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陈钰宁不在，青年端着小餐盘行走在卡座之间。
熟悉的男孩勾着唇，挑着眉等青年给自己倒酒。
“我以为你会跟陈钰宁出去玩。”男孩开口，递过一颗糖，“他们今天去赛车了。”
青年顿了顿，勾着唇笑：“我晕车，去不了。”
灯红酒绿，昏暗的光映在青年苍白的脸，糜丽骀荡，男孩忽然懂了陈钰宁的心思。
这样的人，就应该藏在家里，只有在自己在的时候才带出去，让别人看看，这样的高岭之花如何臣服缠绵在自己手下。
那种让人心剧烈震动的征服欲。
青年先开了口：“您赢了吗，那个赌约。”
“赢了。”
“那就好。”青年不再说话，男孩给他存了两瓶酒，这会儿有点名道姓的要他伺候，青年才得以片刻闲暇。
青年挽着袖子，冷色的肌肤手臂上是青色的脉络，柔光浅淡蒙昧，酒水他青年的手中像是开出了浪花，汹涌不止，而他半跪着低着手，长而浓密的眼睫让男孩看的不真切。
再往下一点，禁欲到极致的衬衣扣到了最高也挡不住那修长雪白的天鹅颈，青年的神色还有几分倦怠。
男孩只是喝一杯就走了。
青年回去的时候就被经理拉过去，经理说那位赵小少爷又存了两瓶酒还花钱包了他一天让他自己出去玩吧。
花钱给人买自由，还以为是古代花楼清苑替人赎身呢。
要真喜欢存什么酒，直接把钱转给人家让人家大手大脚的去花不好么。
存这，无非是将人钓住，在这拿的钱越多，就越难走。
会所每个月发的钱财是有比例的，像这些存了酒的一般都是发一半，剩下一半要等少爷们把酒开了才给。
至于用什么方式开怎么开，私底下的事会所可管不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享受到了平日从未见过的荣华富贵与自己这张脸带来的待遇，别说只是倒倒酒，就是叫他们跪下叫两声，都有的是人来。
像青年这种也算是运气好，遇上一个两个不刁钻的。
赵小少爷？青年的目光一窒，“他姓赵？”
经理不解，合着那位少爷做好事不留名？
给人存了近百万的酒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说一声？
“小林啊，咳咳”经理咳嗽了一声，“虽然那两位脾气都不错，但是人要从一而终啊。”他话意未尽，手写了个c又指了指外面，“那位虽然不在，但是你最好别离另一位太近。”
到时候闹起来，只怕倒霉的还是无权无势的青年。
他话说到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青年回了老城区，他还有些困，这两天做的事太多，他总觉得自己的精力有些不济，脆弱的身躯让他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
周围还没有天黑，夏天的白天总是很长，没有路灯，老人在梧桐树下乘凉，说着晦涩难懂的方言，摇着扇子，偶尔有流浪的小狗同人家家中散养的小狗一起跑过，这边的狗都很亲人，平时说是流浪，但是都有老人固定的投喂，再加上城管的管控，流浪狗也不算泛滥。
青年去便利店买了自己的晚餐，一个面包，两根火腿，一根是给楼下的小狗的，另一根是给便利店新来的猫猫员工的。
便利店店长的女儿旅行回来了，这会儿充当着店员，他们之前本就见过面，这会儿也熟悉了起来。
“你家里长辈没事吧？”青年换工作的原因她爸跟她讲过，这么光风霁月的人竟然从那样的地方出生。
孤儿院，家人病重，每天的晚饭甚至只有一个面包。
她都不知道青年怎么坚持下来的。
“没事，一个相熟的医生帮忙预约了这边的医院，过几天就把老人接过来，”青年逗着那只小三花，三花是店长女儿从门口捡的，取名就叫招财。
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青年看着小猫小口小口吃着火腿肠，笑着摸了摸，“招财，我走啦。”青年跟店长的女儿打了个再见的手势。
青年转身，背影背着光，她之前也给青年送过水方便面或者一些短保的快餐，只是青年大多没要，即使拿了第二天也会拿钱过来，后面她也不送了。
店长说她女大不中留，那会儿她红了脸反驳开口：“爸，你说什么呢，不是你多让我照顾照顾他。”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青年这情况就是个无底洞，你或许可以义无反顾的跟他在一起，那后面的人生呢，生活不是只有爱就够了的。
况且青年对她也没意思。
青年一一跟楼下健身唠嗑的老头老太太打招呼，在单元门口嘬嘬两声。
一直黑色的小脑袋从树丛后探了出来。
毛茸茸的黑色毛发蓬松，吐着黑黑的小舌头，跌跌撞撞的出来时还摔了一跤。
青年笑了一下，乌黑的眼眸中愁绪消了一些，平白亮了几分。
“汪。”小黑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蹭青年的裤腿。
青年解开火腿的外包装，拿着喂狗。
陈钰宁这会儿问他在做什么。
青年拍了面包，又拍了小狗。
那边打来了电话。
陈小少爷估计比赛赢了，这会儿兴奋的喘着粗气，开口第一句就是：“哥哥，想不想我。”黏腻的，像是隔着屏幕接吻。
那边有人起哄，青年这边声音听得不真切，也就没理，笑着回应：“想你。”
“哥哥晚饭怎么只吃这一点，我不是给了你我的卡吗，”陈钰宁这会儿坐在自己那辆跑车的车头，他还有些喘，只想着下次把青年也带出来，到时候他赢了就可以直接把人压在车前盖上亲。
“没什么胃口，今天有点累了。”青年摸着狗头，小狗在那边汪汪叫。
“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陈钰宁清亮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多少吃一点，别只吃那些，我又不是养不起。”
青年换手将手机从一侧耳边转到另一侧，勾着唇，却也没什么情绪，只是应了一声。
耳边传来陈钰宁喋喋不休的声音，大抵是在问有多想他，想吃什么，说他赛车今天的惊险，说谁谁谁最后一差一点弯道贴边差点超过他了。
青年只是听着，思绪神游，只剩下的浅淡的应声。他本就话不多，这会儿陈钰宁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
小狗吃到后面将那根肠吃得干净，又舔了舔青年的手指，乖乖坐到青年的腿边，自己舔着自己的爪爪。
青年拆开那袋面包的包装，小狗睁着湿漉漉的眼仰着头看他。
青年将手机拿远了一点，轻声说了句：“吃吧。”
小狗舔了舔他，乖巧的小口小口咬着面包。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逗逗流浪狗，原来只要给一点爱，小狗就会义无反顾不计前嫌的跑过来。
那边催促的不行，在他们看来陈钰宁跟一个养的小情说这么多干什么。
那边揽着陈小少爷的肩：“家里的这么粘人啊，给我们小陈少钓的。”
陈钰宁那边刚挂了电话，青年的清浅的告别还在耳边，另一侧就有人说：“来，谁想坐陈少的副驾。”
“得了吧，一个个娇生惯养的下来不得吐死，我们陈少开的可是烈马。”
陈钰宁骂了一句，重新戴上头盔，叫助理给青年送一份餐食，也就重新上了车。
林止等陈钰宁挂了电话才起身，腿麻加上起身的瞬间让他一个踉跄，小狗这会儿都吃的干净，耷拉着眼昏昏欲睡。
“回去吧，蠢狗。”青年揉了揉小狗的脑袋，即使没有他，周边好心的老人也不少。
这些老巷里的老人大多迷信，本身也不怎么缺钱，平时就唠唠嗑拜拜佛，越是年纪大越觉得因果有报应，平时做些放生的事，后面被相关部分人员教导了一番才改成喂养流浪猫狗。
这边的流浪猫狗大多有记录，又是老城区，一群老头老太太，执法部门也不好来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比带着一堆外来入侵物种去河道里放生好。
本土河都快成养蛊场了。
青年看向逐渐转黑的天空，夜空无星，灰褐的天上云层或交叠或稀落。
他想过来找他的是楚乔或者其他人。
只是第二天他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的时候还是愣了愣神。
那人和他长得实在太像，任谁陡然看见一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都会愣神。
楚眴穿个一身高定的v领宽松衬衣，肩宽腰窄，浑身上下的肌肉线条笔直匀称，锋芒毕露恍若天工造物的下颚微微抬起，明明对方坐着，却无端有种血腥气息的压迫感，像是出笼的猛兽。
时间停驻在这一刻，青年从他眼中看到了仓惶怯懦的自己，像是跳梁小丑，剥下光鲜亮丽的外表，裸露其中惨白无力的绝望人生，瑟缩的想逃，却被锁链困住手脚。
对方只有一个人，二楼偌大的包间，被点名道姓，经理不敢得罪，这些爷都是大爷，在这别说指名青年，就是让经理亲自上去伺候，经理都得诚惶诚恐的匍匐到他们脚边。
青年只是恍神了一刻，就如同温顺的羔羊，裸露出自己脆弱的后劲，低下头，给楚眴介绍酒水的种类。
酒水泊泊的倒入杯中，楚眴端起酒杯，“如果我是你，就应该拿着钱远远的滚去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厌恶吗？算不上，只是不喜欢这张脸露出柔软的神色，楚楚可怜的叫人心软。
他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握住青年的下颚，将人顺势抬起，指腹抚摸过柔软的脸颊肉，冰凉的像是一块滑润的玉。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张唇形姣好的惨淡薄唇上。
“说句话吧，哥哥。”他的称呼语气与陈钰宁完全不一样。
凶残凌冽的气息逼近，充满野心与恶劣的手指反复碾压泛白的唇肉，锐利的目光像是刀刃，那双跟林止像到了极致的眼浅色的瞳孔之中映照出光线酒水以及满室的高高在上。
“请不要把酒倒在我身上，”青年不自觉的别开眼，他们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做这种事，把酒水淋在别人上身，无论是欺辱还是戏弄。
“我暂时没有多余的衣物更换了。”
他听见楚眴笑了一下，森冷讥讽的，抓着他下颚的手都跟着颤了一下。
楚—原本只想喂酒—眴：我怎么没想到这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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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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