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四年六月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永和宫檐角的铜铃被狂风扯得叮当作响。紫月（德嫔乌雅氏）跪在佛堂里，手中的《金刚经》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映着牌位上"皇六子胤祚"五个鎏金小字。
"娘娘..."大宫女撑着油纸伞站在廊下，"四阿哥在雨里跪了半个时辰了。"
紫月指尖一颤，经书"啪"地落在青砖地上。她顾不得拾取，提着裙摆冲进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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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永和宫庭院**
七岁的胤禛跪在暴雨中，杏黄色的皇子常服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分不清是泪是雨。
"禛儿！"紫月扑过去用大氅裹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儿臣...儿臣没护住弟弟..."胤禛的牙齿咯咯打颤，"太医说...说要是早半个时辰发现..."
紫月心如刀绞。历史上的胤祚就是在六岁这年夭折的，她试遍了所有办法——改良药膳、求高僧祈福、甚至偷偷在寝殿摆满祛湿的艾草，终究没能改变结局。
"不怪你。"她把孩子冰凉的身子搂进怀里，"祚儿是娘胎里带的弱症..."
话未说完，胤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紫月摸到他滚烫的额头，顿时慌了神——这孩子竟在发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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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永和宫东暖阁**
太医收起脉枕："四阿哥是悲恸过度又感风寒，需静养半月。"
紫月望着床榻上昏睡的胤禛，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个褪色的荷包——那是胤祚周岁时，她让两个孩子互换的信物。
"把库房那株百年老参取来。"她低声吩咐，"再...去承乾宫禀告贵妃娘娘。"
大宫女突然跪下："娘娘三思！贵妃正愁找不到由头..."
紫月苦笑。是啊，按清宫规矩，嫔位妃子无权留养皇子过夜。但此刻她顾不得了："就说本宫愿以命相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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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病榻私语**
胤禛在药力作用下微微睁眼，看见紫月守在床边做针线。月光透过窗纱，在她鬓边镀了层银边。
"额娘..."他嘶哑着唤道，"您说过月亮会保佑弟弟..."
紫月手一抖，针尖扎破手指。她想起胤祚夭折那夜，自己确实指着月亮对两个孩子说"月光所照，皆是福地"。
"禛儿你看。"她强忍泪水指向窗外，"月亮还在，祚儿就在月亮里看着我们呢。"
胤禛突然挣扎着坐起，从枕下摸出本手抄《金刚经》："儿臣...儿臣给弟弟抄的..."
泛黄的宣纸上，稚嫩的笔迹工整得可怕。紫月这才发现，孩子右手中指结了层厚茧——这是连续数月握笔才会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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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承乾宫对峙**
"德嫔好大的胆子！"佟佳氏将茶盏摔得粉碎，"私自留养皇子，你是要造反吗？"
紫月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臣妾知罪。但四阿哥病中唤的都是'弟弟'，臣妾实在..."
"好个母子情深。"贵妃冷笑，"那本宫问你，六阿哥用的艾草，可是你从宫外弄来的？"
殿内瞬间死寂。紫月后背沁出冷汗——这是要栽赃她谋害皇嗣！
"娘娘明鉴。"她突然抬头，"那些艾草是四阿哥带着宫人在御花园采的，太医院张大人可以作证。"
佟佳氏脸色骤变。若牵扯到胤禛，事情就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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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四年七月·奉先殿**
紫月扶着胤禛给胤祚的牌位上香。六岁的孩子安静得不像话，唯有在香烛映照下，才能看见他眼底未干的泪光。
"禛儿，额娘给你讲个故事。"她轻抚长子单薄的肩膀，"从前月亮上有只玉兔，它最爱收集人间的眼泪..."
胤禛突然打断："儿臣知道，弟弟变成玉兔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偶，"这是用弟弟的旧衣裳做的，额娘帮我放好吧。"
布偶的右臂内侧，赫然绣着粒朱砂痣。紫月再也忍不住，将孩子紧紧搂住——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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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永和宫的月光格外清冷，
> 紫月看见胤禛偷偷将布偶放进弟弟生前的小床。
> 而在奉先殿的琉璃瓦上，
> 一弯新月正静静凝视着这对母子。
*历史细节考据**：
1. **胤祚夭折**：康熙二十四年五月殇，年六岁（《清史稿》）
2. **丧仪规制**：未成年皇子葬入黄花山园寝，不设神主（《钦定大清会典》）
3. **医疗记载**：胤祚死因应为小儿惊风（《康熙朝满文朱批》中太医奏折）
4. **亲子关系**：雍正登基后追封胤祚为"怀亲王"，可见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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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乌雅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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