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礼貌的叩门,方亦川却感到后背一凉,就像门外站着死神,他手握镰刀,用刀尖端轻轻叩响。
方亦川的眼睛集中在门把手上,他面前是一个被选择掩盖的必选题,他不知道手机上莫名出现的血字到底是什么?但是一切陌生环境的出现不得不让他小心谨慎。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推门进来的是那位医生或是把他床给摇起来的护工,毕竟他们看起来可比那个西装男人看起来和善些。
穿着考究西服的男人推开了房门。
“……”
“方先生,”那位男人此时取下了眼镜,不被遮挡的凌厉眼光直直地看过来,“我是严云峥,TL集团的现任CEO,今天你骑车在公园路出了车祸,是我把你送来,给你垫付了医药费。”
“啊,严先生你好,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不会恢复地这么快的。”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医药费,护工费之类的就不用给我了。”严云峥拉过边上的椅子,想翘起的腿半路放下,板板正正地坐在方亦川面前,上半身向前倾,态度十分诚恳。
方亦川扯起微笑,盯着他的嘴角等待下文。
不是,你能一口气说完吗?这么吊着我也不说话,谁知道你在想我做什么啊?难道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方亦川眨巴眨巴眼,但严云峥将手攥紧拳头放在膝盖上,一幅先等他答应的架势。
“没问题严先生,都是小事,能帮的忙我一定义不容辞地帮。”
“是这样的,”严云峥轻咳了一声,“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协议结婚6个月,当然,我每个月会给你50万作为报酬,6个月期满,我会给你一套位于市中心任意一套房子和现金2000万。”
哦!哦!该死,50*6,300,2300万,还有市中心房子,我的妈,不会是要我缺斤少两的买卖啊,天!
“啊,啊,好的。”方亦川又惊讶又惶恐,原以为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永远不会降落在自己身上,但是事实上好运就这样出现在面前了,但他疑心会有巨大的代价在等着他。
但这不是为了延续生命不得不答应的条件吗,to be or not to be ?
而且眼前的男人相貌堂堂,看起来相当礼貌,但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到他的地方呢?
我的心脏?肾脏?莫非他家人有需要或是和我适配的器官?这钱分明就是卖身契吧!
等等,任务上表明我的死期,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至少他应该不会让我一开始就一命呜呼的吧,最多,最多少颗肾?
方亦川抬头隐秘地打量起这位在大夏天还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他狭长的眼睛里充满着算计的阴谋,嘴角微微展露的微笑像是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像是听到了他脑袋里的想法,严云峥又补充道:“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要你每周为我提供一些信息素而已,我得了Alpha信息素紊乱症,需要你的帮忙,放心,我们都是Alpha,不会占你便宜的。”
“所以,是我的信息素刚好适配吗?那么结婚?”
“是的,至于结婚,是我不希望我的病情被外界知晓,造成TL股票动荡,我得为我的股民负责,所以,你合法的伴侣身份,在车祸后,每周的信息素调和治疗,可以掩盖你提取信息素的行为。”
严云峥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了写,双手交叉,额头前掉下两缕碎发,他半垂着眼,眼下的乌青忽然间清晰可见,方亦川突然发现他露出的手腕纤细,一幅为了工作殚精竭虑的表现。
“咳咳咳。”严云峥咳嗽了几声,“他们说你是我复生的奇迹,所以拜托了,方先生。”
严云峥推门离开,门外站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如果方亦川在一旁的话,他就会认出这是他醒来时站在一旁的那位,此刻,他神情较为严肃,一幅期待的样子“怎么样,他答应了没?”
“当然,等他好的差不多了,你帮我抽取他的信息素。”严云峥向他眨了眨眼。
两人脚步不停,转身来到办公室内,才重新打开话匣子。
“不愧是严总,一出马,这么快就答应了。”
“嗯,给了点钱,随便装了装,就答应了。”严云峥双手抱胸,以很舒适的姿态靠在椅背上,先前在方亦川面前那副谦卑的姿态荡然无存,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下巴抬起,
“虽然他的信息素和你蛮配套的,但是不是还有几个也蛮符合,不过,确定了就他了?”
严云峥顿时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另外的有他长得好看?只少也得挑个漂亮的放在家里吧,其他的不是长得一言难尽就是家里还有点背景,麻烦,方亦川,最合适了。”
“噗——还以为你不在意颜值的呢?所以好多向你示好的漂亮小孩都拒绝了”
“不和你废话了,走啦。”
严云峥朝后一挥手——“对了,不要再加大你现在抑制剂的剂量了,一直都没睡好过吧,黑眼圈重的,现在有了更加合适的,稍微应该能好受一点了。”
严云峥微微颔首,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步履矫健,迈步干脆利落,浑身散发处一种高傲的神气。
病房又恢复了平静,方亦川重新躺回了床上,不论是什么地方,他都以这样的方式活了下来。
阳光斜斜地射进窗户,射在床单上,膝盖感受到亲切的暖意,陈亦川却又猛得想起,这也许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阳光了,天空变得更加遥远,鸟鸣声像隔了一层薄膜,世界熟悉又陌生地出现。
陈亦川不敢回想原来父母的样子,他们辛辛苦苦把自己养育。却在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遭遇极其惨烈的骨肉分离———即使他的心跳依然稳健地跳动,但天人永隔,在有生之年,他再也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听不见他们的声音,问到他们的味道。
而他,在发现在这个世界存活的规则后,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这是世界开的巨大玩笑吗?———即使个体的力量多么强大,在诺大的世界面前。依旧是小小的蜉蝣。
“不管怎样,希望还是有的。”
母亲的面孔清晰而模糊,她的声音却依旧铿锵,放在膝盖上的手背暖洋洋的,好像还有她温热的体温,再也见不了面的悲伤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他的世界,被父母亲不断鼓励,塑造的坚强品格在此时坚守方寸宁静。
陈亦川捏紧拳头,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不屈服,
“不就是任务吗,我做,不管什么事故,挫败我都不会怕!”
身体上的伤口因为紧绷的肌肉疼痛着,陈亦川心态渐渐放平,“管他什么阴谋诡计,结婚?结就结,反正我现在至少还可以活四天。”
情绪一顿波折后,方亦川重新躺了下来,他在手机上滑来滑去,检索各种信息,熟悉这个世界,手机上的软件大差不差,他看了看,好像除了性别,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点开聊天软件,和他交流的人蛮少的,和接受的记忆一样,原主没什么朋友。
但打开小绿书,却又是截然相反的一面了,他的私信里主动找他聊天的有许多,不点进去,方亦川一目十行,满屏的都是“哥哥的腹肌好好看呀”“主包来找我聊天啊。”
不过还好的情况是,方亦川对这些消息通通未读,他对蜂拥而来找他私聊的不屑一顾,单单只为赚钱情有独钟,除了在粉丝群里发一些日常问候,他几乎不会私信其他人。
还好,还好,原主没有陷入什么感情纠纷。
扫荡完一圈社交圈,方亦川放心地拍拍胸口,突然,他手指一僵。
完了,那我的之前的手机里面的浏览记录还没删干净呢?我电脑里面见不得光的小文件,背地里蛐蛐别人的文件传输助手。
手机屏幕一亮一亮,照亮他苍白的面色。
这时,消息界面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方亦川转移了视线,打开一看,严云峥三个字大大咧咧地放在备注框里。
作为日后的结婚对象实际上的大老板,方亦川不敢怠慢地通过,然后迅速和他问好。
“你好(微笑)(微笑)(微笑)”
对方很快发来回复,“明天上午11点,我来接你出院,我们一起吃个饭,到时我把协议拿来。”
方亦川很快打字,“好的好的。”
尴尬的聊天很快结束,方亦川迅速点开严云峥本人的头像。
嘿嘿嘿,我要看你的朋友圈,啊?仅三天?没意思,本来想着投其所好来着。
于是转头点开他的头像,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方都没再回复过,方亦川也诚惶诚恐地表示理解,毕竟人家真的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刚刚他在浏览器里搜索到了他的名字,网页上显示,从去年他外公离世之后,严云峥就接管了TL集团,而TL集团,这是一家包含百货、汽车、影视等多个领域为一体的庞然大物。
对于这样一座大山的掌权者,方亦川很难将其与严云峥那张很是年轻的脸联系在一起,不过一想到他在其位,必有其能,方亦川就有些敬佩了。
方亦川翻开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发时间,这具身体进医院的原因纯粹是因为骑车太快了,转弯速度没降下来,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全身除了一些擦伤,基本没大碍,就是昏迷地久了些。
从先前繁忙的学业里抽身,到现在基本无所事事,方亦川像陀螺失去了鞭策,一时竟不知做什么。
从结束完与严云峥的聊天到第二天,再没人和他发过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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