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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翩若惊鸿宛游龙

听讲结束,王克勤一家回到影园,王克勤说今晚要和兄弟三人吃顿家宴,现在让他们且休息一会儿。文楚颜见了莫无家便笑:“无家哥哥,你今天这身真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莫无家想的却不是自己:“我担心的是你们兄弟二人,我在屏风后面,听得鲁王府大有选婿之意。”

王玉影其实刚才也听见她们的议论了,她认识那姐妹俩,就是鲁王的两个女儿,鲁王共有四个孩子,大儿子朱纯山继承了鲁王的优点,行事表面沉稳、内里狠辣,一直在京城帮鲁王处理各种事务;二儿子则是朱纯渊,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鲁王的风范,不论文学武功处事应对,皆不入鲁王之眼。然后便是两个女儿朱秀和朱蕴,这世上大抵如此,再厉害的帝王将相,见到女儿也都温柔下来,两个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呼风唤雨,鲁王皆能有求必应。最近确实听闻鲁王要为两个女儿择婿。

莫无家话音刚落,便听外面有人传信:“知府老爷,小王爷和郡主来了。”

王克勤忙说:“有请,有请!”

莫无家惊了一下:“怎么来得这么快?”待要回避,已经来不及了,那朱纯渊先就快步进来,莫无家退后几步,侍立到王玉影的身侧,就像刚才在书院时一样。

朱纯渊带着两个妹妹进来,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看,哥哥我还是很厉害的吧,我和楚颜、无家可是结拜兄弟啊!”

他一进来就到处张望:“无家哥哥呢,好点了吗?我去找他。”莫无家站在玉影身边,真的是尴尬到了极点。朱纯渊的眼光扫过王玉影和莫无家,觉得有些古怪,这丫鬟也长得未免高大了一些,之前肯定没有见过,但又说不上来的眼熟。

此时王玉影却发话了,她对着莫无家很镇定从容地吩咐:“灵儿,去唤无家哥哥过来,他身体还没有全好,让他不用着急,慢慢走过来便好;然后你回去帮我薰好被子,唤怡春过来,告诉她今儿郡主过来,让她找到那上好的茶饼和去年封存的雪水,为贵客煮茶。”

这一番话安排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倒叫文楚望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玉影,虽然不敢停留时间太长,但其实已经看得很认真了。那一瞥之后,玉影的模样便印在心里了。玉影确实很美,但完全不张扬。穿着也是素色的,神情也是淡淡的。那眼睛的形状很特别,竟如柳叶一般细细长长,那眸子则如琥珀一般,蕴着内敛的光泽。

莫无家得令连忙脱身,王克勤笑着拱手行礼:“小王爷、郡主大驾光临,影园真是蓬荜生辉。我还有公务要忙,你们年轻人好好聚聚,我让下人准备晚宴。”

接下来就剩下楚望和楚颜倍感尴尬了,姐妹俩,朱秀喜欢盯着楚望看,朱蕴则看着楚颜。还是玉影颇有主人风范,张罗大家坐下。一会儿怡春也过来煮茶给大家喝。

朱纯渊这一天都很兴奋,楚望在讲学的时候,他非常得意,感觉像自己在讲学一样。讲学结束之后,两个妹妹也是很有兴致,说是第一时间便要到影园来细看、饱看兄弟俩,他便更加得意了,告诉妹妹们这两人是自己的结拜兄弟,有啥事包在他身上。便带着妹妹冲过来了。要知道,他之前可很少有机会让这两个妹妹看得上眼的。

朱蕴甚至和姐姐朱秀现场便评论起来:“姐姐,刚才只是隔帘偷看,现在直接看到了,真是美哉少年啊。”

玉影很会招呼客人,一方面也是为莫无家拖延时间:“两位郡主难得来影园,不妨让小妹带你们在这园子里转转?”

朱蕴也不避嫌,口直心快:“我们不是来逛园子的,就是来看方楚望和方楚颜的。”

玉影仍旧是微笑:“边喝茶边聊天吧,我让怡春再去准备些果脯、点心。”

“不用!”朱纯渊手一挥,马上有几个侍从搬上来各种小食。

楚望和楚颜只好微笑着和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朱纯渊则又开始四处张望:“无家兄呢,怎么还不来啊?”

还好莫无家一会儿也赶到了,他用黑纱遮住口鼻,向众人表示歉意:“抱歉,这几日偶然风寒,怕传染给大家,故蒙住口鼻。”

朱纯渊便向两个妹妹介绍:“这便是我的结拜哥哥莫无家了,在船上便是无家哥哥和楚颜哥哥救了我。别看他俩比我只大一点,剑术却出神入化,无敌天下。”

那朱蕴便笑了:“我怎么只知道天下无敌的人是哥哥你啊。”

朱纯渊连连朝朱蕴摆手:“妹妹说笑了,我那只是自封的,无家哥哥和楚颜哥哥,那是真的厉害。”

那我倒要看看,他俩谁最厉害了,方兄、莫兄,你们能否比试一下,让我们开开眼。”这朱蕴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子,跟着父亲也见了不少大的阵仗,所以想要什么就大大方方,单刀直入。

文楚颜对朱蕴行了个礼:“郡主,比试没有问题,只是无家哥哥受了内伤,又感染风寒,过两日再比可否?”

朱蕴还是不依不饶,其实倒也不是任性,她实在太好奇了,尤其是想看一下方楚颜的风采:“行行好,你们就随便比划一下吧,我就想今日看,怎么,二位哥哥不愿意?”

文楚颜看了一眼莫无家,莫无家略点了一下头,文楚颜便同意了:“也罢,我们有一套剑法,舞给郡主看一下可好?”

朱蕴拍起手来:“好!好!”

诸人移步至庭院空处,莫无家取出“风行电闪”剑,郑重地递至二人中间,两人突然分飞开来,已是手中各执一剑。楚颜着白衣,无家着黑衣,众人只见那春衫飞舞,二人如蝶般翻飞,那剑气本为无形,如今却随着二人身形显现出来,真的是飘若惊鸿宛若游龙。本就是春日,一切美好都如梦如幻,而这二人在春日里面,更加让人感到一种转瞬即逝的绝美。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直至楚颜和无家突然向对方飘飞过去,两把剑瞬间合为一把,仿佛一场梦结束,仍旧回到刚开始的场景,无家郑重地拿着那“风行电闪”剑,剑正举于二人中间,而楚颜的头发飘动,掠过他俊美的脸庞。

朱纯渊带头拍起手来,朱蕴却没有刚才的伶牙俐齿了,她只是喃喃道:“太美了,太美了!”

朱秀也看呆了:“这真是双剑合璧啊,有一个瞬间,我都有一种幻觉,觉得你们是一对仙侣呢。”

莫无家内心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他觉得刚才他和楚颜一起,已经到了一种完全契合的境界,仿佛他和楚颜,确实已经无法分离了。

王玉影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其实内心也是颇为震撼:“我终于领略到了,为何杜甫能从公孙大娘舞剑之中得到文字,而张旭能在公孙大娘舞剑之中得到书法,这世间的美原是相通的。”

楚颜笑了:“真被玉影姑娘说着了,我们这套剑法就是出自杜甫之诗,名为日落龙翔。”

文楚望听王玉影之言,心中又有些小小的惊讶,这女子竟然很有才华啊。

这时朱纯渊有点吃醋了,也就他会说一些没心没肺的傻话:“朱秀妹妹盯着楚望哥哥看,楚望哥哥盯着玉影姐姐看,朱蕴妹妹盯着楚颜哥哥看,就我和无家兄没人看!”

被朱纯渊这么一说,楚望连忙收回目光,只有朱秀和朱蕴无遮无掩地欣赏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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