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无名确实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他倒上满满一杯酒,一本正经地开始向大家敬酒:“接下来我要说正事了,说正事就得喝酒。”
他吩咐手下换掉果子,摆上酒菜。“我们今天好好喝一个,日后我们还要携手共济呢。”
乔无名向大家敬酒时,眼睛却是看着楚颜的,而且带着几分调侃和暧昧的感觉。他开始提及端午龙舟大赛,提到了夺红旗之事,说得和宋引玉一模一样。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替引玉哥哥夺到红旗。”楚颜说得毫不犹豫。
乔无名微微一笑:“你不只是替他,而且还是替我。”
“为什么?”
“因为此次端午龙舟大赛是我主持赞助的,届时得到红旗之人,可以帮助所在之队得到大量的奖金,你引玉哥哥最近好像在筹划什么大事,缺钱得紧。但是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夺旗之人,日后要助我一事,只要我开口,便不得反悔。”
楚颜笑了:“此言差矣,你若要杀人放火、甚或谋逆叛国,也要听你不成?”
“哈哈,我岂是此种人等。何况,要谋逆叛国的,好像不是我吧?”
楚颜听出了话里之话,她对于乔无名,一向有着一种天然的反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是她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乔无名又大笑起来:“莫要紧张,其实我还没有想好助我何事呢,没准就是答应陪我喝酒而已;若是女子的话,最多答应嫁给我罢了!可惜啊,能够夺旗之人,定非女子,只是容我痴心妄想一下罢了。”
然后乔无名转向朱纯渊:“能否容在下敬小王爷一杯,今日我来,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拜会您。俗云虎父无犬子,今日一见,小王爷果然颇似鲁王,今后定为国家栋梁之才。”
朱纯渊的嘴早就咧开了,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心性太单纯了:“谢谢无名兄夸奖,我自然,我自然是会为国效力,不为我父亲丢脸的。”
还是朱蕴聪明,她马上问:“你说哥哥和父亲很像,难道你见过父亲?”
“是啊,”乔无名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我已经去拜会过你父亲了,我的很多货物都要经过济宁,当然要去见一下鲁王,否则多不方便啊。”
楚颜和楚望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想的其实差不多,这个乔无名,感觉手眼通天,好像上至朝廷、中至全国名士、下至三教九流,全部通吃。
楚颜调侃乔无名:“乔大哥真是神通广大啊,这世上还有乔大哥访不到的人吗?”
“有啊,”乔无名停顿了一下:“我访不到你啊,除你之外,还有一人。”
“谁?”
“莫无家!”
楚颜脱口而出:“你找他干什么?”
乔无名慢慢取出一把折扇,打开欣赏山上的写意山水,一派很风雅的样子:“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走遍明国,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你们两个人。当然,那些出自权贵名门的少年英雄除外,比如小王爷这样的。”
“你既然天下事都能办到,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啊?”
朱纯渊心里一直都在想念莫无家,他连忙斟满一杯酒,敬乔无名:“乔大哥,我可想无家哥哥了,你能帮我们找到他吗?”
“这个,我暂时没有什么线索。他不出现,也不是什么坏事。”
“为什么?”
“说明他很安全啊。”
“也是,只要无家哥哥安全就好。”
乔无名回敬了一杯:“小王爷,有一天如果莫无家出现了,但是你们又站在对立的两面,你会怎么办?你还会把他当作哥哥吗?”
“怎么可能?”朱纯渊脱口而出,但马上陷入了沉默。最近朱纯渊其实也成长了一些,他也知道莫无家长得像先皇子,如果莫无家真的是怀柔皇帝之子,他们确实是应该势不两立的,如果真的那样,那该怎么办呢?
良久,他轻轻地说:“无家哥哥不过是长得像罢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何况无家哥哥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也不会谋反啊。”
朱蕴想中止这个话题,但她的内心深处又很矛盾,她又想探知些什么:“你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乔大哥,难道宋引玉不是你感兴趣的人?你不是和他关系很不错吗?你觉得他……”
乔无名指指桌上的菜,说:“宋引玉,正如这道‘荷塘月色’之菜,以江南最清爽鲜嫩之食材做成,入口至清至美,正因为食材太难得,过季则很快难觅踪影。可称一时之美味,但不能常常得之。”
乔无名又指指桌上的一道“五彩豆腐”,问:“你们知道,这道菜如何人?”
这下朱蕴、朱纯渊都来了兴致:“像何人?”
“哈哈!”乔无名向文楚望敬酒:“我比方错了楚望兄莫怪我啊。楚望兄正如这道五彩豆腐。豆腐本为普通民众常食之菜,然而五彩豆腐并非常品,却是从各种蔬果中榨取汁水染成,仙人草取汁成绿豆腐,薜荔果取汁成红豆腐,蕨根粉取汁成黑豆腐。”
朱纯渊摸不着头脑:“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楚望兄原是奇才,却甘为平常人家做普通之事,是一道长长久久深得民心之菜。”
楚颜不由略略颔首,心想,这个乔无名,还真有点歪才。
朱纯渊听傻了,原来还可以这么比方:“哇,这样比方好生动啊,那你最欣赏的无家和楚颜呢?”
乔无名正愁没有机会看楚颜,这下更是盯着上下打量:“这个吧,我们桌上就没有了,那龙肝凤脑,岂是常人能吃得到的。”
朱蕴此时也在看文楚颜,她听乔无名这么一说,心里竟然有些失落,想着自己确实配不上、或者无缘文楚颜吧。
朱纯渊却继续追问:“那无名哥哥你自己呢?可有什么比方?”
“我啊,我就是这道烤羊肉,大家闻着香味,都喊着要吃。配上一坛好酒,让大家吃饱喝足,忘了今夕何夕、不管东南西北便是。”
朱纯渊拍手道:“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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