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夜晚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元独自坐在书桌前，台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一圈温暖的光晕。Shingles品牌的广告企划案摊开在眼前，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在周末晚上加班，只是苏明钰在客房里倒时差，他一个人待在客厅反而容易胡思乱想。
晚餐后沈知就匆匆回了学校，现在这间两居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个认知让沈元无端有些紧张，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好久都没写下一个字。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广告案？”带着水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沈元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苏明钰靠在门框上。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一件简单的白色棉T恤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结实的胸膛线条。水珠从发梢滚落，沿着脖颈一路滑进衣领深处。
沈元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嗯，前天才接到的项目。”
苏明钰走近了几步，沐浴露的清新香气在空气中淡淡散开。他俯身看向桌上的文件，湿润的发梢几乎要蹭到沈元的脸颊。
“Shingles？”他念出这个名字时语调有些微妙。
“听说过？”沈元向后靠了靠，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苏明钰轻笑一声，气息扫过沈元的耳廓：“有点耳熟而已。”
沈元站起身：“你去我房间睡吧，好好倒个时差。”
但苏明钰没有动。
沈元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发现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沉静如水，藏着读不懂的情绪。
“之前不是问我妈怎么没一起回来吗？”苏明钰突然开口。
沈元点点头。
“她要再婚了。”苏明钰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沈元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真诚地说：“那要恭喜阿姨了。”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苏明钰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突然，一只还带着湿气的手握住了沈元的手腕，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她本来不想让我回来的...”苏明钰的声音低了下来。
沈元的心微微一沉。苏明钰在国外读完大学，虽然还没决定是否继续深造，但留在那边发展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他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勉强笑笑：“那也不错啊。”
苏明钰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微微皱起眉。他向前逼近一步，把沈元重新逼回座椅上。
沈元不得不仰头看他，这个角度让苏明钰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一滴水珠从苏明钰的发梢落下，正好砸在沈元眼下。他眨了眨眼，那水痕像极了眼泪。
苏明钰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沈元困在自己的阴影里。
“我坚持要回来，”他俯下身，声音低沉得几乎耳语，“是因为你。”
这句话太像告白，沈元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因为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苏明钰的指尖轻轻拂过沈元的脸颊，擦去那滴水渍。四目相对的距离太危险，沈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沈元如蒙大赦般深吸一口气，在苏明钰的注视下接起电话。
“哥，我到学校了。”沈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元暗自松了口气，这通电话来得太及时了。为了拖延时间，他故意多问了几句宿舍的情况。
挂断电话时，苏明钰已经坐在桌沿，把玩着那个印有卡通图案的马克杯，神情难辨。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了。”沈元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回来，你不高兴吗？”苏明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沈元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当然不会，我很高兴。”
“嗯。”苏明钰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微微下垂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柔软。
关上房门，苏明钰注视着沈元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是不是太着急了？但想到沈元泛红的耳尖，他又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把自己埋进充满沈元气息的被褥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沈元坐在客厅沙发上，心还在砰砰直跳。自从苏明钰出国后，虽然每年暑假都会见面，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形影不离的状态。他将脸埋进膝盖，不禁想起高中时的种种，想起那个冲动的、带着少年心事的吻。
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颊，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苏明钰是回来算账的？
好在苏明钰醒来后没再提起先前的事。第二天他独自回原来的住处收拾，拒绝了沈元的陪同。
顾明和他出国期间，房子一直空着，就为了回来时有地方住。推开大门，一股久未住人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可以慢慢收拾，但有一样东西他必须确认。走进卧室，他拉开书架的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里面装满了他和沈元从小到大的照片。一张张翻过去，仿佛重温两个人的成长轨迹。到了高中时期，照片变少了，但每一张都捕捉着珍贵的瞬间：篮球场上相视而笑，图书馆里不经意的偷拍，毕业典礼上紧紧相拥。
这些照片将他带回到高中时光，那个关于沈元的一举一动都刻在心里的年代，以及最后的那个青涩而冲动的吻…
周一早上，沈元准时出现在工位上。展丞前后脚到达，陈绣则又是和老李“喝了茶”才姗姗来迟。
“创意方案已经提交给Shingles了，但我们不能干等。先和盛姜陌那边确认档期吧。”陈绣宣布。
“哇喔，陈姐威武！”展丞夸张地赞叹。原来陈绣周六加班已经和Shingles那边沟通过了。
“少贫，这周你们都得多加点班。”
“好嘞！”
然而跟进的结果是至少要等三个月。
“什么意思？”
“盛姜陌已经进组了，Shingles又要求去国外拍摄，她的档期只能排在三个月后。”陈绣无奈地解释。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元与展丞对视一眼。
“如果盛姜陌能让步，或者我们在国内找个相似的地方，应该能行。”沈元提议。
陈绣点头同意。最终沈元负责前者，但与昆怡其的沟通成了大问题——对方回信息特别慢。
直到下班，面谈时间仍未商定。翻看聊天记录，总是沈元发出信息，昆怡其过一两个小时才回复，态度诚恳得让人无法指责。
正当沈元无奈时，一个微信电话突然打来。
“沈元？”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
“昆先生？”
“哎呀，我估摸着你应该要下班了。”电话那头的语气轻松自然，“一起吃个饭呗，聊聊工作的事？”
对方报上一个地址，是本市有名的高档餐厅。
当沈元抵达时，不禁有些惊讶。餐厅位于大厦顶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服务员领他入内，昆怡其已经坐在窗边等候。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比初次见面时显得沉稳许多。见沈元到来，他微笑着招手示意。
“不好意思，突然叫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你的约会了？”昆怡其笑道，眼神中却看不出多少歉意。
“不会，我没有约会。”沈元老实回答。
“那太好了。”昆怡其的笑意深了几分，将菜单推过来，“既然难得见面，不如我们先聊聊工作以外的事？”
沈维持着职业微笑，内心却泛起嘀咕。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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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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