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夜宠幸了两百多位腹肌男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临城市比华利山庄。
“我就说了江淮南这人不行吧？”纪美玲把收来的衣服都摊在沙发上，拿起一件被雨浇透的衣服就往脏衣篓里扔。
按理说这还没到六月，暴雨就算了，夜里突然砸下来一阵冰雹是怎么回事儿？
一阵阵的砸得她心慌，纪美玲一时间连衣服都没敢收。
刚屋外哐哐砸门，屋内狗吠不停。
纪美玲透过猫眼，就看见向栀提了个行李箱，被雨浇得全身湿透，没了怕平时的神采奕奕，像个湿漉漉的小鸡仔似的。
向栀浑身渗透地走进屋，多比从狗窝中探出脑袋。
看见**的向栀，小狗又屁颠颠地跑过去舔舐。
多比是向栀收养的一只三色比格犬，当时临城大学医学院采购了一批实验犬用于外科实验，实验结束后，还是大学生的向栀便收养了它。
向栀放下行李，感叹了一句：“妈，你说狗都有感情，人怎么没有？”
纪美玲提过箱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喊她先去洗个澡，着凉了不好。
“你什么时候说的？”向栀洗完澡，裹着洗头巾在沙发上一摊，“失恋已经够伤心了，马后炮就算了，真的，妈——”
纪美玲起身到柜子里扔了包薯片，被向栀稳稳接住。
撕开，是很清爽的爆炒黄瓜味。
“那个林淮南吗？我看他一直不是个好东西啊。”
向栀：“……………”
本来还心情不佳，又哭又笑快变狼狗撒尿了。
但她又忍不住纠正纪美玲：“人家叫姓江，江，淮，南。你什么时候就觉得他不行了？”
“很早，你去留学那年。那个什么淮南哦，打电话说要来我们家，说什么想结婚，可劲儿打听你爸的财产状况来着，我就感觉这小子心思深得很——”
心机男果然逃不出老江湖纪美玲的眼睛。
那时候向栀还在英国，爸爸车祸受了点伤，江淮南便以此为名拜访了向栀的父母。向栀的家庭条件一直不错，家里是开厂做小商品生意的，用现在的互联网名词来说大概就是‘江浙沪独女’。
向栀从小到大也一直知道自己挺好看，江南水乡女孩子总是带着吴侬软语的温柔，像从教科书里走出来的南方姑娘。
这种气质又注定了向栀不需要为了爱情付出什么，大学时期江淮南的追求和到来是如此的水到渠成，让她以为爱情就是和吃饭一样容易。
纪美玲只说男朋友来了并没有强调过那些细节，向栀当时只觉得贴心。
现在想想，后来向栀父亲去世，虽然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江淮南就再也没以‘结婚’为由登门拜访过。
“那您还让我搬出去？”
“那我能犟得过你吗？你那时候正在恋爱劲头上，你爸又刚刚出事，你哪里肯听我的话。”纪美玲道，“而且，那时候他对你忙前忙后地指导你秋招，万一真结婚了后悔可来不及，真女婿还得经过检验呢，还不得试试吗？”
“你说这人还真就不是个东西，幸亏是结婚前发现的，”纪美玲说，“要是真以后入赘了……”
“当喜事处理。”
说完，纪美玲把湿衣服通通扔进洗衣机，按了快洗键。
走到客厅，她又问：“你刚怎么回来的？”
向栀：“打车。”
“这么大雨还打车？周末跟我去4s店看看，你爸剩下那大油车也旧了，虽然贵现在不流行，我这老年人开开得了，你是年轻人，不如换台电车。”
男人哪有电车香。
向栀走上前，抱着纪美玲的胳膊就是不撒手，“那您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好妈妈，那您说我怎么办——”
“男人而已，”纪美玲摆摆手，“我女儿什么条件，我天天跳舞的广场旁边就是相亲角，随便找。”
“妈！！——”
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
饶是如此，比被绿更致命的第二天还有上班，比上班更致命的是还有晨会的话术分享。
虽然很想请假，但是一想到祝温煦那张脸，一定会在第二天调侃是不是因为不想分享才请假的，她就卯足了劲儿爬起来。
从公寓走的时候只拿了几件工作服，可能是江淮南出轨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一时间竟然脑子像被浆糊粘住了，新入职时候的电访话术资料都没带回来。
她打开电脑，翻了翻办公邮箱。
——‘培训材料显示已经过期。’
讽刺的是那封邮件的发件人正是江淮南，向栀入职在分行培训时，正是江淮南作为往届优秀新人导师给新人们培训。
那时的江淮南站在投影幕布前，意气风发地分享着优秀新人的经验，一本笔记本摊在桌上，全程脱稿。
因为在天旗，业务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日常工作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大家也一直遵从着员工带笔记本的习惯。
那本笔记本是向栀留学时从英国寄回的，江淮南入职时就带在身边。
那时候两人常常视频，江淮南还总说他和别人单位发的笔记本不一样，每次用到的时候都会想起她。
台上的少年眉眼清隽，意气风发，分享结束，掌声雷动。
只有台下的向栀知道，江淮南不擅长脱稿演讲，为了那一天他私下做了不少准备，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他总结的话术，写完稿后晚上又背了大半夜。
向栀曾经以为这就是江淮南想成为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向栀打开手机，不知是不是因为愧疚，江淮南并没有回消息。
手里还有公寓的钥匙，为了明天的晨会，她决定冒雨把笔记本要回来。
到达青年公寓楼之前，向栀一直在想象江淮南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他会像刚在一起时一样温柔地喊着她栀栀我错了，然后求她原谅自己吗？
还是看到图片的那一刻已经想好了剧本，赖着说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呢？他会害怕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吗？
无论如何，都绝不原谅。
向栀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江淮南还没睡，就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听到动静，缓缓地回过头。
“回来了？”
“嗯，回来拿东西。”
向栀把笔记本从桌上抽走，正要出门，就听见凳子上的人蹭地站了起来，攥着了她的胳膊道：“求你了。”
“能不能别说出去。”
向栀：“.............”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连解释都没有。
“别说出去，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我和林满春都是各取所需。你现在也到银行上班了应该懂的，像我这种没有资源没有关系的人到哪儿都一样，别的不说，她在这里这么多年，真的可以给我一些客户资源，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是真的，我...是真的爱你。”
“我想要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车，房，临城的房子多少钱一平你知道吗？难道这些东西想想就够吗？”
“所以呢？”向栀打断了江淮南的话，冷笑道，“所以就？”
“你现在先忍忍，”江淮南说，“等我爬上去了，我们什么都会有的，钱，房，什么都好.....有句话，‘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老婆，相信我，等我几年，我一定......”
向栀想好了不原谅，想好了分手，没想到江淮南能说出这样的话。
三年时间没让她看清这个人，结局还是让她有点意外。
“所以呢？”向栀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别叫我老婆，我有点犯恶心。”
“把你手机里关于我的账号删干净。”
“你爸妈扶你二三十年，也没把你这摊烂泥扶上墙啊？”向栀靠在桌旁，刻意与江淮南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字一句地说道，“笔记本，还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江淮南把笔记本递过来。但就在接过笔记本的那一刻，情绪汹涌而来，抄起本子对着江淮南劈头盖脸地砸去。
“要贤妻找我干嘛！真要扶贫你他妈去找找扶贫办！”
-
话是这么说，几年的感情并非像积雨云一样，说散就散。
向栀拿了笔记本，回到家花了半个多小时把晨会的稿子梳理好了。
然而，忙碌并不能消解生活的巨变带来的冲击感。
纪美玲已经睡了。
向栀拿起手机，企图在短视频中麻痹自己。
起先还能刷到一些失恋疗伤的内容，例如‘他不爱我是不是我不够好’‘怎样让男友回心转意’，再后来就变成了晚安大小姐。
“it's time to go to bed.”
“又在玩手机呢，这样皮肤会变差的哦。”
“最后的警告，如果还不睡的话，我们可就要跳舞了。”
最近互联网流行的东西，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向栀就是单纯地爱看美好的□□，但是太油腻的又吃不下。
上划了几个视频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略带青涩的视频。
视频是自摄角度，画面中的男人对镜自拍，脸被手机挡住，额前的头发明显也有些了长度，拍照明显动作还有些生疏。
但胜在白皮薄肌，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之美。
向栀点进去主页一看，账号名叫【citron】，竟然才三千粉丝。
更奇怪的是，那位博主只在发过那一张照片，向栀点进去看了一眼发帖时间，已经是好半年前。
她一直有个不太好的习惯，看到好看的腹肌照片会停下来评论。
对此，闺蜜何薇怡知道了后称之为‘撒尿标记’。
于是，她果断留言，甩了一条评论‘我直接嗨老公’，然后转战下一条评论区。
调侃归调侃，何薇怡不懂，看腹肌男就是要有这种偷偷摸摸又带点调戏的快感。
人多了，就有种和别人共享老公的感觉，没太多意思。
人少了，就极有可能成为她互联网上的沧海遗珠。
她留言也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解压而已。现在的大数据真好，从那一条清新风格的肌肉男往后，陆续优质的推送开始进入她的主页。
有校园风格的，蓝白色的衬衫眼镜，斯文中带着一点闷骚气质，爱了。
有狂野风格的，黑铁机车古铜色肌肤，性感中带着几分魅惑，爱了。
正这样想着，微信弹出一个好友提示。
向栀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在深夜通过别人的好友提示，点进一看，愣了半晌。
点开头像又看了一会，醒目的科技感LOGO让她瞬间清醒起来。
——是王嘉珩。
白天那位电访名单里出现目标客户。
留学原因，向栀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脑袋空空情商为负，浑身上下拿的出手的只有一身肉和方向盘上的logo。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还是选择了江淮南的原因。
虽然室友们都不是很理解，江淮南家境普通，人没什么钱，除了长得有点姿色以外还有点自卑，大学期间一直忙于各种考证，感觉除了挺上进也没什么出挑的。
所以向栀一度以为，江淮南在一众普信的追求者中还算是个正常人。
然而上进却能上到床上。
向栀不愿再想，试图沉溺在短视频带来的虚假快乐中。
刚回家时那种憋屈的眼泪被硬生生地憋回去了，脑袋被一种多巴胺冲昏了脑袋。一种久违的感觉占据了她。
妈的。
和江淮南分手前怎么忘记了？
这世界上有多少男人来着？
——35亿。
失去了江淮南就像失去了屁。
不知不觉就刷到了天亮，闹钟响了。
向栀倒在沙发上，满意地翻了一下自己一夜的成果。
——一夜宠幸了接近两百位腹肌男。
其中有一百八十多位喜提‘老公’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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