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韵离开后,秦莜独自一人坐在前厅,消化着方才听来的消息。
消化着消化着,秦莜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才惊觉如今已是晌午,而自己还未用早膳。
“青柳。”秦莜扬声唤道。
青柳正守在门外,听秦莜唤起她的名字,便走进前厅,了然于心地问道:“秦大人有何吩咐,可是饿了?”
秦莜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确实饿了,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吃的。”
青柳抿嘴一笑:“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青柳转身快步往后厨走去。不一会儿,她拿着食盒一个托盘回来,里面摆着两个馒头,几碟小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用过午膳后,秦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庭院里的红梅树,微微出神。
“外面天气不错。”秦莜忽然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青柳表情惊讶:“只一个人吗,要不派两个暗卫在……”
秦莜打断了她的话:“不必,我能护好自己。”
青柳不再言语,只为秦莜准备好出门用到的东西,而后随她去了。
秦莜不打算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于是并未从正门出去,而是带着面具,从后门走的。临出门前,她还带上了那块玉佩,以及宋淋给她的红木腰牌。
京城也有个疏月阁,虽不知这里红木腰牌还能不能用,但带着它总不会有错。
疏月阁前,秦莜亮出红木腰牌时,守门的青衣侍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恭敬躬身:“这位贵客请随我来。”
不同于萍城的疏月阁,这里门面低调,连正门的牌匾也不像萍城里的那样有气势。侍女引她走过几道回廊,最终停在一处雅致的房间前。
“我们东家就在里面,客人直接推门进去便可。”侍女说完,悄然退下。
我似乎并未说过要找疏月阁的东家,怎的这人径直将我带到此地?
秦莜心中诧异,犹豫片刻后,还是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中年男人正独自一人下棋,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眯眼朝这边看过来。
“你就是南秋在西北认识的朋友?”宋芷仔细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过来坐吧。”
“好。”秦莜关上门,挪着步子走到宋芷对面,坐了下来。
“会下棋吗?”宋芷忽然问道。
秦莜实话实说:“不会。”
宋芷“啧”了一声,默默将才拿起来的黑棋放回原处。
“说吧,想知道什么消息?”
闻言,秦莜愣住了:“消息?”
“没错,就是消息。”宋芷看着她那满是疑惑神色的眼神,皱紧了眉头,“疏月阁是京城最有名的消息集散之地,你拿着红木腰牌来找我难道不是来打听消息的?”
秦莜一噎,她还真不是来打听消息的,她是来找人的。
倒也怪她,萍城的疏月阁是文人雅客聚集之地,本以为京城也是一样,却没想到京城的疏月阁做的是买卖消息的营生,怪不得如此低调。
见她不语,宋芷难以置信道:“莫非你不知疏月阁究竟是做什么的?”
秦莜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我这两日才到京城,不知京城的疏月阁竟与萍城大不相同。”
秦莜斟酌着言辞,又悄悄抬头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试探着问道:“我来此地只为寻找父亲口中的一位故人,持此腰牌也只是为了进入疏月阁。”
“故人?”宋芷沉吟片刻,“你要寻的这位故人是?”
“宋芷。”秦莜答道,目光紧盯着对面这人。
听到这个名字,宋芷的手掌骤然拍在棋盘上。棋子被震得偏离了位置,他却丝毫也顾不上,只抬眼盯着秦莜的眼睛,想要穿透面具看清她的真容。
宋芷的声音有些发紧:“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秦莜垂下眼帘:“家父名为秦淮。”
“秦淮,周淮……”宋芷不停念叨着,又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只是他的笑容却和哭一样似的难看。
见到他这般反应,秦莜明白自己这是找对人了。待宋芷情绪平稳下来,她才继续开口道:“你就是宋叔,对吗?”
宋芷点了点头:“是我。”
于是,秦莜毫不犹豫地拿出那枚半圆形的玉佩,将它交给宋芷。
“父亲曾说,若我来到京城,要去疏月阁找一个叫宋芷的人,他认识这枚玉佩。”
宋芷接过那枚玉佩,手指微微颤抖:“自先皇后薨逝后,殿下就一直戴着它。”
他小心地摩挲着这枚玉佩,过了一会儿,又将它交还给秦莜。
“老祁给我写了信,说二殿下并没有死,而且还有两个孩子。我只当他是年纪大了说胡话,原来竟是真的。”
闻言,秦莜心里起了嘀咕。宋芷知道的事情似乎并不多,而且自己的身世禾泱长公主已经知晓,但她并未告诉宋芷。
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不好让太多人知道,还是因为宋家有问题呢?
宋淋和宋芷应当是信得过的,但其他人兴许就不好说了。
之后,秦莜和宋芷两人又聊了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得知周淮已失踪数月,且在两月前就已回到京城后,宋芷垂下眸,陷入沉思。
天色有些晚了,秦莜不好离府太久,于是向宋芷告了别,悄悄溜回府中。
“怎么回自己府上还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才从院墙外翻进来,秦莜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祁宴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嘴角含笑。
秦莜稳住身形,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你倒是清闲,如今都擅闯别人的府邸了。”
“别人的府邸我自然不敢擅闯。”祁宴轻笑一声,起身踱步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但若是未来夫人的住处,便算不得别人了。”
秦莜神色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询问道:“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不算久。”祁宴直起身,眼底笑意未减,“听你府里的人说,你是独自一人出去的?”
“去京城的疏月阁瞧了瞧。”
秦莜朝周围望去,见没人注意这边,于是揽过祁宴的手臂,将他带到自己的卧房。
关上门后,她从腰间摘下那块腰牌,感慨道:“这东西是宋南秋给我的,本以为是进出疏月阁要用的名牌,谁知见了宋芷才知道,这东西是疏月阁的主事人才能有的。”
祁宴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红木腰牌上,语气沉了下来:“主事人?”
秦莜点了点头:“宋叔说他是疏月阁的东家,但疏月阁开遍大宁各地,仅凭他一人管不过来,所以除京城的疏月阁外,所有地方的疏月阁都设置了一个主事人,拥有所管疏月阁的一半权柄。”
随后,秦莜又将温韵重生一事告知祁宴,涉及到一些不便提起的地方,她都略过了。
“宋南秋与温韵青梅竹马,这东西或许是温韵让他交到我手上的。”秦莜沉吟片刻,猜测道,“可是,这东西交给我有何用处呢?”
祁宴笑了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随后顺手摘下她的面具。
“凭此物可进出疏月阁,还能从中打探消息,用处可真不小。不过宋南秋啊,他从小就说长大之后要娶温韵为妻,若是温韵的意思,以他的性子还真会将这腰牌给出去。”
听他讲起从前的事情,秦莜眨了眨眼,好奇道:“想起来,你之前同我说起,温韵郡主娇纵蛮横,与小瑶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宴点头道:“没错,至少从前如此。”
从前如此,可她重生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看着活泼不假,但秦莜总觉得她的笑容背后藏着些什么,让人不敢窥探,否则就会被她拉进深不见底的山渊。
秦莜摇了摇头,叹气道:“她如今倒是不再娇纵蛮横了,做的事情也是处处为我着想,但我总觉得她在利用我……”
说到这里,秦莜停顿片刻。
也算不上利用,温韵对她是实打实地好,似乎是在为上一世的事情做弥补。
“不,不是利用。”秦莜低声纠正自己,声音却染上几分迷茫,“她待我很好,就像是要把她力所能及的一切东西,都堆到我面前来。”
祁宴并未立刻接话,只是静静凝视着她。他见过温韵曾经的张扬肆意,如今这般刻意的付出,连他都觉出几分不寻常。
“昨夜宫宴上,温韵向皇帝为你求官,此事你可知晓?”
秦莜闻言一怔,眼中闪过几分错愕:“为我求官?我已是朝廷官员,她为何还要为我求官?”
而且今日温韵来府中寻她时,并未提起求官之事,若非祁宴透露,她还要被蒙在鼓里。
“温韵郡主说你平定西北有功,所以在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请皇帝为你擢升官位。”祁宴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榻上,“皇帝答应了,说要升你为兵部郎中,接到圣旨后就能上任了。”
秦莜仍是不敢相信,她攥紧衣袖,声音颤抖:“为何是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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