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声音抖得厉害，问：“不是午夜才会活跃吗？”他眼镜滑到鼻尖，慌忙去扶，手指在镜片上留下了几个指纹。
没人回答他。
右侧走廊口，怨灵护士站在那里，白色护士服上沾着血痕。她垂着的手轻轻晃动，托盘里的手术刀“叮铃”作响，这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病人……换药时间到了。”怨灵护士再次开口。见没人理她，她抬起头，遮在脸上的长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了。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脸，皮肤像泡发的腐肉，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尖牙。
“操！这tm是什么鬼东西！”赵虎终于忍不住，大骂一声，想往后跑，却被李昂一把拽住衣领。
“跑？往哪跑？”李昂声音压得很低，手里的铁棍握得发白，“铁门已经关上了，我们现在走不了了！”
陈默眼角余光瞥到身后的铁门，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合拢，把所有退路都封死了。他心跳得厉害，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以前做应急开发时，服务器半夜崩溃的情况比这更糟，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怨灵护士的脚上。那双白色的护士鞋沾着湿泥，鞋跟处却没有沾到大厅地面的灰尘。
这说明什么？她刚从某个潮湿的地方过来，而且……她的移动路径好像是固定的？！
“她好像在盯着我们……又好像没在看我们。”小雅躲在苏晴身后，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她的眼睛里没有焦点。”
陈默猛地反应过来。怨灵护士的视线看似扫过众人，却始终没有停留，更像是在遵循某个设定好的程序，在“巡逻”。就像他以前写的自动清扫脚本，只会沿着固定路线移动，除非遇到触发条件，否则不会偏离轨道。
“触发条件……”陈默低声念叨，目光飞快扫过大厅。宣传画、破旧长椅、散落的病历本……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大厅角落的一个金属推车上。
推车上放着几个棕色的药瓶，瓶身贴着模糊的标签，上面隐约能看到“□□”的字样。
药瓶，护士，换药……陈默突然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药瓶……护士……换药……触发条件会不会是阻碍她换药？！
“李昂哥，别硬拼！”陈默突然喊道，“她可能在找‘换药的对象’，我们别挡她的路，试试往左侧走廊退！”
李昂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往左侧移动。虽然吓得腿软，但也知道现在只能听指挥，跟着李昂往旁边挪。
怨灵护士果然没有立刻追上来，她依旧站在原地，嘴里反复念叨着“换药时间到了”，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缓缓转向大厅角落的金属推车。
“对，她的目标是那个推车！”苏晴也看出了端倪，松了口气，问，“我们只要不干扰她，是不是就安全了？”
话音刚落，干扰就出现了。
赵虎退到一半，脚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个空药瓶。“哗啦”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突兀。
众人：（？-？）想死直说！！！
怨灵护士：(˙▽˙)生意上门
怨灵护士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她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眼窟窿直直对准了赵虎的方向。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尖牙上甚至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
“找到你了……不听话的病人。”
她的声音不再机械，充满了怨毒的兴奋，手里的手术刀猛地扬起，朝着赵虎直冲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根本不像是刚才那个缓慢巡逻的“程序”。
“嘿嘿嘿嘿嘿嘿……”
“我操！不是说不挡路就没事吗？！”赵虎吓得转身就跑，却被地上的长椅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怨灵护士已经追到他面前，手术刀带着风声刺向他的后背！
“小心！”李昂反应极快，手里的铁棍猛地挥出，“铛”的一声砸在手术刀上。巨大的力量让李昂整个手臂都发麻，铁棍差点脱手。但怨灵护士只是踉跄了一下，毫发无伤。
众人：不好，是桂！！！
“物理攻击没用？！”李昂脸色大变。“那这玩意儿还能死？？”
苏晴想上前帮忙，却被怨灵护士身上散发出的腐臭气息逼得后退半步。
林溪握着匕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却没有贸然出手。她在找机会，一个能一击必中的机会。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物理攻击无效，那规则攻击呢？或者……找到她“程序”里的漏洞？
他再次调动“电子破解”天赋，试着将意识延伸向怨灵护士。
指尖的麻痒感再次出现，却比刚才微弱得多，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他能隐约“感知”到怨灵护士体内有一股混乱的能量，像一团乱麻，却找不到可以切入的节点。
难道他的天赋只对电子设备有用？
不对！无限回廊的规则里说，天赋是“适应空间规则的能力”，不是“现实技能的复刻”。他的“电子破解”，或许破解的不是“电子”，而是“规则”？
就像破解电子锁是找到线路漏洞，破解怨灵护士，是不是也能找到她的规则漏洞？
陈默闭上眼，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怨灵护士身上。他不想她的外貌，不想她的攻击，静下心来去“感受”她的弱点。
她的执念是“换药”，她的愤怒来自“被打扰”，她的力量来源是“医院的怨念”。这些都是她的“规则属性”，就像程序里的变量。
他试着去“修改”其中一个变量。将“被打扰的愤怒”，替换成“换药的执念”。
这就像在混乱的代码里插入一行优先级更高的指令，强迫程序回到主线任务。
“你的药在推车里，不在这里。”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不去换药，病人会投诉你的。”
怨灵护士的动作突然顿住。
她举着手术刀的手停在半空，漆黑的眼窟窿里似乎闪过一丝迷茫。嘴里的念叨声又重新变成了机械的“换药时间到了”。
“有用！”陈默心中一喜，继续给护士催眠，“推车在那边，快去换药，不然就要被投诉了。”
他的语言像一根细线，缠绕着怨灵护士体内那团混乱的能量，试图将它拉回“正轨”。但指尖的麻痒感越来越强烈，甚至传来一阵刺痛，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反噬。他知道自己的天赋等级太低，强行干预怨灵的规则，已经超出了能力范围。
但他不能停。
赵虎还躺在地上，李昂已经快撑不住了，林溪的脸色越来越白，小雅的哭声几乎要溢出来，苏晴和王磊正在试图破解密码锁。他是现在唯一可能破局的人。
“换药……换药……”怨灵护士的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手里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转过身，不再管众人，朝着大厅角落的金属推车走去。“病人……别投诉我……我这就来给你换药……”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厅角落的阴影里，陈默才猛地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苏晴赶紧上前扶住他，手碰到他的胳膊，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你没事吧？”苏晴的声音带着关切，“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就是有点累。”陈默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她暂时不会回来了，我们赶紧去走吧。”
李昂捡起地上的铁棍，走到赵虎身边，把他拉起来：“还能走吗？”
赵虎脸色惨白，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谢……谢谢你们。刚才我差点就死了。”
没人嘲笑他，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换成谁都可能吓破胆。
林溪捡起地上的手术刀，掂量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又把它扔了回去：“没用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陈默诚实地回答，“就是试着……让她回到自己的‘任务’上。我的天赋可能不止能破解电子设备。”
林溪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左侧走廊：“走吧，该离开这里了。”
众人跟在她身后，走进左侧走廊。走廊里比大厅更暗，墙壁上的霉斑更多，甚至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天花板滴落，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和刚才铁门后的水声一模一样。
小雅紧紧抓着陈默的衣角，脸上发白，小声问：“陈默哥，我们还会遇到刚才那样的东西吗？”
陈默看着前方黑暗的走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知道，这午夜医院里，绝对不止这一个怨灵护士，也绝对不止怨灵护士这一种危险，只是怨灵护士是我最常见的威胁而已。
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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