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2001年4月20日夜晚19:00
窗外雨声如泣,墙上模糊了年月的钟表滴滴答答走着。
混着排泄物的床单上,女孩被平整地铺开,像清晨肉市,一块被丢在砧板上的廉价排骨。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
此刻,面前模糊的人影,再次如恶魔般靠近。
恶魔先是用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校服长裤,塞紧她的嘴巴。
随即,滚烫的卷发器,落在她干瘪凹陷的小腹,灼热的疼痛甚至一瞬间让她忘却了难捱的饥饿。
她甚至感到了久违的温饱。
紧接着,卷发器的温度不断升高,皮肉如同被放置在烈火上。
她眼目睁裂,持续发出无声地惨叫。
恶魔们却笑得手舞足蹈,前仰后合,如同正在参加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而在一墙之隔的楼下,途径此地的中学生女孩捡到了两枚熟悉的名牌。
其上浓烈的血迹,让女孩瞬时恐慌万分。
中学生女孩竭力保持着冷静,并在半小时后,站在了警察局的门前。
一个年轻善良的女警官正好看到了徘徊的她。
女警官温柔地将女孩带到办公室里。
“小妹妹,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阿姨,阿姨会帮你的。”
女孩鼓起勇气缓慢将名牌拿出来。
2013年9月1日正午12:00
“刘队,找到程守贞的行踪了。”
一边扒盒饭,一边埋头在证据堆里的刘世安猛地起身:“在哪?”
武阳:“根据消费记录,查到程守贞最近一次刷卡是在城东的合欢宾馆。而且刚和宾馆负责人确认了,最近几天她一直住在那里,现在还没离开。”
刘世安潦草将饭盒一盖,抄起外套,雷厉风行地踏门而出:“走,带队立刻出发。”
武阳紧随其后:“收到。”
“不确定程守贞是否还有共犯,多带两辆警车。”
“明白。”
刘世安武阳一行人迅速赶到合欢宾馆。
亮明身份后,刑侦队各警员快速展开工作。
确认程守贞所住房间号、酒店出入口情况以及监控录像。
在跟楼层保洁人员进行交谈后,刘世安他们更加确认,程守贞此刻就在房间里,而且没有同伴。
“她是哪天入住的?”
“是四天前,8月28号上午。”
“期间还有其他人进出她房间吗?”
“除了每天的客房清洁外,其他人有没有进不清楚,但走廊有监控,可以看回放。”“她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没有特别的,这个美女她啊,很干净,说话轻声细语的,对我们也都很尊重。”
“她昨天夜里或凌晨有外出过吗?”
“应该是没有的,我们这边虽然是24小时,但夜里十一点以后会从里面反锁,客人想进出得喊醒前台服务员,最近都没有夜里进出的客人。”
“她最后一次进出是什么时间?”
“大概是今早八点左右,她出门去旁边吃早饭,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刘世安眉头暗锁,心头一核对,这可与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相去甚远。他紧接着问道:“她看起来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表现出过度紧张或者担忧的情绪?”
“这倒是没怎么留意,感觉还挺正常的,但有一点比较奇怪。”
“哪里奇怪?”
“就她每天吧,除了吃饭从不出门,就算出去也只到门口的小饭馆,吃完就回来,但她每天都会化非常精致的妆,而且总是穿着同一条碧绿色裙子,偶尔进去打扫卫生,就看到她坐在窗户前,既不看电视,也不讲话,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听到此处,刘世安迅速安排两名刑警各自带枪封锁前后出入口。武阳则着便衣,佯装酒店房间消防系统检查人员,前去敲门。刘世安自己则协同另外两名刑警,藏于门后,伺机而动。
“砰砰砰......”不同往日的敲门声响起。
坐在窗前的程守贞,死海般的眼波忽然流动起来,泛起波澜。
这是她练习已久的时刻,她暗暗在内心积蓄勇气。
“您好,这边是房间消防系统例行检查,请你开下门可以吗?”
门里,程守贞提起碧绿裙摆,缓慢起身。
门外刘世安武阳等一众刑警心悬于咽喉,毕竟没有人知道,门后的女人究竟有怎样的手段和阴谋。
暗褐色陈旧的门被从里面徐徐打开。
光线柔和的空间里,所有物品都被归置得整整齐齐,甚至连换洗衣物也似乎是提前预料到般,都整齐地摆放在张开的行李箱里。
一身绿裙的程守贞,如清风般轻声询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来检查房间,还是来找我?”
这突然的坦白,令严阵以待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武阳快速回过神来,亮出证件:“程小姐,需要您跟我们回局里配合了解一些情况,现在方便吗?”
程守贞深呼吸后,应下:“可以。”
刘世安将程守贞带上警车,武阳和队员们留下勘察房间和排查酒店监控。
2013年9月1日下午13:00
问询室里。
刘世安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个与白板照片里几乎判若两人的女人。
“姓名。”
“程守贞。”无论是局促的手指还是起伏的声线,都暴露了程守贞此刻的紧张。
“年龄。”
“二十六。”
“你和宋成龙是什么关系?”
“他……”程守贞犹豫了,“是我丈夫。”
“你上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四天前,在家里。”
“确定吗?”
“我确定,因为那天下午我离家出走躲进了宾馆里,直到刚刚被你们找到。”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程守贞的眼神忽然变得怯弱,她不由自主地望向桌面以下,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世安转而换了一个问题。
“我们查到你们家的银行账户最近有大额的资金流转,原本宋成龙储蓄卡里的钱,在过去半个多月里,曾多次转往你的个人账户里,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程守贞仍然望向桌下,她缓缓说道:“因为我需要生活,自从跟宋成龙结婚后,我就辞了工作。而医生说,经过两次流产后,我的身体大概率是没有生育的可能了,所以我需要给自己一份生活保障。”
这段前后毫无逻辑可言的话,更加引起了刘世安的怀疑。
他像一匹探寻到猎物的孤狼,压低眉头,用极具威慑力的目光紧盯着一身绿裙的程守贞,并追问道:“你和宋成龙平时夫妻间的关系怎么样?”
而在刘世安问询的同时,程守贞脑海中浮现另一个相似的场景,灯火昏暗的房间里,长桌对面坐着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旁侧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男人扮演着警察的角色,而女人则教她如何应答。
“记住,你可以随时保持沉默,但不要试图欺骗警察,也不要将自己置身于未知的境遇当中。除了我教你的这些,其它的最好什么都别说。”
长桌中央放着一支使用过的口红,款式、颜色、新旧程度,都与今早案发现场那支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望京火车站前,一身浅棕风衣的沈不念坐进一辆老旧出租车后排。
她脸色黯淡,咳嗽不止,看起来很是疲惫。
友善的出租车老师傅递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给,姑娘,润润喉吧。”
沈不念下意识警觉地拒绝:“不用了师傅,谢谢您。”
老师傅很是和蔼:“放心,我孙女和你差不多大,也在外头打拼呢。”
此话一出,沈不念卸下防备,接过水,拧开瓶盖送进喉咙里。
老师傅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年轻人不容易哇,去年我孙女刚参加工作,有天夜里哭着给我打电话,说是加班到错过末班车,打车呢,又害怕遇到坏人……”
而后排的沈不念根本无心听这些旁人琐事,她打开手机,本地新闻头条赫然于屏幕。
水泥厂凌晨惊现活人焚烧案!死状奇惨。
她的瞳孔微微晃动,滑动手指,进入新闻讨论区。
“这得多大的血海深仇啊?”
“情、仇、钱,无非这三者之一。”
“祈祷警方早日抓到凶手。”
“凶手丧尽天良,必须枪毙!”
“听说被烧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世上哪里又有真正的好人呢。”
此时,手机屏幕跳出来电界面。
沈不念调整呼吸和状态,熟练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喂,吕阿姨。”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小沈啊,阿姨刚去市场买了顶好的猪小排,今晚来家里吃饭吧,给你做糖醋排骨。”
沈不念委婉拒绝道:“还是吕阿姨你对我最好,不过我今天晚上有重要工作,最近有个案子挺棘手的,过两天就要开庭了,我实在忙不开。”
“这样啊……”
“下次吧,下次我买排骨去您家,正好您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那就这么定,不过,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哈。”
“嗯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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