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宁脸色难看极了。
昨天得知陆昭来过之后白修宁心思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居然干瞪眼躺到了凌晨没睡着。
大脑一遍一遍控制不住地想陆昭想对他说什么。
同时也一遍一遍忍不住责怪陆昭没等他回来就离开。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愉快的。
毕竟自那天不欢而散，他把陆昭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后陆昭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哪怕他屡次三番刻意从陆昭身边路过。
#气坏了#
过去这么久还特意来楼下等着他，至少说明陆昭这段日子也不好过。按他那个拖拖拉拉的性格，说不准做了多久心里建设呢。
想着想着不自觉原谅了陆昭大半。
不是不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
白修宁这样想着，醒来后便驱车来找陆昭。
本来还在疑惑怎么没关门，不料走近后就见两人在沙发上缠抱在一起！
怒气上涌，白修宁直接踹开了门。
钟衍看看白修宁，又看看陆昭，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一切，他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白总……”
白修宁很快认出他的脸。
“厉骁那个小情儿？”
“他知道你跟这条蠢狗搅和在一起吗？”
钟衍本能地因为白修宁对陆昭的称呼感到不适，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准备参与二人的私事。
“我跟厉总已经分手了。”
白修宁却好像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分手？”
白修宁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他的话都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却字字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你们这种货色都喜欢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吗？”
“你不会以为很隐蔽吧？我们去哪里都阴暗地跟在身后，拍得很开心嘛。要不是厉骁拦着，我早就找人把你那对恶心的眼珠扣出来了。”
钟衍的脸逐渐褪去血色。
“他……他知道？”
白修宁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你以为你怎么进的公司，靠你那份垃圾简历吗？”
“老鼠就好好待在下水道吃垃圾。”
“别来碍人的眼。”
钟衍被吓得后退半步，一不留神撞上茶几，眼看身体要跌落下去，腰上忽然多了只温暖的手臂。
陆昭把他扶到沙发上，面对面同白修宁对峙。
“你说得太过分了。”
白修宁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他维持了半天的松弛状态因为陆昭一句话而破功。
“你帮他说话？！”
陆昭在指责他。
陆昭居然敢指责他！
就为了这么一个臭虫！！
陆昭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居然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说得太过分了，钟衍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得跟他道歉。”
这回不仅是白修宁，连沙发上的钟衍都愣住了。
他连忙去拉陆昭的衣角：“我没事的，陆昭我……”
白修宁冲上去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揪住领子就要将人提起来。
“装什么无辜？！”
“白修宁！”
陆昭一把将他推开，挡到钟衍面前。
白修宁没有防备，跌跌撞撞好几步才站稳。
“你推我……你还要我跟他道歉？陆昭……”
他漂亮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因为情绪过分激动眼尾甚至显出薄红，黑黝黝的眼珠湿而亮，乍一看上去简直像一只受伤的雀鸟。
陆昭偏过头不去看。
“你太不尊重人了。”
白修宁咬紧了牙。
“你一定要跟我这样说话是吧？”
“就因为他！”
陆昭叹了口气，只觉得内心涌出深深的疲惫。
“跟是谁没有关系……”
“那就是非要跟我对着干咯。”
“你为什么一定要……”
白修宁的步步紧逼让陆昭感觉头越来越疼，他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道：“一定要这么刻薄？”
“……我刻薄？”
白修宁重复了两遍，过于生气以至于笑出了声。
“你忍耐我很久了是吧？那我该不该夸夸你，忍了我这么久，你真是好包容！好伟大！！”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来吵架吗？”
“我……”
输出了半天的白修宁终于卡壳了，面前一站一坐两个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想到此行目的，一时间他耳朵都热起来。
“我……我来通知你。”白修宁清了清嗓子，强行找回自己的气势。
“……什么？”
白修宁忽的眼睛一亮，露出个俏丽的笑。
“你被解雇了。”
看着陆昭如他所料慢慢变得空白的脸，白修宁心里升腾起报复的快感。
看吧，真正能控制你的人是我。
我可以随时给予也可以随意拿走，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你心神不宁，其他人根本做不到。
他早做过背调，清楚陆昭经济拮据，可是那又如何？
认不清现实的狗就该在荒郊野岭被车轮压死。
刚刚的摩擦中，衬衣的领口被弄得乱糟糟的。白修宁慢条斯理地整理好。
陆昭现在回头也不晚的，只要变回从前的模样认真对他好，钱的问题根本不用操心。他会让陆昭过上舒服得多的生活。
所以啊，快来找我吧，来讨好我，回到我身边。
陆昭在原地站定了会，默默垂下眼睛。
“我知道了。”
语气平静无波。
说完后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白修宁没看到满意的反应，不甘心地追问：“没了？”
陆昭重新抬起头看向他，表情比刚刚更漠然。
“不送。”
白修宁磨了磨后槽牙。
好，赶我走是吧。
“你别后悔！”
白修宁放下这句近乎失态的狠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就算陆昭跪下来求他，他也再不会给一个好脸！
……
沉默蔓延。
钟衍小心翼翼地观察陆昭脸色，犹豫道：“他好像误会了。”
“嗯。”
实在看不出陆昭的态度，钟衍又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再找他解释清楚？”
“他不会听的。”陆昭声音很轻，像不在意，又像没了力气。
“噢……”钟衍不知想起什么，不作声了。
窒息的尴尬在房间内流转，钟衍站起身道：“我……我先回去温书了。”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事吧？”
还未来得及迈步，便被陆昭的话定在原地。
“什……什么？”
“你早就知道厉骁和白修宁以前在一起过，所以当初我跟你说起白修宁你才会那么激动地让我去追求他。”
陆昭本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但是刚刚白修宁的话提醒了他。本来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放在过往他肯定不会特意提起，只当一桩秘密烂在肚里。所以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开口喊住钟衍。
就好像胸口憋着什么，再不试着吐出来一点身体就要被撑破。于是一些言语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倾泻出来。
“你有过很多次机会跟我说清楚这些事，可是你没有。你觉得只要白修宁还跟我纠缠在一起，你追回厉骁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阴暗。”
钟衍的脸已经彻底白了，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最后垂下头没有反驳。
看着他落寞的身影，陆昭才恍然发觉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把糟糕的情绪迁移到别人身上？
现在说这些又不能挽回什么。
白白让另一个人失落罢了。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钟衍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
“你只是在陈述事实。”
“白修宁也没说错，我的确就是老鼠一样阴暗的家伙。”
陆昭有点无语。
他都没骂人，钟衍怎么自己骂上自己了？
“别这么说自己。”
还能怎么办，自己惹的自己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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