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白裙很适合你,现在的你看起来很美。”沈之予笑着递给我一个小盒子,“给你的。”里面是一条黄金刻制的星星。她给我戴上了,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脖子,很凉,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果然很适合你。”她低声说。沈之予开车带我来到了一家之前我很喜欢的餐厅。令我惊讶的是,整个餐厅只有我们,中间的桌子布置得格外精致。
“此时,这是属于我们的特别的空间,忘了之前所有的一切,此刻没有回忆、没有压力、也没有痛苦。只有我和你,还有美味的食物。”晚餐进行得特别愉快,我忘记了一切,眼前只有她。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眼神柔和。“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直盯着。”她摇头:“只是很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离开餐厅后,我们去江边散步。夜风轻拂,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我们并肩走着,却不感觉冷。走了一会她突然停下,对着江边大声喊:“林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转头看着我又说:“听见了吗?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都会在。你要记住这一点,好吗?”我潜意识是不相信的,所以我没有应和她,转移了话题。“没有人会一直在一个人身边的,谁都做不到。”
后来,我仍过得浑浑噩噩,那几张照片一直在我脑海里和梦里,挥之不去。房间里总是拉着窗帘,分不清白天黑夜。我经常弹着钢琴,琴键流淌着无限的伤感。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淋得湿透。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总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朋友们邀请我出去,我都拒绝了,我知道她们很关心我,但我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见她们。门铃又响起来了,不去看也知道是沈之予。她总是这样,即使我拒绝100次,她也会101次拉起我的手,尝试温暖我,将我带离阴暗冰凉的角落。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那个在我跌倒时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人。“我没事的,再给我点时间。”她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一点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还是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拒绝所有人的邀约,这叫没事?你要这样折磨自己到几时?”我拉开窗帘,让光线照进来,刺得眼睛生疼。“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算我求你了。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我呢,感情一团糟,家庭一团糟,生活技能也没有。你走吧,我都受不了这样的我。”
沈之予突然笑了,笑容中含着眼泪。“你每次都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把所有关心你的人推开。你否定自己,让别人离开你的时候,以为这样就不会难过了?你想过吗?关心你的人只会更加痛苦。”我只能说“对不起”。“别道歉,答应我,振作一点好吗?你值得被所有人爱。”我抬起手,阳光顺着指缝照下来。“是这样吗?不是也没关系,我也该重新开始了。”
后来我换掉了所有和阿清有关的东西,它们都被送进了垃圾桶。回学校后,我本来计划是所有东西都送给她,我不再接触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
茶姐:[你确定不要了,小书,那可值不少钱。]
[不要了,就当是分手费吧。]
之予:[其他就算了,车要回来吧,还在你名下呢,我明天有时间,过去帮你。]
我约阿清到一个咖啡厅,一开始她并不答应还车,说这本该是她应得的分手费。沈之予只是淡淡地笑道:“车在小书名下,钱是小书付的,而你,只承担了小部分油费。至于分手费,那些其他的足够你的花费了,如果你实在想要,那就和我的律师团队谈吧,到时候可能不仅仅是要求还车那么简单了。”阿清这才把钥匙给我。车缓缓驶出的时候,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身影,如今只剩下狰狞的面孔。这场梦,做了快三年,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之后我顺利地考上了研究生,顺利地开始了新的生活。正如师傅所说,与其徒追往事,不如惜取眼前。
后来半年,沈之予和我一起留在了深圳,过得恣意洒脱。我们共享着许多好时光:广东的暴雨总是悄然而至,我们一起挤在便利店屋檐下,她伸手擦掉我脸上的雨水,一触即离;深夜我做完实验,她总是会在校门口等我,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我把她挪到副驾驶,然后把空调吹风打开到合适温度;她喜欢骑车追日出,我们沿着海岸线骑行,张开手感受夏日的风,回头对我喊:“小书,你是不是不行,你快点啊。”然后我奋力追她;我们一起看星星,她喜欢靠在我肩膀上,“星星永远都在,我也一样。”她的眼睛映着许多星辰,汇成银河,而我就在星河中央,得到了整个夏天的治愈。
“有心事,之予。”多年朝夕相处,我太了解她的每一个小动作。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个信封,是国外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要出国了,下个月就走。”她的声音很轻。我由衷的恭喜她,“太棒了,这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恭喜你。”她低头,搅拌着咖啡,勺子碰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啊,但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傻瓜,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们随时可以视频啊,发消息啊,现在通讯这么发达。”
“不一样,不一样的。”她抬起头,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不能随时见到你,不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我思考了一下,“这样吧,之予,我去见你。”她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真的吗?之前你就没来见我。”带有一点怀疑,还带了一丝抱怨。我坚定地说:“当然,这次绝对不会失约。”她倾身过来,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水味,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这个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谢谢。”她松开手时,脸微微红,“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摆摆手,“安啦,我们是好朋友,最好的。”
接下来几周,她变得异常粘我,每天都来找我做各种小事情,吃没吃过的餐厅,看午夜场的电影,一起爬山一起看海,混进我们学校在操场数星星到凌晨,潜水看海底,一起攀岩冲浪跳伞…。她称之为“闺蜜清单”,说要在走之前全部完成。
沈之予离开那天送给我一本书--《小王子》,这是她很喜欢的一本书,扉页写了:“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儿,那么到了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她轻声念着。我感到心头一热:“之予…”“别太感动了哦,”她故作轻松地说,“我还要拿回来的,就给你看看而已。”道别的时刻总是来得太快,我伸手抱住她。“再见。”
“记得你的承诺,要来看我。还有,这次,要等我回来。”她轻声说,呼吸温热。我承诺道。她松开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安检口,没有再回头。我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看着沈之予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后来我的手机天气应用一直保留着两个城市,深圳和巴黎。每天早上起床,我都会看看她那边的天气,想象她今天会穿什么,下雨了吗?虽然我知道她很会照顾自己,但总想了解一下她的生活。我们还建立了规律的通话时间,晚九点,她那边一点多时,手机就会亮起,这种规律让我们感到安心。我经常在凌晨收到她的音乐分享或者是她发生的趣事,我也会给发我的论文和欢乐、抱怨。
“今天的实验又失败了,老板的脸比小鼠还白。”我笑出声。她撇撇嘴,靠近镜头;“你眼睛这么红,又熬夜。“我下意识照了照镜子,今年入学后,我习惯了两三点入睡、八点起床的作息。她皱眉,那个表情很熟悉,她要生气了。“之予,你先别生气,我每天都有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的!”“你先别说话,给我看看冰箱有什么?”“沈老师,现在你那里是白天,你管好自己就好了。”我嘴上抗议,却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去。我把手机对准满当当的冰箱,很多牛奶和速冻食品。“看吧,是不是很丰盛。”屏幕的沈之予倒吸一口气,“小书,你等着。”后来我收到很多食物,都是我喜欢吃的。“再让我发现你不吃正常食物,我就飞回去盯着你。”
她记得我随口一提的愿望,比如我要去某地方吃冰淇淋,她去了会给我发照片说它还在等我;我说某条街散步很浪漫,她会停下脚步,让我隔着屏幕看几秒,弥补我的缺席。
她有一次打电话暗示我,我当时正在实验室,她在埃菲尔铁塔下和我视频,给我看巴黎夜景,我说很好看,下次有机会去我去要仔仔细细看。她沉默了一会说:“小书,我想你了。”那是她第一次很明确地跟我表达她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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