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镜的工作很忙,很多时候都没时间顾着秦执,因为他们约好了,最多十一月初,江允镜会结束工作去泗州找他。秦执也没闲着,他忙着准备保研要交的材料,目标院校是西北的一所知名大学,离泗州很远。
两人就这么各忙各的,十来天眨眼而过。
秦执走了之后,江允镜几乎每天都在问店里的小员工“今天几号啦”,问的次数多了,店里每个人都会在早上他进店的时候报一声日期,时不时配上些许打趣的话语“想对象了就去看看嘛”“店里的活儿是做不完的”“陈哥替你几天也成”......
江允镜笑得无奈,然后欠欠道:“不远了,过了这俩月就是该你们想我了。”
店里“啧”声一片。
没有另一个人的陪伴这日子像度日如年般难熬,江允镜每录完一个小片段之后就会不自觉抬头看墙上的挂钟,眼见着分针才转了半圈又埋头继续抹沙,旁边的帮忙的员工忍不住戏谑道:“冬哥,从你对象走了之后,你一早上盯挂钟的次数比前半年的次数都多,难道钟也是你对象的替身?”
“滚啊。”江允镜笑着说了声,“二十六的单身狗怎么能懂相思?”
“哎哟,冬哥你这话攻击力十足,改明儿我就去钓一个180长发大美人。”
“等着看。”江允镜收了收笑,“不能聊了,你看我这都画成啥了。”
“我觉得很好哇,哥你的要求太高了。”小员工一边调试摄像机一边嘟囔。
“挣钱的事儿呢,你得让人心甘情愿把钱从兜里掏出来给你啊,都快中午了,先吃饭吧,下午我改改。”江允镜说着简单收拾了桌面,转身出去。
秦执要他报备每日三餐的时间,视频打卡那种。
没想到他一出门,正面对上应林半分嬉笑的眸子,应林此刻正靠在沙发上盯着他。
“喂,小孩儿什么时候走的不跟我说一声啊?好歹我也看着他长到现在......”应林带着半分幽怨的语气说。
“又到做检查的时间了?可我前不久才做过啊?”江允镜轻轻蹙眉。
“没,兄弟找你聊聊闲怎么了?干了医生就不是你兄弟了?”
江允镜轻轻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这么闲不去陪我妹?”
“我是想来跟你讲个事,龙湛回来了,他说想和我们聚一下,我还没跟任溪青说。”应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放没放下。”
“讲啊,我有种感觉,他是有事儿。”江允镜思索着说。
应林点点头。
说话间,江允镜衣兜儿颤动几下,他不用看也知道,秦执催他吃饭。
“找个餐馆先吃饭,晚了不好交代。”江允镜说。
“弟管严......不,夫管严。”应林闷笑道。
等到江允镜这边报备完,应林也已经跟任溪青说好了时间,他们约在三天后,在西湖畔。
夜里,江允镜跟秦执通电话,明显察觉到对面有些心不在焉,一时有些担心。
“宝贝,什么都可以说,不要顾忌。”江允镜慢慢引诱着,语气温柔。
电话里秦执的声音闷闷的,他道:“哥你还记不记得路忱?”
“龙湛弟弟嘛,记得啊,我还记得你说过他喜欢他哥。”
“对,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最长的时候是三个月发一次邮件,但是,现在好像出了点状况,他半年没回我了,开学后我一直有频繁地给他发邮件发信息,但都没人回,前两天账号都销了,我在想他是不是出事了,哥,你能联系上龙湛吗?”
“可能换了新账号了吧,没事的,你这么在意他啊?”江允镜忽然有些醋意。
“朋友,哥,我就这么一个说心里话的。”
“哦,就只能跟他说心里话啊。”江允镜顿了顿,茶里茶气地说,“跟我都不能说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哥。”电话里秦执说话语气有些急了,“你知道我只爱你的。”
江允镜绷不住哈哈大笑,笑够了,他才慢慢道:“知道的宝贝,我爱你。”
“我帮你问问。”
三天后,西湖畔,阳光明媚,不少老人拄着拐杖沿路边走边聊天,小孩跑在前面嬉戏打闹,秋末气温未降,热风携湖中水汽迎面而来,稍稍缓解浑身燥意。
周边有小亭,江允镜他们便在那儿坐下了。
早些时候艳阳高照,此刻却天色沉闷,太阳已不知躲到哪里,一时间风卷落叶,游客忙归。
在大雨打落在地上的前一秒,任溪青和龙湛同时从两个相反的方向赶到,亭中四人,两站两坐,无人开口。
“天公不作美啊,我们多少年没聚一起过了?”应林笑着,打破沉寂的氛围。
“什么事?”任溪青面无表情地说。
“我一直等着阮安枝恢复记忆找我打官司,但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有点不想等了。”龙湛说。
从他出现在面前的第一眼,江允镜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提的皮箱,以及无名指上的钻戒。他可能是路途奔波,他看着有些憔悴,脸色不太好,过了这么多年,他与从前相差并不大,举手投足间仍旧是那般矜贵,只是平添了几分冷漠。
“不想等了是什么意思?你那边出什么状况了?”应林明显感觉他说话的情绪不高,甚至看着有些颓丧,他直觉面前这人遭受了一些变故,不免心生忧虑。
“就是想把这事儿了结了的意思,老惦记着陈年旧事心里怪膈应的。”龙湛轻笑着说。
“我征求你的意见,私了或者诉讼我都接受,我会在杭州待三天,如果三天后我没收到法院信息,我就走了。”他看着任溪青笑着说,很平静的眼神,没有掺杂别样的情绪。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听秦执说路忱出国了,他跟你一起的吗?”江允镜轻声问。
亭外细雨纷纷,风吹着雨粘在他的发梢,像抹了层白晶。
“还行,路忱......跟我一起的。”龙湛轻声道。
“他回来了吗?秦执很惦念他呢,有时间见一下吗?”
“没,我一个人来的,之后我去找他。”
“这样就好,秦执说他们一直都保持联系,但前些天发现他社交账号被注销了,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我注销的,没事。”
“你注销了?为什么啊?”江允镜直觉不大对劲,他问,但龙湛明显不想再往下说,他随口一句不小心便揭过去了。
江允镜还想再问,但一旁的应林先出声了。
“结婚了啊?”应林也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问。
龙湛点头,手指轻轻摸了摸钻戒,他也笑,“结了,前不久。”
“新婚快乐。”江允镜道。
“新婚快乐啊。”应林轻轻蹙着眉,沉声道。
龙湛歪了歪头,说了声谢谢,他倒是没指望任溪青也能跟他说上句话,于是直接道:“箱子里有一百零几万的现金,干净的,我自己挣的,算是给阮安枝的赔偿,这钱打不打官司,我都该给。这里没人是阮安枝,没人能帮他决定要不要这笔钱,如果他不要,那就捐了吧,算我最后一次麻烦你们。”
“再见。”
任溪青神色未动,静静地听龙湛说,他说不上对龙湛是什么情绪,怪罪吗?也没有吧,怎么着都别扭,于是他不说话。
龙湛说话语速很快,那声再见藏在雨里,几乎无声。然后便猝不及防地跨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他们四人心里都清楚,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
“新婚快乐。”任溪青嘴唇翕合,轻轻说了句。
雨中人没听见。
*
“他注销的号啊?为什么?”秦执不解地问。
江允镜一边画草图一边回答他:“哎哟,别人的事,问那么清楚做什么宝贝,反正龙湛亲口跟我说的没事。”
“好吧好吧,你早些休息。”江允镜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结婚了啊,是路忱还是别人?江允镜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江允镜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是店里面打过来的。
“什么事儿?”他半眯着眼睛,嗓音沙哑。
“冬哥,店里刚来了一位先生,说给你带了点东西,说很贵重,我怕放在我这儿时间长了坏了,所以才这么早打电话给你......”小员工战战兢兢地说。
江允镜狐疑地挠了挠头发,哑声问:“谁?叫什么?留什么话了没?”
“不知道,就说是给你的,长得高高帅帅的,看着有点疲惫,说话声音也很轻。”店里员工说。
江允镜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他迅速收拾好一切驱车往沙画店赶去。
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用手工编织绳穿好的水晶吊坠,江允镜拿起摊在手心,里面似乎在流动。
是水。
他再次往礼包装盒里看了眼,果然发现了一张小纸条,正面写:南极冰融雪水,路忱留。
背面:愿你们无灾无病,日日欢喜。
又是痛苦周一,受不鸟了,我要写虐文,怎么这么多课!!!!等我这个写完了,我要开虐文!开虐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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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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