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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在崩坏产房收集罪证

离开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的监护站,萦和小雨向着下一个目标——医生休息室——进发。廊道内的景象愈发诡异,墙壁上那生物膜般的物质蠕动得更加剧烈,甚至开始滴落粘稠的、散发着奶腥与**混合气味的液体。空气中回荡的也不再仅仅是呻吟,偶尔会夹杂几声尖锐的、类似婴儿受惊啼哭的怪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医生休息室的门被一堆由废弃的塑料玩具、撕碎的育儿指南和变质的奶瓶堆积物堵住了大半。这些杂物并非随意堆放,而是扭曲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断蠕动、低吼的知识污染怪。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不断翻动的书页和破碎的玩具零件构成,散发出令人头脑昏沉的精神污染波纹。

任何靠近它的存在,都会不受控制地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嘈杂的、关于婴儿护理、喂养、疾病判断的碎片化知识,以及一种强烈的、想要去“照顾”什么的冲动,严重干扰注意力与战斗意志。

萦在数米外停下脚步,水晶紫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这种无形的精神攻击,比直接的物理威胁更麻烦。

“大哥哥,”小雨躲在他身后,小声说,“它好像……在用那些没用的知识吵人。”

“嗯。”萦轻声应道。他尝试向前迈了一步,更强的污染波纹袭来,脑海中瞬间闪过“新生儿黄疸指数”、“母乳喂养间隔”、“拍嗝的正确手法”等大量无用信息,试图覆盖他的战斗思维。

他立刻稳住心神,如同在脑海中筑起一道无形的冰墙,将那些嘈杂的知识隔绝在外。但这需要持续消耗精神力去维持。

必须速战速决。

萦再次动了。他没有选择复杂的战术,而是将速度提升,身形化作一道白影,直冲污染怪的核心!暗红镰刀带着撕裂一切虚妄的意志,斩向那不断翻动的书页中心。

污染怪发出刺耳的、如同无数纸张同时被撕碎的尖啸,更多的玩具零件和书页如同盾牌般凝聚,试图阻挡。同时,强烈的精神污染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萦的意识冰墙。

“保持专注……目标唯一……”萦在心中默念,镰刀去势不减,刃光精准地切入“盾牌”的薄弱处!

“哗啦——!”

书页与玩具碎片四散飞溅。污染怪的核心——一团由浓缩的、扭曲的育儿知识和怨念构成的光球——暴露了出来。

就在萦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那光球猛地爆开,并非攻击,而是释放出最后、也是最强烈的一波精神污染!这一次,不仅仅是知识碎片,还夹杂了无数婴儿哭闹、嬉笑、咿呀学语的幻听,以及强烈的、令人产生哺乳冲动的幻觉!

萦构筑的意识冰墙剧烈震荡,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疑。

“就是现在!”他强忍着脑海中的嘈杂,镰刀如同穿透虚影般,刺入了那爆开的光球中心!

“噗!”

光球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湮灭,周围的精神污染波纹也随之消散。那些堵塞门口的杂物失去了维系的力量,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萦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对抗这种纯粹的精神污染,比与实体怪物战斗更加耗费心神。他看了一眼被割裂的袖口下,手臂皮肤上因精神冲击而隐隐浮现的、如同电路纹路般的银色痕迹,又很快隐去。

休息室内部同样混乱,但比外面稍好。萦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落在墙角一个碎裂的储物柜旁。那里躺着一部屏幕碎裂、但指示灯还在微弱闪烁的智能手机。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手机似乎受到某种力量保护,在刚才的战斗中并未完全损毁。他尝试按了一下侧键,屏幕竟亮了起来,锁屏界面是一张默认的风景图。

萦看着这个对于他而言有些“古老”和陌生的物件,微微偏头,水晶紫的瞳孔里露出一丝很少见的、纯粹的疑惑。他对于现代科技,尤其是这种个人娱乐设备,了解甚少。

“这个……要怎么找到‘证据’?”他轻声自语,更像是无意识的询问。

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的小雨,好奇地探过头来。看到萦对着手机面露难色,她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小声解释道:“大哥哥,这个叫手机。徐医生他很喜欢用这个‘打游戏’。”她指了指屏幕,“你看,上面这些小小的图画,点进去,有时候能找到他玩的时候留下来的‘画’,就是……‘截图’?”

“截图?”萦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和,但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他试着用纤细苍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而生疏。屏幕上的图标随之移动,但他并不理解其含义。

小雨看他似乎真的不懂,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凑近了些,用手指虚点着屏幕:“好像……要先找到画着很多小方块的‘门’,点进去,然后再找到画着宝剑和盾牌的……那个就是游戏。进去之后,好像有什么地方能看见他留下的‘画’……”她努力回忆着生前偶尔瞥见其他医护人员摆弄手机的情景,语言稚嫩而破碎。

萦安静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他按照小雨模糊的指引,尝试点按。几次误操作后,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游戏应用,并且在里面的“成就记录”或“历史截图”一类的菜单中,翻找到了几张图片。

其中一张图片清晰地显示着游戏界面,右上角的时间戳是 【21:48】,而画面中央正弹出炫目的成就提示——“五杀!所向披靡!”

证据二,到手。

萦看着这张图片,沉默了片刻。通过小雨的讲解和他自己的理解,他大致明白了这张图片意味着什么——在一条生命濒临消逝的时刻,那个本该施以援手的人,正沉浸于虚拟世界的杀戮与荣耀。

他将手机收起,看向小雨,眼神依旧温和,但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谢谢。”他对小雨说。

小雨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被感谢后的羞涩和开心。

萦不再停留,转身走向休息室外。最后一份证据,也是最关键的一份,还等待着他们去取。而那股莫名的、源于逻辑层面的凝滞感,似乎在他理解“游戏截图”这一陌生概念时,又悄然浮现,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他,某种未知的干扰,正随着他的深入而逐渐加剧。

医生休息室内的短暂“宁静”被甩在身后,萦和小雨向着此行的最终目标——产科主任办公室——进发。越靠近那片区域,空气中的怨念越发浓稠,那是一种混杂着巨大希望骤然破灭、生命诞生与逝去交织在一起的、极其复杂而沉重的痛苦。

产科主任办公室的门廊出现在视野尽头,但与之前任何区域都不同,这里被一种更加诡异的力量守护着。

只见无数条粗细细细、半透明且微微搏动着的脐带,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密密麻麻地交织在办公室的门口,形成了一道不断蠕动、散发着柔和却致命生命能量的结界。这些脐带看似脆弱,但萦能清晰地感知到,任何未经许可的触碰,都会立刻引发它们疯狂的反扑,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汲取触碰者的生命力,直至其枯萎。

【脐带结界】——连接生与死的禁忌屏障。

萦在结界前停下脚步,水晶紫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些缓缓蠕动的脐带,冷静地评估着。强行突破并非不可能,但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会影响到他后续的状态。

就在他凝神思考破解之法时,办公室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透过脐带结界的缝隙,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病号服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脏污襁褓包裹的腐烂胎儿标本。那是林小娟的怨灵在此地留下的一道强烈执念分身,一位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的母亲怨灵。

她的存在,似乎是维系这道结界的关键之一,那无尽的悲伤与守护逝去生命的执念,化作了这拒绝一切外物的屏障。

小雨看着那道母亲怨灵,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同病相怜的哀伤。她拉了拉萦的袖角,声音细弱地说:“大哥哥……她,她好伤心……和我以前……有点像……”

萦低头看了小雨一眼,又看向那道悲伤的怨灵。他明白了小雨的意思。怨灵与怨灵之间,存在着某种超越言语的共鸣。

“你能……安抚她吗?”萦的声音很轻,带着询问,而非命令。

小雨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缓缓飘向前方。她没有试图穿越结界,而是停在结界边缘,伸出她那半透明的小手,轻轻按在一条蠕动的脐带上。

没有言语,只有一种纯粹的情绪传递——那是同属于被遗弃、被伤害者的理解与共鸣,一种无声的“我明白你的痛苦”。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条被小雨触碰的脐带,搏动的节奏微微放缓,散发出的敌意似乎减弱了一丝。办公室内,那道母亲怨灵的啜泣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她抱着胎儿标本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一些,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尖锐悲伤,确实被小雨的同源气息稍稍抚平了。

结界依旧存在,但其“活性”降低了。

“就是现在。”萦看准时机,上前一步。他不能破坏结界,那会惊动核心并可能伤及小雨和母亲怨灵。他需要做的,是如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他抬起暗红镰刀,但并非劈砍。他将镰刀那无比锋利的刃尖,对准了结界能量流动的几个最关键、最细微的节点。这些节点隐藏在无数脐带的交错之下,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极其轻柔。镰刀尖端如同绣花针般,小心翼翼地探入脐带的缝隙,精准地抵住一个能量节点,然后,运用巧到毫巅的力道,轻轻一“挑”,如同切断一根无形的线。

一条脐带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软软地垂落,但并未断裂。

他全神贯注,水晶紫的瞳孔中只有那些流动的能量线条。一个节点,两个节点……

就在他处理到第三个,也是最核心的一个能量节点时,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快的凝滞感再次袭来!

这一次,感觉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不再是完全的空白,而是仿佛在他的思维与动作之间,插入了一道极其微小的、由纯粹逻辑悖论构成的毛刺。让他“切断节点A会导致能量逆流冲击节点B”的预判,与“节点B此刻的状态无法承受逆流”的现实之间,产生了0.1秒的冲突和迟疑。

他的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嗡——!”

整个脐带结界因为他这瞬间的迟疑而剧烈波动起来!无数脐带如同被惊扰的蛇群,猛地昂起“头”,汲取生命力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大哥哥!”小雨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萦强行压制住那逻辑冲突带来的不适,凭借远超常人的控制力,手腕以一种近乎扭曲的角度微调,镰刀尖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能量逆流的路径,以一种更迂回、更精细的方式,点在了那个核心节点的侧翼!

“啵!”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个核心节点应声而破。

整个脐带结界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那些蠕动的脐带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化作普通的、半透明的能量残影,缓缓消散。办公室的门,毫无阻碍地出现在眼前。

萦收回镰刀,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分,呼吸也略显急促。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刚才那瞬间的强行控制,对身体的负荷不小。而那种逻辑层面的干扰……他几乎可以确定,绝非偶然或自身状态所致了。有什么东西,在针对他。

他没有时间深究,迈步走进了产科主任办公室。

这里与其他区域的混乱不同,显得异常“整洁”甚至“奢华”。红木办公桌,真皮座椅,书架上是厚重的医学典籍。但在那光鲜的荣誉墙上,悬挂着一张格外刺眼的金边奖状——【年度高效接生奖】。

萦走过去,目光落在奖状上。他伸出手,将奖状从墙上取下。奖状本身并无异常,但当他将其翻转过来时,一行用冰冷红色墨水写下的小字,映入了他那水晶紫的瞳孔:

“单例处置时间低于30分钟,不计入事故统计。——李”

这行字,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揭示了在这光鲜荣誉之下,是何等草菅人命的残酷规则。

证据三,到手。

将这张蕴含着无尽冰冷的奖状收起,萦感到那股凝滞感似乎又隐约波动了一下,仿佛幕后那双眼睛,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每一次成功的破局,并不断调整着干扰的力度。

他带着小雨迅速离开了办公室。三份证据已然集齐,该回去与谢萦汇合了。而他也需要将这种异常的干扰,告知那位精于计算的“继承人”。未知的敌人已经悄然出手,接下来的路,恐怕每一步都将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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