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猛地跳到王卫国腰上坐着,双手紧握住刀柄高高举起,狠狠砍了下去,怎料王卫国的力气太大,竟挣脱开逃了出来。
虞苏再度扑上去,王卫国迅速转身,朝她的太阳穴猛锤一拳,虞苏眼底重影迭现,恍惚间看见王卫国又冲了上来,她用力晃了两下脑袋,试图保持清醒,可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手被王卫国锢住,虞苏立马换手拿刀胡乱挥舞起来,这一次,刀刃砍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紧接着,传来王卫国的怒吼:“死婆娘,来真的是吧?”
“老子陪你玩到底。”
两人扭打在一起,但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即便朱翠霞平时常干农活有些力气,此时也逐渐落了下方。
倏地,一股不合时宜的念头钻进脑海——要不忍忍就过去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挨打。
刹那间,原主突然停止了反抗。
就在这时,王卫国趁机一脚踢在虞苏肚子上,她被踹倒在门口,还没缓过神来,又见王卫国拖着长条木板凳走过来。
王卫国熟练拿板凳的动作,让虞苏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
“烂婆娘,我都答应我弟让你去照顾她媳妇坐两天月子,结果你今天突然反水是想扫我面子是不是?”王卫国凶狠地抓过朱翠霞的衣领,将她用力搡地上。
“王卫国,你敢推我,我艹你祖宗!”朱翠霞捂着肚子,艰难坐起身,突然她腹部袭来剧烈疼痛,只见她表情痛苦不堪,呻吟道:“我的肚子好痛!”
“推你?”
王卫国跳上前去,扬起手狠狠几个巴掌扇了过去:“老子今天要你命。”
打完后,他仍不解气,转身提起木凳走过来高高举起。
“哎呦,两位祖宗,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就在板凳落在朱翠霞头顶之际,王卫国母亲李珍闻声跑过来,见此情景,她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忙跑过去,一把将板凳夺走扔地上,便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痛苦呻吟声。
扭头去看,朱翠霞身下满是鲜血。
朱翠霞的第二个孩子流产。
出院当天,她捂着瘪下去的肚子,冲进警局控告王卫国杀人,但对方也只是被关了五天。
后来在李珍的保证中,王卫国双膝下跪,挥手狠狠扇了自己好几耳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手。
说实话,她根本不信,只是她好像也只能相信,妈妈从小就教育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家婚姻里没点矛盾,忍忍就过去了……
而且附近好多邻居,甚至包括爸爸以前也这样打过妈妈,他们不也在一起过了一辈子吗。
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不舒服,她真的好不舒服,总感觉一口气闷在心里快要爆炸了。
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真的能过去吗?
不。
她过不去。
她忍了半辈子,可到头来还是再挨打,甚至现在连秀也死了,她的两个孩子都在忍耐中死去,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啊!!”
就当板凳即将落在头顶时,虞苏猛地伏地,眼疾手快抓起落在地上的菜刀,铆足了劲狠狠朝着王卫国脚背扎去。
对方嚎叫着摔倒在床,抱脚痛哭,虞苏趁机冲上去利用身体压住对方,紧接着,朝他的脖颈处狠狠扎了好几下,直到身下再也没了动静。
虞苏虚脱瘫倒在地,仰头笑了好几声后,一时没忍住张嘴大哭起来,她的害怕,委屈,痛苦,无奈……各种情绪伴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哭上一场,她终于舒畅了。
黑夜笼罩,房间里逐渐没了光亮,虞苏站起身,踉踉跄跄往床上走去。
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了通电话。
虞苏主动投案,审问她的是一名女警官。
看着虞苏脸上大片青紫的淤伤,警官莫名有些心疼,她在很久以前就认识朱翠霞。
朱翠霞共来过警局三次,第一次是两年前,她大哭着报警,说他的丈夫杀死了她腹中的孩子,由于证据不足,也未造成严重伤害,他们对王卫国进行了批评教育,对方态度良好,被处以两百元罚款,和五日拘留。
第二次是半年前,朱翠霞只是安静把衣服脱了,在众人面前露出身上各种伤口,准备起诉时,她的母亲和婆婆抱着女儿冲进警局,边哭边朝她磕头,最后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妥协了,只见她搂上衣服,抱着女儿沉默着走出警局。
第三次,便是现在。
警官问:“你为什么杀他?”
“我受够了每天挨打的日子。”
警官抿嘴,顿了顿:“你有留存挨打的证据吗?”
虞苏抬头,静静看着警察,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警察有些不忍,但仍然重复,“你有留存王卫国家暴的证据吗?”
虞苏眨巴两下酸痛的眼睛,突然咧嘴笑了,“我不就是证据吗?”
“怎么,证据还不够充分吗?”
最终此案以防卫过当判处朱翠霞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判决当天,王卫国的母亲冲上前去给了她一个耳光,吼骂道:“你这个杀人犯,居然害死了我儿子,你赔我儿子……”
虞苏也只是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由于在牢里表现良好,提前一年释放,这一年里她过得恍恍惚惚,时不时梦到秀和王卫国,有时睡沉了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出狱后,她不想回家,径直走向车站,用兜里仅有的一百多块钱随便买了张车票,于是兜兜转转间便来到了州市。
初中学历再加上有案底,她在这座城市几乎找不到任何工作,为了活命,她只能选择沿街乞讨。
寒风凛冽,街上的人都紧紧裹紧身上的棉服,脖子缩在衣领之下。
虞苏只觉饥肠辘辘,她缩着脖子双手插进另一只手的袖子中试图取暖。
不知跪了多久,脚已经失去了知觉,一阵劲风袭来,虞苏感觉自己再不走,不是即将被饿死,就是要被冻死在这儿了。
可她并没有移动的打算。
直到,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你需要帮助吗?”
虞苏抬头,看见了善良温润的王英杰。
见她没说话,王英杰笑容更加温和:“你不嫌弃的话,来我的饭店喝口热乎乎的姜汤暖暖身吧。”
她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
不知怎么,虞苏逐渐被他那能溺死人的温柔微笑所感染,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饥饿太久,虞苏把碗端在嘴边,快速扒着米饭混着菜扒进嘴里。
可饭才吃一半,就看见刚才还捏在手里的瓷碗落在地上,紧接着清脆声袭来,她还来不及道歉,便失去意识倒在碎片中。
再次睁眼,王英杰哼着月光奏鸣曲,手里拖着一把长长的砍刀走过来。
刀尖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虞苏试图挣脱被捆绑的手脚。
“嘘!”
王英杰面带微笑走过来,伸出手覆在她的唇上,轻声抚慰:“别激动嘛。”
虞苏满心恐惧,脑袋慌乱地摇晃着,声音颤抖:“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只是觉得你太痛苦了,想让你结束苦难。”
虞苏奋力挣扎。
“你可真不乖啊。”王英杰取下耳机,俯身,将脸凑近虞苏耳边:“想活命吗?”
虞苏看他。
“求我。”王英杰闭上眼睛,双手虔诚地合十,一脸庄重:“受苦的人呐,像求上帝那样祈求我,赐予你活下去的权利吧。”
虞苏只觉朱翠霞身体里某个东西啪地一下断了,她不再挣扎,反而盘腿而坐,平静至极:“你杀了我吧。”
“什么?”王英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不想活命了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虞苏如释重负般轻笑一声:“而且我以前信上帝,现在不信了。”
如果真有上帝,她那般虔诚地祈求秀活过来,却如同打了水漂,无影无踪。
没想到这番话竟让王英杰捧腹大笑起来,倏忽,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眯着眼睛,幽幽地开口:“真有意思,我不是上帝,但你也得求我。”
下一秒,禁锢在她身上的链条被解开,王英杰从怀里掏出一个定时器,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说道:“给你十分钟逃命时间,如果没被我找到,那恭喜你,你大可以出去报警抓我。”
“要是被抓到呢?”
“死。”
随着滴的一声轻响,王英杰将定时器放在手术台上,随后兴奋地喊叫着,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游戏开始。”
虞苏快速朝门口飞奔,好在门竟然没锁,她一把拉开那扇红色铁门,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她拼命地跑,可怎么跑都会看见这扇红色铁门。
直到她精疲力尽,这次,铁门里与之前不一样,里面传出了歌声。
虞苏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用力推开门,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盘坐在手术台上的王英杰。
房间里嘈杂的音乐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王英杰紧闭着眼,仿佛早已沉浸在音乐世界中。
“怎么可能?”
虞苏绝望地跪坐在地上。
直到音乐声停止,王英杰缓缓睁开眼。
“我说过,我是上帝。”王英杰跳下手术台,缓缓走过来:“可惜你不信。”
动物的求生本能在此刻爆发,虞苏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活下去。
她都能从王卫国的魔爪中逃出去,她坚信,只要自己拼尽全力,也能从王英杰手里逃出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 ,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太阳穴上。
“我求你,放了我吧!”虞苏双膝跪地,苦苦哀求着。
“可机会你没有抓住哦。”
“人要言而有信,是吧!”
虞苏眼睁睁看着利刃落下,在头颅滚落在地上的瞬间,她脱离了幻境,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王英杰的笑脸,他的脸近在咫尺。
幻境时间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幻境中一年于现实或许就半小时。
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分身被发现了?
不可能这么快吧?
虞苏疑惑着朝他吹了一口气,没成想王英杰竟被吹散了。
原来是幻境。
所以,眼前的王英杰是幻境,那么这里还有多少东西是虚假的呢?
虞苏彻底失去耐心,她毫不留情地把压在身上的鬼手一一折断。
顿时,耳畔响起此时彼伏,极具节奏感的尖叫声。
她站起身来,本想一把火将这儿烧个干净,但看着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灵魂,她最终只是一挥手,将他们吊在空中。
太吵了。
便又往他们嘴里塞了个东西。
虞苏转身拉开门走出去,没成想,竟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紧接着,远处一群鬼绕着圈,用阴森的语调说着一模一样的台词:“你~也~来~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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