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星期三的时候，我作为宋雪的助理，和她一起出差去总部开会。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男朋友”，迈克。
会议室里老总们仍在激烈讨论，我们这些助理只能窝在旁边一间休息室。时间像被卡在空气里，漫长得几乎凝滞。
突然，宋雪接了个电话。她皱了下眉，从会议室出来，快步走到我这里。
她冲我招了下手，低声说：“处理一下。”说完就转身回了会议室。
当我拿着花走了过来，其他助理的目光立刻刷地落在我和花上，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赵娇娇率先笑了：“看吧，宋总还是不碰花，都是让别人处理的。”
我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她歪着头笑得自然：“你好，我叫赵娇娇，之前是宋总助理，知道的事儿可多了。对了，我和温琪，以前接触过，我去你们那出差，是她接待的。”
我怔了一下，马上自我介绍说，我是林明 。
“是不是那个胖小哥送的？”她眼神一闪，笑得意味深长。
我点了点头。
“这家花店的花可不便宜，而且必须本人签收。”她靠在椅子上，眼角弯弯，“他第一次来找我签，非找本人。我签不了，就领他进了宋总办公室。宋总连单子都没拿，就说：‘退了。’”
我忍不住笑了：“小哥吓坏了吧？”
“是啊，连连说‘您签吧，您签吧’，脸都白了。那么贵的花，他哪敢退回去？”她笑得更开心了，像是在回忆一场微妙的荒唐戏剧。
她接着说：“你们那边花也从来不准进办公室对吧？以前，迈克自己抱着一大束花来，宋总看都不看，也不接。最后无奈递给了我。我那会儿真是尴尬得要命，只能放桌上退了出去。”
我没说话，只听着她像讲冷门秘闻一样继续讲。
“等迈克一走，宋总立马喊我进去，说：‘把那个花拿走。’”她的声音带着点故意的炫耀，“诶，告诉你，我们这些老总助理，人人都替宋总接过花。”
我睁大眼：“你们都？”
“当然了，”她耸了下肩，“我们第一要务，就是眼力见。”
其他助理也纷纷附和，点头如捣蒜。
一个沉默点的女孩忽然开口：“我也帮她接过几次，花一进来她就说‘扔掉。’那都是迈克送的，谁敢扔又？只好我们想办法处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插了进来：“哎，我听说——你把宋总的花，200块一束，全给卖出去了？最后居然凑了快一万？”
钱哥，老陈总的助理，也是我之前同部门的同事，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还怕总裁知道，自己偷偷又补了一束？最后宋总和你一块被说？”
我一愣，这件事居然传这么远了。
“……是的。”我点了点头，“你们都知道了？”
话音一落，休息室里立刻笑作一团，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
“你是真有点东西。”钱哥摇头，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当时听说这事儿的时候，都以为是段子，没想到是你干的。”
赵娇娇也笑着接话：“听说你胆子挺大，我们还说非得见见你。怎么想出这办法的？关键你居然真敢卖。”
我有点尴尬地笑着没接话，目光落在那一束花上，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对了介绍一下，”钱哥拍了拍我肩膀，“这是林明，之前跟我一个部门的，干活靠谱。”
他说着转头看向其他人，“这次空降宋总那边，提起3天告知我们的，结果，没想到她的安排，宋总还很满意。”
“行。”赵娇娇笑着说，“能把花都卖出去还全身而退的，咱几个还真比不了。”
我笑了笑，摆摆手说：“那都是宋总大度，没和我计较。”
“确实，宋总人是很好，”赵娇娇点点头，“就是太公事公办了，跟她当助理，我有时候都觉得我不是助理，是个秘书。”
“对了，宋总喝咖啡都自己来，从来不吩咐我们去泡。”赵娇娇语气里带着点发自内心的喜欢，“之前公司安排我每天去接她上下班，她知道我住得远，没几天就跟我说不用接了，自己开车来。”
她顿了顿，笑了一下，“她其实不太习惯麻烦别人，特别有分寸感。”
“是的，宋总人特别好。”我顺着她的话点头，语气也不自觉轻了些。
赵娇娇忽然转头问我：“她现在还喝那个XX牌子的咖啡吗？一直没换过，来，帮我带给宋总”说完，她拿出了咖啡给我。
“啊……对。好，我一定带到。”我笑着应了一声，接过了咖啡袋。
其实她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助理。想了想，她也没有特别要求，便泡了一杯茶和一杯咖啡端进去，我们本地主要是喝茶。
宋雪当时看了看，随意的问我：“你平时喝什么？”
我以为我弄错了，尴尬地回她：“嗯，我平时喝茶，单位后勤也准备的是茶叶，那个我让后勤去准备咖啡或是其他的？”
她只是朝我轻轻一笑，说了一句：“没有，挺好的，不用准备咖啡了，我也喝茶。”
从那天开始，她每天都喝茶了，没再提过换别的饮品。我也就一直这样泡下去。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怡会如此崩溃。
“诶，宋总的花怎么能卖一万多啊？”钱哥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不是你说200块一束卖的吗？”
我也注意到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表情，看来这个“总额”确实超出他们想象。
我笑了笑：“不止迈克一个人在送啊，也是快2个多月的量了”
说完，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有些人一天送两次，早上一束，下午一束，像打卡一样。”
我看着他们笑作一团，心里却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其实，那些花，我觉得迈克很多时候都不是在真心表达情感，反而更像是一种报复性的打卡。特别是遇上节日前一星期，别人送一束，他就送三束，清晨、中午、下午各来一次，像是在用这种“排面”证明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宋雪不会收，可他偏要送。像是一种无声的拉扯，一种“我做到了，你才是问题”的姿态。
但真正难受的，不是他送，而是宋雪不接——我们当助理的，不收也要处理，收了还要解释。小心维持着那份体面，被来回拉扯着反复试探，像是披着玫瑰香的战争。
“所以，还是你有才”赵娇娇为我竖起了大拇指。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宋雪走出来，朝我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我赶紧起身，和一屋子的助理们匆匆告别，宋雪也礼貌地点了点头，算作应酬式的寒暄。不一会儿，各位老总陆续出现，助理们也纷纷散开，各自跟在领导身边。
我没有拿花，把那束刚刚送来的玫瑰留在了会议室，像是从一开始它就没有出现过。
我和宋雪一前一后下楼，刚走到写字楼旋转门那里，她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总裁”。她接起电话，声音很稳，说话时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嗯……不太方便，一会儿还有点事要处理，改天吧。”
我听见“改天”两个字，已经大概明白了她在拒绝什么。
但还没等电话完全挂断，前厅那头就出现了一位气场全开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目光却几乎温柔得要化掉，像是电视剧里走错了场的“霸总”，一步步朝宋雪走来——眼神里带着一种“我来接你下班”的爱意笃定。
我愣了几秒，认出来了——迈克。
真是……过于模板化了。西装、眼神、时间点，甚至连出现的角度都像是短剧的霸总。
我看向宋雪，等她的指示。她没有太大反应，脸上的表情平静。只是礼貌地把电话挂断，客气的和迈克打了招呼，我赶忙按助理的标准，站在宋雪身后一步的位置。
迈克并没有直接看宋雪，而是把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责备语气让我一愣：“花呢？”
我没想到还有我的事儿，我的表情：“啊？”
他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温度，反而带着不易察觉的严厉。像是把花当做了某种重要的“任务”，而我显然没有完成它。
迈克的目光依旧紧锁着我，仿佛我就是他眼中的目标。他没有对宋雪多说什么，眼神冷冷地在我身上定住，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显然，我成了他发泄不满的对象。“花呢？”他再次问，语气不容置疑。
那口责备的语气把我震了一下——心里忽然明白，他大概把这事看得比我想的严重得多。那束花在他眼里早已不只是礼物，像是一种宣示，一种他用来掌控与占有的符号，他掌控不了宋雪，就在问责我们这些助理。
宋雪刚想替我挡一挡，
“您是？”我故意在宋雪开口前问道，明知道他是谁，但此刻只想用一句故作漫不经心的话把距离拉开——心里却在想：大哥你谁啊。
宋雪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问，我看得出她投来一瞥，带着几分探询和无奈。
“迈克。”他答得简短，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皱眉，显然对我不太满意。
“哦，好的。”我点了点头，微笑依旧，然后看向宋雪，等她的指示，宋雪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知道那个表情的意思，我想看看你怎么处理。
我收不到指示，眼神不自觉地扫向门外。没多久，一辆白色轿车稳稳停在门口，像是将这场对峙画上了句号。
“迈克先生。”我的声音不急不缓，“不打扰您了，您忙。”说完，我侧身，朝宋雪看了过去，然后对她说：“宋总，这边走，车来了。”
宋雪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眼里带着点笑意。她对迈克说：“我还有事，你先忙。”跟我一起走向车子。迈克站在那里，仍未说一句话，只是那眼神依旧锋利，仿佛还有话想说，却又被无形的空气所隔绝。
“快走，快走。大哥快走。要不然我又要加班了！！”
我上车的时候对着催促着司机，司机看我着急，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放心，绝对追不上你，宋总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哥还挺仗义。
“今天来的，过来开会”宋雪回答。
我透过后车窗看站在门口的迈克，他依然站得笔直，眼神似乎隔着黑色的车窗，还停留在我身上。
“宋总，咱下班了。”我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司机，他踩着油门，车子加速驶离办公楼。然后我回过头，看到宋雪眼底带着一抹轻轻的笑意注视着我。我们对视了一会儿。
“嗯，下班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那笑意像是无声的安慰，又带着些许轻松。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我，仿佛这一刻，我们的世界就那么安静且紧密。
我也笑了，心里莫名其妙地轻松了许多。那笑容没来由地弯起，像是被她的目光牵引，温暖又自然。我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傻，只是觉得这种时刻，真好。
“辛苦了。”宋雪淡淡地说，语气温柔却不失稳重，像是轻描淡写的肯定，又像是心底对我付出的某种默默认可。
我有些愣了一下，心跳莫名加速，却又没有话可说，只是简单地点点头。然后，车厢内的气氛就像一个柔和的泡沫，轻轻地环绕着，温暖又安静。
外面的世界匆匆忙忙，而我们只是在这一小段路程中，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
“大哥，谢谢您，请您喝杯咖啡。”我们到达酒店时，我迅速从钱包里抽出50元，递给司机，表示我的谢意。
司机大哥看到钱，笑得更开心了，摆摆手：“太客气了，我就说你们加班赶不上我的车速！”
“赵娇娇给的咖啡，让我带给你。我不知道您一直喝咖啡，我回去给您换”我将咖啡递给宋雪，轻轻放在她的手边。
宋雪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嗯，不用了，茶很好。”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温暖，我感觉她的目光像是把我全身的疲惫都融化了。
我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车里没机会说的事情：“还有个事儿，我可能得去你的房间和你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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