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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守贞

2013年9月1日下午13:20

老城区,锅炉厂家属院里的一栋居民楼,六层东户,两个中年男女正在乐不拢嘴地打包着行李。

客厅陈旧的实木沙发上,一个青年人面带毫无情感的微笑,乖巧地端坐着。

与身旁刻意装扮的年长男女不同,他身穿藏蓝色夹克、陈旧的黑色牛仔裤,和一双蒙了灰的布鞋。他肩膀微微低垂着,面容枯槁,眼神空洞,仿佛一只终日不见阳光的暗鬼。

铺着合欢花桌布的茶几上,平整摆放着一张家庭旅行中奖券。

上面的出发时间,写的正是今天。

问询室里,程守贞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问起刘世安:

“警察同志,我能问一句吗?法律,究竟是在保护谁?”

这段话与那个黑房子里的女人无关,是程守贞自己想质疑的。

“我的合法丈夫宋成龙,他合法地杀了我三次,一次是他和别人合谋□□了我,另外两次是他把怀孕的我打到流产,每次受到伤害时,我都试图寻求律法公义的保护,可是每一次,你们那道貌岸然、红口白牙的律法公义都把我重新推回深渊。”

说着,她卷起自己的衣袖和裙边,露出大片的密密麻麻的疤痕,新伤与旧疤层叠在一起,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程守贞要求道。

她抬手将额角散落的一缕发丝,不紧不慢地抹到耳后,平静地讲述回忆。

“我是山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六年前,我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后便被分到了社区公办幼儿园当老师,原本我的生活很平淡,还有一个大学社团时相识的男朋友,后来……那人渣不知怎的就出现了……”

两年前:2011年8月3日清晨08:30

初秋的清晨,再次输光的宋成龙,带着一身刺鼻的烟酒气,踏出地下赌场的门槛,他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城区的家中。

而他所住的,正是程守贞今天所入职的社区。

迈下出租车,宋成龙神志混沌,他抬手猛拍了几下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片刻后抬眼的瞬间,余光扫过幼儿园时,他看到了程守贞。

那是一种朴素而松弛的美。

斑驳柔和的光影中,程守贞正带着小朋友在幼儿园院子里做游戏,微风,暖阳,她穿着白花素雅的长裙,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宋成龙对她一见钟情,开始猛烈追求,他每天每天在幼儿园门口堵程守贞,高调且强势地示爱,程守贞连续拒绝,甚至期间几次要报警。

情场频频碰壁的宋成龙在狐朋狗友的酒局上提起这事儿,朋友们撺掇他生米煮成熟饭,酒局上恰好有一个啤酒肚秃顶男的儿子在那所幼儿园就读,于是三言两语后,一个纯粹恶的谋划诞生。

啤酒肚秃顶男找借口家里有事情忙不开,拜托程守贞把孩子送到亲戚家,程守贞毫无防备地照做了,却不曾料想到,自己已经迈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那地址不出意外正是宋成龙家,程守贞把小男孩送到后,便被宋成龙一把推进了卧室。

门里,她剧烈地反抗、哭嚎,呼救声凄厉而绝望。

而门外啤酒肚秃顶男的脸上却浮现出猥琐玩味的笑,小男孩则全程错愕,他盯着那道漆黑的木门,眼神稚嫩、无措,几秒后意识到程老师正陷入危险的他,不顾父亲的铁腕,试图凭借自己微小的力量去拧开房门,却被父亲一巴掌拍到在地上,鲜红的血瞬间从嘴角汩汩流出,父亲一脚踩在他的腹部,并警告他:“听好,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不然老子就打死你和你妈!听到没!”

小男孩捂着剧痛的腹部,来不及擦嘴角的血,他望着那道充满罪恶的门,沉默着、绝望地流下泪来。

程守贞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她一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女孩,从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事情。

随即她与男友谭栋提出分手。

谭栋痛苦不堪,穷追不舍地要一个理由。

几经僵持,程守贞最终说出自己被□□的遭遇,谭栋没有半分迟疑和恶意,而是第一时间陪她去报警。

面对民警的取证问询,宿醉之后的宋成龙,面目油腻、信口雌黄道:“民警同志,天地良心,这次我真是被冤枉的哇,我跟小贞是正经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前几天她说想要买个名牌包,我嘴硬没给她买,她这才闹这么一出,女人嘛,为了点儿名牌物件就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到底就是虚荣心,回头我立马给她补上就是了。”说着说着,他又继续声情并茂地演,“我这人的确平时爱跟人小打小闹的,也的确给各位警察同志添过不少麻烦,但我生活作风方面可是很洁身自好的,那种事情嘛,讲的就是你情我愿,我虽然平时是脾气爆了点,但对女人,我是从来都不强迫的,我可以对着关二爷发毒誓的,天地可鉴啊。”

而啤酒肚秃顶男却面不改色地编撰说:“当天的电话本来是我说要自己晚点去接孩子的,但程老师说让我直接去她男朋友家接。而且刚好我和老宋还认识,说实话,当时我还挺高兴的,觉得哥们有了女朋友,还是儿子的幼儿园老师,这不是亲上加亲嘛。”

听到这里,从来都文质彬彬的谭栋,平生第一次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顾警察的阻拦,奋力维护着退缩在角落的程守贞:“你们根本就是在撒谎!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你们都是人渣!垃圾!”

可警察调取监控和询问路人,也证实了,全程是程守贞自己去的,没人逼迫她。

警察询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宋成龙家地址。

程守贞解释,是小男孩的爸爸在电话里告知的。

双方的证词相差过大,警察决定问话小男孩。

小男孩被带来进警局的接待室。

素白的房间里,女警员特地换了更显亲近的便衣,坐在小男孩身旁。

她先从小男孩喜欢的动画片人物聊起:“你喜欢巴斯光年对吗?”

小男孩局促地捏紧手指,脑袋低向桌面。

女警员继续轻声问道:“可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喜欢他吗?”

小男孩始终低头,紧紧抿着嘴巴,仿佛生怕有人撬开他的嘴唇一般,惊恐地严防死守着。

在警员和监控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脑海里重复放映着前一晚,父亲用皮带勒住母亲脖颈,不断将她的头往衣柜门上猛烈撞的画面,画面中的母亲像一块从臭水沟里捡起的血毛巾,混着恶臭的液体,毫无尊严地被甩来甩去。小男孩很清楚,如果他讲错话,他和母亲,很可能今晚回家就会被打死。

漫长的等待过后,接待室的门被打开,微弱的白光从门缝投射到警局的瓷砖地板上。

程守贞静坐在角落,瞬间揪紧谭栋的衣角。

谭栋则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向女警员,期待能得到一个光明的答案。

而随着小男孩离开,门被缓缓关上,光,随之消失。

如同这水泥城市里的成百上千起□□案一样,警察以珍惜声誉为切入点,最终强行说服双方和解。

签下调解同意书的那一刻,程守贞感觉自己又被推进了那间万念俱灰的黑房子,而这次骑在自己身上实施□□的是——律法公义。

此后宋成龙还是经常去幼儿园骚扰程守贞。

男友谭栋每天都会接送她上下班,但她都表现得很麻木。

两个月后,远在山村的母亲打电话来:“小贞啊,什么时候和男朋友回来?家里的梨子熟了,爸爸还做了你喜欢的糖炒花生,回来住两天吧。”

程守贞听后如鲠在喉,还没等回答,她顿感一阵恶心,仓皇跑到卫生间边哭边吐。

验孕棒检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夜,她站在阳台栏杆前,几度想要了结自己,却最终还是迎来了天亮。

几天后宋成龙再次出现在幼儿园送花时,她提出自己怀孕了,是他的孩子,自己想结婚。

宋成龙露出油腻混浊的笑容,很是开心。

两人很快领了证,办了婚礼。

事实上,就连程守贞自己也说不清楚,主动献身嫁给宋成龙的原因。那是一种无法明喻的阴暗隐晦的缘由,她分明该是恨他要死的,他毁了她的爱情和声誉,毁了她灿烂的余生,可是当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一个洗脱自身污浊的念头莫名悄然而生,她甚至没想要求证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她只知道,嫁给宋成龙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的事实也就无从谈起了。

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名誉甚至是高于她的尊严和生命的。

可令程守贞没有想到的是,婚姻才是她真正噩梦的开始。

某天深夜,门锁扭开,宋成龙醉醺醺地回来扑到程守贞身上。

那时她已怀孕六个月。

程守贞为了保住宝宝极力抗拒着。

却被宋成龙打到□□流血,她自己硬撑着拨打了急救电话,经过两个小时的手术,孩子没了,而她自己也险些丧命。

醒来后的程守贞,躺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身旁遍布着病人、医生、护士和各种医疗器械的声音,她并不感到疼,只觉得肚子空极了,她抬眸望向窗外黎明的天空,忽然很怀念读书时的早餐食堂里,那碗热气腾腾的红豆粥。

第二次报警,警察又是息事宁人,劝宋成龙收敛,劝程守贞忍耐,最后语重心长地一句:“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程守贞感觉自己忽然老了十岁,才半年多,她从那个站在阳光下温柔如风的女孩,变成了一棵毫无生机的枯草。

她每天麻木地出门,买菜、做饭,有时候一个人吃饭,有时候宋成龙回来吃。

宋成龙回来只做三件事,吃饭、□□和家暴。

一年后,程守贞又怀孕了。

她坐在医院妇产科的长椅上,紧紧攥着那张单据,昏黄的夕阳穿过窗户和狭长的走廊,温柔地环抱住她那仿佛一碰就碎的身体,顷刻,她麻木的脸庞上汩汩地流下泪来。

曾经的她是多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啊。

从前在学校时,她和男友谭栋时常憧憬着未来,他们将来要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随爸爸,脾气好有担当,女儿要宠成小公主,最好第一胎是儿子,这样哥哥就能一辈子保护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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