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的脸慢慢地红了，嘴唇开合了两下，最后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你有病吧！！”
然后羞愤地拉着可可走掉了。
陆昭倒是没脸红，但也挺尴尬的。
严格来说刚刚那种行为算得上骚扰了吧？居然为了拦人做出这种事，简直没下限……而且只是表白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抓人肩膀啊？难道是跟钟衍住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变态了？
陆昭痛心疾首地谴责了自己，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向两个姑娘道歉。
只是没承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走廊又来人了，还是陆昭最不想面对的那位。
讲真的陆昭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想脚底抹油开溜了，他只恨自己太心软，这时候还顾及着钟衍的颜面。在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硬着头皮开了口。
“白总……”
陆昭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白修宁直接无视他走过去，他就只能为钟衍默哀一下了，毕竟他一个小职员是真的没单子跟上司对着干啊。
然而白修宁并未如陆昭预想的那般把他当做空气略过，反而施施然地停下了脚步。
甚至纡尊降贵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陆昭：“……”
这个展开不对吧？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看我？在等我说话？哦对确实是我把他叫住的，他肯定以为我有话要说。
“……”
所以我该说什么？啊啊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啊，就让钟衍去死就好了啊！！
短短一分钟，陆昭心里飘过上万条思绪。
白修宁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漂亮的眉毛再度拧紧，冷冷地开口：“有事？”
他身上带着幽幽的木质香，是他很喜欢的一款香水，很衬他。平时都是很温润的，偶尔这样看人时又会显出冷漠的攻击性。
不知为何，陆昭半句谎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没胆子看他的眼睛，沉默半晌，最后只能如实摇了摇头。
“没事。”
陆昭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很莫名其妙，白修宁大概更是觉得自己被耍了，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陆昭无声叹了口气，不想碍他的眼，抬脚欲走，白修宁却冷不丁开口。
“你倒是会挑人，黎氏的千金都能被你找出来。”
陆昭：“？”
什么犁式？什么前襟？在说中国话吗？他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白修宁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丢下这样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折返离开了。
陆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会议室，又转身看了看走廊另一头的休息室。
心中的问号更大了。
白修宁根本没想去休息室，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丢下这么一句谜语？
#我恨谜语人#
陆昭百思不得其解，怀着疑惑回到工位上，下单了一款带着粉色猫耳的头戴式耳机。
次日他特意早起了一个小时去蛋糕店买了两块甜点，当面赔礼道歉。
实话没法说，陆昭只好含糊其辞解释自己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小莉有些意外于他的正式，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她那天的语气也不好。
这位大小姐反思自己的模样可不多见，可可在一旁掩面轻笑，把自己的蛋糕切了一小块匀给陆昭。
小莉则拿出一盒草莓。
三个昨天还能说是完全陌生的人就这样其乐融融地在工位上吃完了两块小蛋糕外加一盒草莓。
人类的关系真是奇妙……
草莓甜香的汁水在舌尖绽开时，陆昭这样想着。
不过这份轻松氛围并未持续多久。
“陆昭，找你半天了，怎么在文宣部？”特助敲了敲桌面，“白总找你，好像有急事。”
白修宁？
“什么事？”
“不清楚，你快点去就是了。”
陆昭心里莫名发虚，白修宁找他能有什么事？难道是终于受不了他天天碍眼，要解雇他？
陆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情也就越沉重。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父母早逝，家里就他自己跟一个读高中的妹妹。妹妹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都由他一个人承担，几乎可以说每个月工资刚到手里就全被花光了。他自己的日常生活全靠公司食堂提供的免费三餐。
这种情况下要是突然被辞退，待业在家一个月，他简直不敢想象……
来到办公室，里面静得可怕，白修宁没有坐在工位上，而是斜靠在皮质沙发里。
陆昭拘谨地敲了敲门。
白修宁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坐。”
沙发质量很好，陆昭却感觉如坐针毡，斟酌下他决定主动开口。
“白总找我什么事？”
白修宁没看他，眼神在窗边游荡，飘忽不定，听见他说话才慢悠悠把视线移到他脸上。
看见他紧张的神色忽而发出了一声嗤笑。
“长得不错。”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陆昭毫无防备，“谢谢？”
白修宁却好像全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他默不作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陆昭按他指示，在自己唇边摸到了一点没擦干净的奶油。
白修宁嘴角没有笑，但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神写满了嘲弄。
陆昭窘迫地道歉。
白修宁依然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道：“黎莉给的草莓好吃吗？”
这让他怎么回答？
“好吃，挺甜的。”
白修宁听完挑了挑眉，他眉眼很漂亮，然而神情和说出来的话却总是显得很刻薄。陆昭知道他是故意的，作为白家最优秀的孩子也是唯一指定的继承人，他没必要学习察言观色，没有人有资格让他露出讨好的神色。他只需要安静地坐在那里，自会有人前赴后继。
“把这个签了。”
白修宁从一旁文件里抽出一张合同。
陆昭狐疑地接过，才看见一个标题瞳孔便震颤不已。
“包……包养？”
白修宁目光淡淡的，似在分辨他脸上的震惊是否作伪。
陆昭简直要晕字了。
协议履行期间乙方需全身心听从甲方安排，不得忤逆甲方，不得同外人发展不正当关系，随时照顾甲方情绪，出行需同甲方报备……
什么包养协议啊？这是卖身契还差不多！！
更让陆昭想不通的是一周前白修宁才狠踹了自己一脚，警告他别有不正当的心思，他胸口都淤青还没消退呢，现在对方又上赶着要来包他？
这算什么？左右脑互搏？
“我不明白。”陆昭把纸推回白修宁面前，是委婉的拒绝姿势，“白总这是什么意思？”
白修宁今天的脾气好得诡异，居然还有耐心跟陆昭慢慢周旋。
“字面意思，你不是很缺钱吗？”
陆昭打肿脸充胖子：“倒也没有那么缺。”
白修宁轻笑了一声，没有戳破他的谎话，然而耐不住陆昭自己脸皮薄，红了个透。
那他也不会卖身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白修宁沉默片刻，忽然掏出笔划去了协议上的“包养”二字。
“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
陆昭：“！！！”
名分？！
什么意思？白修宁要跟他谈恋爱吗？
这是表白吗？
这是表白吧？！
陆昭按住自己普通乱跳的心，隐去心中那一点疑窦。
“为什么要找我？”
白修宁罕见地停顿了一会。
面前的陆昭眼神闪烁，怀疑和顾虑交错，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一份耀目的期盼。
白修宁含在嘴里的“废话那么多”陡然软化，变成了一句颇为别扭的：“突然发现你还挺顺眼的。”
于是陆昭笑起来。
他是那种很端正的长相，传统意义上的俊朗，笑起来时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分外明媚。像那种学生时代经常被人暗恋的阳光校草。
白修宁莫名觉得有点脸热，不自在地扭过头，下一秒却听那人道：“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白修宁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云淡风轻，质问道：“你还要考虑什么？”
陆昭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愣了一会，但是转念一想，白修宁这种人估计还从来没有主动表白被人说“考虑”的经历，自己好像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于是赶快顺毛撸。
“我没试过这种关系，我需要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
白修宁烦躁不已，自己都这么纡尊降贵给脸了，陆昭不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就算了，居然还要考虑考虑。简直得寸进尺！
“滚！”
陆昭被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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