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来日方长吧。
最后一刻,翠华还是把那股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一晚,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发生,翠华抱着他睡得格外沉,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不会没关系,可以学。翠华打定主意说干就干。
一大早,她揣上几个刚蒸好的杂面馍馍,就溜达到了隔壁刘婶家。
“刘婶,您……您能不能再仔细教教我?”翠华凑近了,声音压得低低的,脸上有些发烫。
刘婶正纳着鞋底,闻言抬头瞅了她一眼,忍着笑:“你这丫头……这事儿光靠嘴皮子教哪成啊,得靠自个儿一点点摸索,水到渠成。”
“主要是……他好像也不太会。”翠华搓着衣角,声音更小了,“我、我不想太强势,万一吓着他,他更不敢跟我……那个了……”
刘婶噗嗤一笑,放下手里的活计:“这档子事儿,有时候就得主动点。你扭扭捏捏的,难不成还指望那木头疙瘩自己开窍?”
“那……那也不能太那个吧……”翠华扭捏着,“还是温柔点好。”
刘婶又跟她嘀咕了些注意事项,其实跟翠华之前听墙角学来的也大差不差。
末了,翠华红着脸问出最实际的问题:“可我……我连他衣裳都不敢脱,这可咋办?”
虽说已经同床共枕,但这真刀真枪的第一步,始终没迈出去。
“哎哟!”刘婶诧异地看着她,“你平常风风火火的劲儿哪去了?怎么一到炕上就怂了,你不敢脱,就让他给你脱。”
“那多羞人啊!”
翠华埋着头,脸色绯红。
刘婶直白道:“羞啥羞,你给他擦身换药,什么没见过?,还差这一会儿?”
翠华:“……”
顿了顿,她小声辩解:“那不一样……就是擦了脚换了药,别的……真没啥。”
除了刚捡他回来那晚,见过他那大片裸露的胸膛,后来天冷衣厚,再没瞧见过别的。
这年头,冬天柴火金贵,寻常人家一个月能擦洗一回就算不错了,大多憋着等到除夕再彻底洗个澡。
李狗蛋更是只有身上那一套破袍子,根本没得换。
刘婶看她这不开窍的样子,忍不住点破:“你傻呀,自己不会创造机会?”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翠华眼睛瞬间亮了:“我明白了!谢谢刘婶!”
随后,她风风火火地跑回家,翻出藏钱的瓦罐,锁好门,直奔城里的成衣铺子。
在铺子里,她挑花了眼。
“红的太艳,白的不好洗,紫的又太贵……”她嘀嘀咕咕。
最终选了一件水青色的棉袄和两套月白色的细布寝衣,料子不算顶好,但看着干净清爽。
给他买了,自然也不能亏待自己。
翠华又咬牙买了盒便宜的胭脂和一小包香粉,想着快过年了,也该捯饬捯饬。
买完东西,她一刻不停赶回家,立马起锅烧水。当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端到炕边时,李狗蛋愣住了。
“今儿天好,我给你买了新衣裳。”翠华直截了当道,“你赶紧把这身脱了洗洗,都快包浆了。”
李狗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不……不用这么麻烦吧……”
“麻烦什么?”翠华小声嘀咕,“你都个把月没正经擦洗了,自己闻闻啥味儿了。”
李狗蛋“啊”了一声,真的低头嗅了嗅自己的领口,讪讪道:“还……还行吧。冬天柴火贵,别浪费了。”
“水都烧好了,赶紧的!”翠华撅起嘴,“再磨蹭,我帮你脱了啊。”
“别,我自己来!”他赶紧拒绝。
“早答应早完事了,非得我逼你。”
翠华一边扶他慢慢挪到炕沿坐好,一边把新衣裳拿过来,然后就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李狗蛋解衣带的手顿住了,抬头看她,耳根泛红:“要不……你先出去?我自己能行。”
“我……我怕你摔着。”翠华心虚地别开脸,强装镇定,“反正……反正该看的早就看过了,有啥不能看的。”
“我……我坐着擦擦就行,你在这,我……我别扭……”他结结巴巴地说。
“好吧好吧。”
翠华其实自己也浑身不自在,顺势退了出去,走到院里,假装劈柴,眼睛却不时瞟向屋门。
恰巧看到王寡妇在她家院门外探头探脑,来回溜达。
翠华立刻警惕起来,握紧手里的柴刀。
好在王寡妇转了几圈,没见着动静,又扭着腰走了。翠华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翠华也给自己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那套和李狗蛋一模一样的月白寝衣,还悄悄抹了点香粉。
吹了灯,她自然而然滚进他怀里,一只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你……准备好了吗?”她柔声问,气息喷在他颈窝,“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你的脚伤到时候估计也好利索了。”
李狗蛋身体微僵,动了动:“怎么突然问这个?”
“刘婶说……一次不一定能怀上。”翠华老实交代,“所以我想着得多来几次,保险点。”
她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一个月时间够不够。
李狗蛋却一把擒住她乱动的手腕,沉默半响:“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耽误你。”
翠华一听,睡意全无:“啥意思?什么叫耽误我?”
李狗蛋轻轻叹了口气:“我若侥幸能回公主府,得了公主青眼,往后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回不去……迟早要被抓去充军,生死难料。若留你们孤儿寡母在世,我……我死不瞑目。”
原来是因为这个,翠华还以为他嫌弃自己呢!
“那你就别回去,留下来!”翠华立刻提议,“我可以把你爹娘也接过来,一起照顾。孩子咱们生两个,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当然,男孩随你姓也行……”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脚好了,若不去公主府,总有一天会被里正发现抓走的。”
“我当多大点事,你少出门,继续装瘸不就行了。”翠华“害”了一声,不以为然,“仗总有打完的一天!”
虽然不知要等多久,但能瞒一天是一天。
“可我终究是要走的……”
“没有可是!”翠华松开他,翻过身背对着他,“就算你真走了,孩子我会照顾,你爹娘……我也会尽量照应。”
李狗蛋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怕连累了你。”
翠华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心里一软,闷声道:“没啥连累不连累的,我乐意。”
“好吧。”他似乎下了决心,“那……开始吧。”
说罢,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解衣带的声音。
可这声音听在翠华耳朵里,却格外不是滋味。刚才他那番话,像根小刺扎在她心里。
她忽然没了兴致。
“算了。”翠华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睛,“明天吧,今天我有点累了。”
被拒绝的李狗蛋僵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把脱到一半的衣裳又穿了回去。
计划再次泡汤,翠华心里堵得慌,一夜都没睡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连早饭都没做,就躲到了刘婶家,帮着晾晒草药。
刘婶见她蔫头耷脑的,主动问:“咋了?又没成?”
翠华烦躁地“嗯”了一声。
“别急,慢慢来。”刘婶还是那句话。
翠华心里嘀咕,天晓得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她恍惚记得不知在哪听过,说是一个女人躺在男人怀里,男人要是没反应,就是对她没兴趣。
仔细回想,李狗蛋对她似乎总是淡淡的,没什么热情。
难道是嫌她长得丑,举止粗鲁,没个女人样?
她忍不住问刘婶:“刘婶,您觉得我好看吗?”
刘婶打量她一眼,笑道:“好看。咱村里这些姑娘媳妇,就数你最水灵,最能干!”
“那他为啥不喜欢我?”
“这谁说得准?强扭的瓜不甜,他肯答应跟你生孩子就不错了,别想那么多。”
翠华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哦……”
她在刘婶家帮忙,磨蹭到中午,干脆就在那儿吃了午饭。
刚放下碗,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阴了下来,狂风大作。
“起风了,怕是要下雪了,快把药材收进屋!”刘婶赶紧招呼。
翠华本想歇个晌,这下又得忙活。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院子里的药材筐。
正累得气喘吁吁,翠华隐约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救。
“救……”
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在意,继续干活。
“救……命……”
这次连刘婶也听到了,她侧耳倾听,脸色一变:“翠华,是不是你家那个在喊?”
翠华这回听真切了,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是!”
“还不快回去看看,别是王寡妇又……”刘婶急道。
“坏了!”翠华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出来忘锁门了。
她扔下手中的药材,拔腿就往家跑。
跑到家门口,只见房门紧闭,里面传来挣扎拉扯的声音,夹杂着王寡妇不依不饶的调笑和李狗蛋的呜咽。
“开门!王寡妇,你给我开门,那是我的男人!”翠华用力拍门,里面却反插着。
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后退几步,猛地一脚踹在门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门闩断裂,房门洞开。
翠华抄起门边顶门的棍子就冲了进去。
只见炕上一片狼藉,王寡妇竟光溜着上身,正使劲扒拉着李狗蛋的裤子。
李狗蛋被她死死压在下面,嘴里塞着块布巾,满脸惊恐,徒劳地挣扎着。
“不要脸!”
翠华怒火中烧,抡起棍子就朝王寡妇打去!
王寡妇吓得尖叫一声,慌忙从炕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衣服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嘴硬:“借用一下怎么了,小气样儿!”
翠华追到院门口,指着她背影骂:“馋男人自己不会去捡,非要偷我的,恶心!”
“呸!一个瘸子,老娘还不稀罕呢!”王寡妇裹紧衣服,狼狈地跑远了,“这就去捡个比你强的!”
“再敢来,我打断你的腿!”翠华气呼呼地撂下狠话。
她的男人,自己还没碰呢,哪轮得到别人来染指!
回到屋里,她先把破门板勉强掩上,然后没好气地瞪着缩在炕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李狗蛋。
“哼!不想耽误我,就愿意耽误别人了是吧?”
她把一肚子委屈和火气都撒了出来。
“不……不是的。”李狗蛋惊魂未定,脸色煞白:是她……她突然闯进来,就对我用强……”
“你活该。”翠华狠狠瞪他一眼。
一个大男人,笨死了,被一个寡妇欺负到头上来。
李狗蛋瑟缩着道歉:“我……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翠华余怒未消。
李狗蛋怯生生地问:“那……那现在怎么办?”
翠华心乱如麻,赌气道:“随你的便!”
下一章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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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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