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千叶降的宗主。
那个须发皆白、往日里总带着几分威严和气度的老者。
并未坐在主位，而是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中央。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腰背佝偻，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只有一片灰败的死寂和……一种认命般的绝望。
他看到煞神般的司徒辰和东方瑾闯进来，看到跟在他们身后、失魂落魄的陆忘言，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苦，嘴唇哆嗦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老杂毛！”东方瑾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剑尖直指老者，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你女儿干的好事！纪尘澜呢？！把他交出来！否则老子把你千叶降上下屠得鸡犬不留！”
那老宗主闻言，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眼中竟已老泪纵横。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交不出来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放你m的屁！”东方瑾怒吼，“九胤镜！打开它！现在！立刻！”
“打不开了……”老宗主绝望地摇头，泪水纵横，“九胤……一旦闭合……非人力所能重启……那是……绝地啊……”
“为什么？！”东方瑾猛地上前一步，剑尖几乎要戳到老宗主的喉咙，咆哮道，“你女儿为什么要害他？！纪尘澜哪里得罪你们了？！说！！”
老宗主被他的气势逼得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柱子上，颓然滑坐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冤孽……都是冤孽啊……”他泣不成声，“那不是害他……那是……那是在救他啊！！”
“救他？！”东方瑾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他推进十死无生的绝地叫救他？老东西你他m骗鬼呢？！”
“是真的！！”老宗主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和绝望交织，“有人……有人要他的命！真正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种！仙门百家的讨伐只是幌子！背后是……是我们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唯有九胤……九胤镜的特殊法则，或许能扭曲那种层面的追杀……或许能为他争得一线渺茫的生机……这是唯一能暂时避开‘祂’目光的地方！虽然九死一生……但总好过立刻神魂俱灭啊！！”
老宗主捶打着地面，痛哭流涕：“我女儿……她是在赌啊！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赌那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她知道你们会来……她知道你们绝不会同意……所以她只能……只能先斩后奏！她甚至不敢告诉忘言……”
陆忘言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尊，身体摇摇欲坠。
东方瑾也愣住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真相”冲击得一时失语。救他？用这种方式？！
一直沉默如同冰雕的司徒辰，终于动了。
他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老泪纵横的宗主。那双死寂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既没有相信，也没有不相信。
“谁？”他开口，声音冷得能冻结血液，“那个‘祂’，是谁？”
老宗主猛地噤声，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禁忌之名，拼命地摇头：“不能说……不能说……说了……我们都得死……真正的形神俱灭……”
司徒辰沉默地看着他，看了足足十息。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指尖，极致冰寒的蓝芒开始凝聚，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老宗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
然而，那冰芒并未落下。
司徒辰的手，转向了大殿一侧那些瑟瑟发抖、试图缩小存在感的千叶降长老和核心弟子们。
接连几声轻响。
那几名长老和弟子，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瞬间化为了晶莹的冰雕，旋即碎裂成渣。
只剩下老宗主和瘫软在地的陆忘言。
司徒辰收回手，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
“千叶降，从此除名。”
“你，”他看向那老宗主，“活着。等到真相大白之日。”
“若有一字虚言，”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摊冰屑，“这便是下场。”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一步步走向大殿之外。
东方瑾看着满地冰屑，又看看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老宗主和傻了的陆忘言，胸口堵得厉害。
他最终狠狠啐了一口，收起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也跟着走了出去。
陆忘言跪坐在原地，看着外公瞬间苍老的背影，看着满地的冰渣，看着司徒辰和东方瑾离去的方向，又想起地牢里师尊那决绝而悲悯的一推……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彻底淹没了他。
殿外，阳光惨白。
司徒辰站在千叶降最高的台阶上，俯瞰着这座已然死寂的宗门。寒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司徒氏的子弟，从小接受的便是无情无爱的杀戮教育。有纪尘澜的存在，他可以做一个君子，一个正派，但纪尘澜不在了，那么，所有伤害过纪尘澜的人，都该死。
东方瑾走到他身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司徒辰才极缓地开口，声音融在风里，几乎听不清：
“找。”
“翻遍九天十地，也要找到……重启九胤的方法。”
东方瑾重重点头，眼眶发热。
血洗结束了。
但真正的寻找和复仇，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隐藏在仙门百家之后、连名号都不能提的“祂”，如同最深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有点燃起来了怎么回事[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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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祂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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