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颜跟着朱纯渊去鲁王府,其实也是为了探明虚实,他现在所有的担心都在莫无家身上,为他捏一把汗。他听莫无家说那日是在漕船上遥遥看见鲁王,因为相隔甚远,应该看不清楚,后来莫无家戴上斗笠,划小船而去,应该也不会被辨认出来。
那鲁王府外面看上去气势恢宏,但是里面却低调儒雅,到处挂着名家字画。家具一色均为黄花梨,线条简洁流畅,丝毫没有雕饰。鲁王在前堂接待文楚颜,也是身穿一套褐色的儒冠儒服,不怒自威的样子。那朱纯渊一见到父亲,所有的活蹦乱跳便消失殆尽,而是低头顺眼。
“父亲,这,这就是以身代我、救了我的方楚颜。”
鲁王向楚颜拱手道:“你就是方楚颜,此次小儿多亏你侠义相助,真是少年英雄啊。”
楚颜连忙行礼:“不敢不敢。”
鲁王示意楚颜坐下,便仔细打量楚颜。只见楚颜面色如玉、眸子清亮,身材虽然不高,却挺拔如玉山一般,表情不卑不亢,举止端正有礼。不由赞曰:“好一个少年!听说你是方成儒之侄?果然既有英雄气概,又有江南气质。为人父母,得此佳儿,实是幸事。”
一番话让楚颜倒觉得不好意思,便举起茶杯佯装喝茶。
“听说你们这次来了兄弟三人?”
“是的。”
“来到敝地,是奉了你们叔父之命吗?”
“是的,叔父正在为陛下编写《靖和大典》,故我们三人沿运河南下,为叔父访书。”
“那另外一个救小儿的少年呢?”
“王爷,他此次受伤较重,不便前来拜见王爷,失礼了。”
楚颜和鲁王一问一答,清楚明白,又彬彬有礼。鲁王还是计息追问:“哦,你们是方成儒的侄子,那位少年,又是何家俊杰?”
“王爷说的少年,姓莫名无家,他乃是方伯父好友之子,因擅长记忆,一目十行,故方伯父命其同行。”
鲁王点点头,他那日在船上遥遥看见莫无家,虽是素未谋面,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直想不明白根由,所以今天也是想问个明白:“这少年功夫了得啊,师出何方?”
“莫无家自小体弱多病,故其父母重金聘武师教其习武,不想他竟有武学异禀,很快就身手不凡。那武师听说也是隐姓埋名的江湖高手,只为赚钱,不愿意透露身份。”楚颜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
“原来如此,等他身体好了,本王想见一见他。”
文楚颜见鲁王连番追问,对莫无家颇感兴趣,心里暗暗盘算,看来济宁不宜久留,要想办法快速离开。
鲁王换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却也不轻松:“年轻人,你们是否知道现在国家多难?”
“略有所闻。此次白莲教为患,才算是亲眼目睹。”
“区区白莲教不算什么,现在国家西有悍匪,东南有赤海国入侵,东北则是玄族虎视眈眈。而前朝昏君又欲卷土重来,你可知悉?”
文楚颜点点头:“我这一路行来,也都听说了。”
鲁王向侍立一侧、一身短打的中年男子示意了一下,那人便去取了剑来。
鲁王笑道:“此为我收藏多年的冰雪剑,赠送给你,作为救小儿之谢礼;另有一把赤火剑,欲赠给那,那个莫无家。莫无家,这个名字有意思。”
文楚颜连忙把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做出鉴赏之状,并啧啧赞叹,连声说:“好剑!好剑!多谢王爷!”其实主要是想转移鲁王对莫无家的注意力。本来他一眼就能看出剑之好坏了,这两把剑有点华而不实,在剑鞘上面大作文章,雕工繁复,剑柄还镶着美玉,楚颜暗想,这玉都比这剑好啊。
鲁王却说:“不忙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此人是我府中剑术最高明的侍卫**飞,人称无影剑,你们比试一下,让本王开开眼。”
楚颜心想,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了,但比剑这种事情,最好玩了,便行礼道:“张前辈,那小人便献丑了。”
一行人移步至花园一方青石板铺就的庭院之中,此时正好桃花、梨花烂漫开放。楚颜一身白衣,被春风吹动,他将剑拔出,凝神聚会,看着**飞。
朱纯渊忍不住小声赞道:“天哪,这难道不是神仙之姿吗?”被鲁王冷冷地看了一眼,连忙不做声了。
那**飞的风格和楚颜竟然颇为相似,都是以快制敌,所以旁边之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身姿剑法,只听见好听的清脆的双剑撞击之声,又如阵阵春风在庭院中吹拂。连鲁王也忍不住赞叹:“妙哉!美哉!”
楚颜听得鲁王说“美哉”,不由来了灵感,他一剑刺向林飞,林飞以剑相敌,楚颜的身体突然向斜后方飞起,然后轻巧地穿梭在梨花之中,高下翻飞,用剑挑落花瓣,花瓣纷纷飘落青石板上,竟然是一个“春”字。林飞和众人看他曼妙身姿,都看呆了,及至看见地上的“春”字,便都鼓起掌来。楚颜其实不想和鲁王的手下分出高下,他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去化解这场比武。
此刻最得意的人竟然是朱纯渊,他又把持不住自己了,他的鼓掌声最响,还大声向旁边人介绍:“这是我哥哥,我们已经义结金兰了呢!”
鲁王点点头:“好一个‘春’字,以剑为画笔,有意境!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容小觑啊!”
那**飞也行礼道:“楚颜兄弟好身手,原来剑还可以这样用,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
楚颜笑了:“我的剑法本来就叫做‘雪落梨花’,今日见梨花盛开,春意盎然,便心有所动,破坏比武情境,是小弟之过,请王爷和林飞兄恕罪则个。”
鲁王摆手道:“无妨,无妨。此刻已近中午,不妨移步花厅筵席。”
宴席之上,鲁王提出想让文楚颜留在身边,朱纯渊一听便拍手叫好,文楚颜便向鲁王行礼:“多谢王爷,只是有叔父之命,这《靖和大典》未成,小人此时还不便停留此地。”
鲁王点点头:“也好。不过你这一路,劳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王爷尽管吩咐。”
鲁王便让手下人取来一幅画,徐徐展开,文楚颜心中暗惊,那画上赫然就是怀柔皇帝的描真:“因最近民间俗谣盛起,说怀柔帝即将东山再起,近日靖帝宫中总管王顺,派人往各地送此画像,此人便为前朝昏君,十六年被其侥幸逃脱,好像小皇子也下落不明,目前靖帝正在查找此人。你不妨记住此图,在路上也顺便帮我查访一下。怀柔皇帝之下巴与常人不同,方正且向上翘起,他的皇子和他长相差不多,你可记住此点。”
朱纯渊一看,吓了一跳,正欲发出声音,文楚颜察觉,率先一步说话:“王爷吩咐,小人定不负重托。”又转向朱纯渊说:“何况我与莫无家,已经和小王爷结拜为兄弟,情同手足,定当尽全力查访。”楚颜已经觉得自己的眼神杀很疯狂了,那朱纯渊虽有些痴傻,听楚颜这么一说,又被楚颜的目光逼视,也便闭口不提莫无家之名。
筵席结束,文楚颜便向鲁王告辞,为了以绝后患,便转向朱纯渊主动邀请:“小王爷不是还想学剑吗,我们一起去影园吧。”
朱纯渊听了,大有喜从天降的感觉,连忙拍手说:“好!好!”于是又像小跟班似的跟楚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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