羽毛球影子。
另一边的篮球场上，气氛则完全不同。
李嘉树几乎是黏在沈既望身边的，他穿着宽松的篮球服，领口往下扯了点，露出一点锁骨。狐狸眼微微上挑，左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笑的时候带着股痞帅的劲儿：“哥，就打一场嘛！咱们班少个人，你看他们都在催了！”
沈既望站在篮球场边，白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胸口。他的微分碎盖发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一点眉毛，露出一双和许季玥同款的丹凤眼，但他的眼神更冷，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没什么温度。听到李嘉树的话，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场上挥着手的同学，声音低沉：“不打。”
“别呀！”李嘉树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被沈既望侧身避开。他也不尴尬，继续叨叨，“你看你这身高体型，不打篮球可惜了！上次我见你走路，背挺得比旗杆还直，肯定是练过的！”
沈既望没理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不远处的羽毛球场。沈未央正跳着去接一个高球，马尾辫甩得老高，笑得像个傻子。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又很快松开。
李嘉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来了精神：“哟，看未央妹妹呢？她跟许季玥玩得挺好啊！你说巧不巧，你妹是桃花眼，许季玥是丹凤眼；你是丹凤眼，我是狐狸眼，咱们四个眼睛都不一样！”
沈既望收回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话很多。”
“话多说明我热情啊！”李嘉树毫不在意，凑得更近了些，“这样，你跟我们打一场，打完我请你喝汽水，冰的！刚从小卖部冰柜里拿出来的那种，一口下去透心凉！”
沈既望还是没动。
李嘉树眼珠一转，又换了个说法：“你要是不打，他们该让我去打中锋了！你看我这小身板，哪扛得住啊？”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故意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狐狸眼眨了眨，“算我求你了，哥，就一场，就打十分钟！”
沈既望沉默了几秒，看着场上确实少了个人，而李嘉树正用一种“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眼神盯着他，终于松了口：“十分钟。”
“好嘞！”李嘉树立刻笑开了花，狐狸眼弯成了月牙，泪痣也跟着亮了，“我就知道哥你最讲义气！快，我给你找件球衣！”
他拉着沈既望跑到器材室，翻出一件黑色的篮球服。沈既望接过衣服，走进旁边的更衣室，很快就换好了出来。篮球服很合身，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肩膀宽，腰窄，双腿修长。他的微分碎盖被风吹得更乱了些，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眼睛，配上那双清冷的丹凤眼，反而多了股生人勿近的帅气。
“哇！哥你穿球衣也太帅了吧！”李嘉树眼睛都看直了，“比咱们班校草还帅！”
沈既望没理他，径直走到篮球场上。班里的男生看到他，立刻欢呼起来：“沈既望终于来啦！快，组队组队！”
李嘉树跟在他身后，笑得一脸得意：“我就说我能把他拉来嘛！”
比赛很快开始。沈既望站在场上，虽然话少，但动作很灵活。他运球的时候很低，速度快，防守的男生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偶尔抬手投篮，动作干脆利落，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唰”地一下进了篮筐。
李嘉树在旁边看得热血沸腾，时不时喊两句：“哥，好球！再来一个！”他自己也没闲着，跑得满头大汗，狐狸眼亮晶晶的，左眼角的泪痣随着跑动晃来晃去，痞帅中带着点可爱。
羽毛球场这边，沈未央也看到了篮球场上的沈既望。她停下动作，指着那边对许季玥说：“季玥你看，我哥打篮球呢！他以前在三中的时候，还是校队的呢！”
许季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沈既望抬手投篮的动作。他穿着黑色的篮球服，身形挺拔，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双清冷的丹凤眼在运动时微微眯起，专注又认真。许季玥的心跳莫名快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小声说：“他、他打得很好。”
“是吧！”沈未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哥超厉害的！就是性格太冷了，跟冰块似的。”
正说着，篮球场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李嘉树抢球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摔出去，正好撞在了沈既望身上。沈既望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篮球掉在了地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李嘉树赶紧站稳，拍了拍沈既望的胳膊，“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沈既望皱了皱眉，拍掉他手上的灰：“没事。”
虽然嘴上说没事，但他的额角还是被李嘉树的手肘碰到了，红了一小块。李嘉树看到了，立刻紧张起来：“你额角红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医务室涂点药膏！”
沈既望想拒绝，却被李嘉树拉着往外走。两人路过羽毛球场时，沈未央看到沈既望额角的红印，立刻跑了过来：“哥，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被李嘉树撞了一下。”沈既望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眼神里带着点无奈。
李嘉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怪我，抢球太急了。我带他去医务室涂点药膏，很快就回来。”
沈未央点点头，又看向许季玥：“季玥，你等我一下，我跟他们一起去医务室，很快就回来！”
许季玥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医务室里，校医给沈既望的额角涂了点碘伏。李嘉树在旁边看着，嘴里不停道歉：“哥，真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抢那个球了。”
沈既望没理他，拿起镜子看了看额角的红印，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向来爱干净，不喜欢身上有这种显眼的痕迹。
沈未央在旁边忍不住笑：“哥，你这红印还挺可爱的，像贴了个小红花。”
沈既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沈未央立刻闭上嘴，憋住笑。
从医务室出来，李嘉树还在碎碎念：“哥，晚上我请你吃冰棍，随便你挑！草莓味的、巧克力味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沈既望没说话，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回到操场时，自由活动时间快结束了。许季玥还站在羽毛球场边，手里攥着羽毛球拍，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小声问：“他、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涂了点药膏。”沈未央笑着说，“季玥，咱们再打最后一个球吧！打完就该集合了。”
许季玥点点头，跟着沈未央走到球场边。这次她主动抬手，抛起球，挥拍。羽毛球虽然还是打得不高，但稳稳地过了网。
沈未央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接住球，笑着说：“季玥你进步好快！下次体育课咱们继续打！”
许季玥的嘴角又弯了一下，这次比之前明显了些，像初春刚冒芽的小草，带着点怯生生的可爱。
集合铃响了，体育老师吹着哨子让大家排队。沈未央拉着许季玥跑到队伍里，李嘉树则勾着沈既望的肩膀，还在不停说着晚上吃什么冰棍。
阳光渐渐西斜，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未央的长发在风里飘着，桃花眼里满是笑意；许季玥的短发贴在脸颊，丹凤眼里藏着淡淡的暖意；沈既望的微分碎盖被风吹乱，丹凤眼依旧清冷，却没了之前的疏离；李嘉树的狐狸眼弯着，左眼角的泪痣闪着光，痞帅中带着热情。
这四个性格迥异的人，像四片不同形状的叶子，落在了高二（3）班这棵树上。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注定会有更多离谱又温暖的瞬间，像阳光一样，洒在每个人的心里。
排队走回教室的路上，沈未央偷偷对许季玥说：“季玥，我觉得咱们班好有意思啊！你看我哥和李嘉树，一个冷一个热，跟咱们俩正好相反。”
许季玥点点头，小声说：“嗯，挺有意思的。”
沈未央笑了，桃花眼弯成了月牙：“以后咱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啦！”
许季玥抬起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最好的朋友。”
前面的李嘉树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话，回头对沈未央眨了眨眼：“未央妹妹，咱们四个以后可以一起玩啊！周末去公园野餐，我带薯片和可乐！”
沈既望皱了皱眉：“我不去。”
“去嘛去嘛！”李嘉树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就当赔罪了，我给你带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棍！”
沈既望没说话，但也没再拒绝。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长长的，暖暖的。高二（3）班的教室里，似乎已经能预见未来那些鸡飞狗跳又温馨的日子——活泼的沈未央带着内向的许季玥探索校园，高冷的沈既望被热情的李嘉树缠得没办法，四个凑不出一个“正常人”的少年少女，在青春的阳光下，慢慢书写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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