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怡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软凳上了。
像机器人一样,听着师傅的指令,脱鞋,量尺寸,摁脚印。
从没接触过这样高端的服务,夏夕怡十分紧张,同时又想起谢涧刚刚说的话,有些脸红。
她不是没有舞鞋,只是可能比较便宜,而且用了很久,减震效果不太好,所以才会吵。
也不是没钱买新的,但跳舞只是爱好,她也还没有赚钱的能力,所以觉得没有必要。
没想到现在居然坐在这里定制舞鞋,简直是——
太过铺张浪费!
谢涧站在不远处,靠着柜台刷手机,根本不看她一眼。
不知道手机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他,夏夕怡有些着急,扭头一看,顾阳正蹲在一旁,于是喊了喊他。
“顾哥哥。”
“怎么了妹妹?”
夏夕怡快速看了眼量完尺寸走远的师傅,用气音说:“我用不了这么贵的舞鞋……要不还是算了吧?”
虽然不知道定制舞鞋多少钱,但她知道但凡沾上定制,就绝对不便宜。
顾阳听后,两道粗眉皱起诶了声,“你怎么用不了?你哥不是说了你天天练舞?”
他的脑回路简单直白,根本没有听出问题的关键不是“用不了”,而是“贵”。
看着顾阳期待的脸,她也不好再拒绝别人的好意。
纠结到最后,只能尽量在选料子时尽量选便宜的。
不过由于舞鞋是消耗品,所以不可能只定一双,就算用最便宜的材料做,数量多了,价格也不便宜。
结账时,看着顾阳毫不犹豫地掏出卡,夏夕怡都快把自己的手指给揪下来。
这么贵重的礼,她得拿什么还啊……
“诶?你拿我卡干什么?”
顾阳突然出声,看着自己被谢涧拿走的黑卡。
谢涧眼皮都没抬,单手从口袋里同样夹出一张卡,推到店员面前。
“我付。”
顾阳和夏夕怡同时看向谢涧,两人神色不同。
顾阳啧了声,“给妹妹送个礼而已,行,你付你付。”
夏夕怡没说话,盯着店员刷了卡,将小票递给谢涧,视线又落回到谢涧的脸上。
几万块的数字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平静地填好收货地址,然后看了她一眼,“走了。”
夏夕怡突然觉得心脏麻麻的。
好像,突然有种被哄着的感觉。
“走走走,你们去找地方吃饭,我去趟洗手间。”
顾阳丝毫未察觉兄妹俩的异样,一副急得要死的表情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夏夕怡挠挠额头,别扭地跟在谢涧身后。
找饭店的时候,她一直欲言又止,很想问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犹豫着,谢涧在一家客家菜馆前停了下来,偏头问:“这个吃不吃得惯?”
夏夕怡不怎么挑食,“我都可以。”
“嗯,你先进去。”
夏夕怡想他可能是要在外面等顾阳,于是跟着店员先进去了。
走路的时候微微踮着脚,脑后的低马尾轻轻晃荡。
一眼就能看出,她心情很不错。
两秒后,谢涧收回视线,转身对上了正朝他走来的中年人。
“林董。”他微垂眼,打了个招呼。
林亦呵呵笑着,“小谢,老远就看见你了,没想到真的这么巧。”
谢涧礼貌性弯了下唇角。
林亦拍了拍他的肩膀,眯起眼往一旁的饭店内看去,“刚刚好像看见你带了个女生?”
谢涧:“嗯。”
很明显,他并没有想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但这种态度留给人的想象空间很多,林亦笑容变得暧昧,“年轻人。”
谢涧假装没察觉到他话里的怪异,“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冷漠的态度让林亦不是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但很快似乎想到些什么,又提起笑,“知道你不喜欢聊这个了,那咱们改天酒桌上谈工作?”
“嗯。”谢涧点点头,“很期待与贵校的深度合作。”
……
吃过饭后,顾阳吵着要到谢涧家里打他的游戏。
谢涧满脸麻木,最终还是把这傻子拉回了家。
一进屋,顾阳就直奔谢涧卧室而去。
目标明确,动作熟练得可怕。
谢家有两处可以打游戏的地方,一处是游戏室,另一处就是谢涧房间。
但游戏室很少有人用,顾阳嫌没有人味儿,谢涧可能是嫌麻烦。
王姨提着拖把从厨房出来,笑着对夏夕怡说去切点水果。
夏夕怡站在客厅呆滞了会儿,然后脚步飘飘然跟着进了厨房,帮着洗水果。
洗着洗着又开始走神,最后是王姨的笑声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抱着哈密瓜在洗!
尴尬地把洗干净的瓜放在案板上,王姨接过去切着,侧头和她说话。
“哥哥带出去玩,开心吧?”
夏夕怡抿抿唇,“不算带我出去玩,是去接人的。”
王姨将切好的瓜装盘,闻言一笑:“他又不需要你提行李,干嘛要带着你去接人?”
“……”好像也对,但谢涧为什么会想带她出去玩?
王姨看着夏夕怡的表情,知道她不明白,轻叹,“少爷话少,很多想法不会用嘴说,只能从行动里看出来。”
起了话头,许多记忆就纷至沓来。
“小的时候,少爷时常国内国外来回飞,因为居所不定,所以几乎没有朋友,我那时还担心他孤单,问了一嘴,他当时的回答很有意思……”
王姨低头剥着山竹,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他说,‘朋友太麻烦了,我才没那闲工夫陪人浪费时间玩’。”
“结果啊,后来有一天,他拎着一个巨大的积木回来,把自己关进房里拼了整整一周。”
“我当时还纳闷呢,这小少爷怎么转了性?”王姨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眼尾笑纹加深,“有一次他不小心把积木碰坏了,眼睛还红了三天呢。”
似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爱,王姨转头问夏夕怡,“你知道那积木是谁送的吗?”
夏夕怡抬了抬眉:“顾哥哥?”
“真聪明。”
猜对了答案,夏夕怡还是有些意外。
王姨讲的,是一个和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谢涧。
脑海中浮现突然出了一个很可爱的谢涧缩小版。
会嫌弃地看着幼稚的积木,但会偷偷躲在房间里爱惜地把积木拼好。
碰坏积木时,板着脸一副“大不了再买一个”的表情,却在背地里偷偷对着坏掉的部位哭鼻子。
夏夕怡不由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果盘装好,她扬着嘴角从王姨手中接过,“我送上去吧。”
王姨没拒绝,兄妹俩的相处她看在眼里,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对夏夕怡感到心疼。
现在两个人关系能变好,那就最好不过了。
……
夏夕怡端着果盘敲了谢涧的门,顾阳在里面高喊着“请进”。
她推门进去时,顾阳操控的游戏角色刚好被谢涧打死,他“啊”地一声瘫在沙发上,哭喊谢神别虐了。
不过转头一看夏夕怡手里的水果,又嘻嘻笑着爬起来叉了块西瓜吃。
“有个妹妹真好,打游戏还有水果送上来。”
夏夕怡不好意思地将水果放下,“这是王姨切的。”
顾阳:“王姨好,你也好。”
谢涧坐在里侧,没说话,慢条斯理拿了颗葡萄。
偷偷看了这一眼,夏夕怡就准备要走,这时候顾阳突然邀请她一起打游戏。
夏夕怡哪里会打什么游戏,从小到大连贪吃蛇都没玩过,连忙摆手要拒绝。
“没事儿,我们玩双人的,你顾哥哥带你飞。”
在顾阳信誓旦旦拍胸脯的保证下,夏夕怡犹豫地走过去。
谢涧垂着眸,视线从眼尾扫过来,放下手柄,往里挪了个位,夏夕怡就非常拘谨地坐了下来。
拿起刚刚谢涧用过的游戏手柄,上面还有温热的触感。
“来妹妹,我教你玩。”顾阳伸着脖子教她手柄上按钮的意思,“你只需要会躲就行,剩下的哥哥来!”
他说得非常自信,夏夕怡不明觉厉,表情严肃又认真,“好,明白了!”
五分钟后,顾阳的角色在屏幕上惨死,艰难躲避敌人追杀的夏夕怡无措地看向他。
顾阳:“……这把手感不好,再来!”
三分钟后,“刚刚眼花了,再来!”
两分钟后,“嘿,谢涧你这手柄没电了是吧!”
……
夏夕怡默默放下手,让自己的角色死在敌人的利齿下。
积分结算放大在屏幕上,从刚开始的一百五十万分,骤降到三十五万。
虽然不懂,但感觉打上这么高的积分,谢涧应该花了很久。
夏夕怡小心地往旁边瞥了眼。
……脸果然很臭!
“哥哥,对不起……”很有眼力见,她立刻低声道歉。
不知道谢涧有没有听到,但顾阳是听到了。
“妹妹你跟我道什么歉?这事儿不赖你,要赖也赖谢涧这游戏机,老化、迟钝,一点也不灵敏!”
眼看着顾阳往找死的路上越走越远,夏夕怡默默捂住了脸。
下一秒,身旁的沙发动了,谢涧起身,跨过她的脚尖,站到顾阳身前。
顾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涧居高临下垂眼看他:“滚。”
顾阳立刻就滚。
夏夕怡左边的沙发弹起又陷下,谢涧拿起顾阳丢下的手柄,又开了局游戏。
“躲我身后,有事叫我。”
随着“滴滴”的游戏开始音效,两人操控着各自的角色上了路。
谢涧果然技术高超,夏夕怡提着把手枪跟在他后面,敌人全被他杀光了。
夏夕怡看着面前的屏幕,一半血光冲天,另一半像是在悠闲散步。
这才是真正的,被带飞的感觉。
她摇头感慨,上下晃动着手枪玩,视野也随之变化。
诶?
视野掠过某一处时,她突然定住。
刚刚好像在草丛里看见了——是敌人!
“哥哥!哥哥……”
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没跟在谢涧身后了,慌忙喊人,喊到一半又想起来,谢涧从来不会回应她这个“哥哥”的称呼。
正想着要开口解释这边的情况,可敌人已经嘶吼着飞速朝她冲了过来。
看着那血盆大口,夏夕怡下意识往后躲,紧紧闭起眼。
可就在这一刻,她的手背忽然覆上温热的触感。
指尖被带动,摇杆扭动,按钮被快速摁动。
“砰砰砰。”三声枪响,嘶吼声停,手背上的触感消失。
谢涧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
“没事,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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