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二天没有要紧事，但方亦川还是早早地醒来了，周边没有什么要打包的行李，距离约定的11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即使生命值的流逝像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上空，但这也不影响他打开小绿书消遣时间。
点进小绿书，一条条信息就弹出来，
“柿子小哥，你怎么这么久不更新了啊。”是的，这个方亦川给自己的网名叫柿子不软，虽然他觉得评价别人的名字不太礼貌，即使是网名，但是他还是要说，“俗气，老土，下流，柿子不软，那就是硬喽，取在一个露腹肌博主的身上，不就妥妥暗示意味吗。”
“哥哥，腹肌，看看。”
“帅哥，帅哥，快更新啊。”
方亦川看了看自己发布的笔记，确实，作为刚刚一个月内稍有起色的小网红，保持一定的更新频率是维持流量的基础。
方亦川打开相机，轻轻撩起上衣，从上到下卡擦卡擦拍了两张。
方亦川虽然原来也注重锻炼身体，但他向来不是张扬的性子，从未主动将自己的腹肌照片发表上网，即使他对自己的锻炼成果颇为得意，像这样撩起上衣拍照的举动，也让他感到脸颊发烫。
随意看了看拍的照片，方亦川匆匆上传，像之前一样配了句话——骑车摔倒了，希望大家注意安全。
作为有稍微小小名气的网红，没想到发出去不久就有许多留言。
“啊，小哥哥受伤了，但是有没有人觉得腹肌上带有一小块包扎涩涩的吗？”
“柿哥没事吧，伤的严重吗？”
“哥哥受伤了，呜呜，心疼哥哥。”
“哇腹肌，我舔舔舔。”
“软软，你终于更新了呜呜。”
方亦川有些难为情地刷了几条，还是评论了几句，“我没事，马上就出院了，谢谢大家关心。”
刷着刷着手机，11点就要接近了，方亦川看了看自己身边，除了几乎没有什么随身行李，就连换的衣服也没，难道就让他穿着病号服离开吗？
再距离11点还差36分的DDL里，方亦川懊悔地拍打脑壳。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消息就像久旱逢甘霖。
“我给你带了衣服，还有5分钟就到。”
“多谢你，严先生。”
方亦川看着文字显得稍显生硬，赶紧添了个表情包上去。
（小狗跪地）
“叩叩”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严云峥手提着购物袋，表情柔和。
他没有穿得之前一样西装革履，而换上了简单的衬衣，袖口简单地挽在小臂上，黑框眼镜戴在他身上，反倒显得具有文雅的书生气质。
方亦川弹射起身，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我去厕所里换，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出来咱们就可以走了。”
严云峥给他拿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也许是为了遮盖额头上的擦伤，他还贴心地准备了帽子，方亦川利落的换上衣服，推门出来。
眼神正正好和坐在床边的严云峥对上，不知到方亦川有没有看错，他在他脸上观察到了满意的神色。
“行，那走吧。”严云峥迅速起身，理了理衣服。
方亦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在这个视角看他，方亦川似乎感觉严云峥比他还高上一截，他明明都有187的身高了。
与严云峥表露在外表的和气气质相反的，他的脚步走得很稳当，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小臂露出带有训练痕迹的肌肉，浑身散发成熟男人的气味。
方亦川拢了拢帽檐，像小鸡跟在妈妈身后一样紧紧跟随。
后知后觉，他才发现身旁若有若无的各种香气的味道参杂着信息素的味道，原本并不会喷香水的他并不能准确地辨认出各自的味道，有的像除草后土地的味道，有的像醇厚的巧克力。
方亦川在严云峥背后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味道像清水一样不引人注目，这和他手腕上带着的张扬的腕表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走出医院大门，严云峥甚至加快了脚步，替他打开了车门。
“……”从未有如此殊荣的方亦川也不得不三步并做两步，几乎跳上了车。
“好了，出发。”
沉默再次凝聚到他们上方的空间，司机早就升起隔挡板，方亦川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感到左边活人的气息使空气稍显逼仄，他更加向右侧挤了挤。
只20分钟的车程里，严云峥抱着胸假寐，方亦川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软件又退出，点开一个软件又退出，就在僵持了200个回合后，车子平稳地停下，
打开车门，小区里空气里的香味首先传来，然后一抬头，就看到高耸的楼房，穿着亮丽的人们从大厅里走出来，脸上流露出不必为生活忧虑而稍显趾高气昂的神情。
“跟着我。”严云峥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跟着。
穿过亮堂的大堂，在妆容精致物业人员的眼神跟随下，严云峥刷了卡，向他介绍起来。
“23层的两套房子，其中一套是你住的，当然，它也可以作为之前我承诺给你的那一套，我可以过户给你，我希望你可以在我需要你的信息素的时候随时都在，没过三天，会有人来提取，当然，每两周，你会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虽然提取的行为不会造成太多伤害，但是按时的体检还是更加有保障的。”
“叮——”电梯门打开，严云峥先一步跨开步子，“对了。”
他把卡递过来，“给你，刷电梯的卡”
用指纹刷开房门，虽然方亦川已经提前做好惊叹的准备，但他还是被期间豪华的装潢感慨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对墙壁上挂的抽象画一窍不通，但不能否认这看起来十分高级，吊顶的水晶灯微微晃动，巨大落地窗外市标志建筑清晰可见，方亦川不知道他的表情是否傻的可笑，不过在这样一座梦幻的房子里，就连最真挚的梦想也显得暗淡无光。
严云峥打开橱柜，先脱下右脚的鞋子，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浑身一僵。
看到他不自然的动作，方亦川侧头，盯着他有些悬空的右脚。
尴尬的表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严云峥立马神情自若地换下另一双鞋，留给方亦川一个溜圆的脑袋。
方亦川看着凭空矮了大概5厘米的严云峥，“……”
心中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冒了出来，他不会不甘心比我矮了几厘米所以特意增高吧？
没想太多，方亦川赶紧换了鞋子，追上严云峥的脚步。
一张长地超乎想象的桃花木餐桌占据了中央，桌面亮地可以照射出天花板，琉璃一样精美的灯光想流水一样淌过整间屋子，光照射下来，一叠白纸正静静地躺在上方。
“这是我拟好的合同，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严云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轻轻拿起，他修长且称的上漂亮的手将合同递过来。
甲方上写了严云峥，男性Alpha,乙方上写了方亦川，男性Alpha.
方亦川翻开，合同已经非常完整了，其中他方亦川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都写的清清楚楚，比如必须保持每天健身2小时，睡眠要至少8小时，出门要报备，要保持良好的心态。
方亦川只是浏览了一遍，就放下合同，尽管上面有些条例稍显婆婆妈妈，但是方亦川还是表示理解，他觉得，对方需要自己身体的信息素，就像以前的血液科病人需要骨髓一样，得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才能提供有效的治疗。
方亦川拿起放在一边的笔，利索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到方亦川如此迅速的行为，严云峥眉毛一挑，“都看仔细了？签的那么爽快？”
“嗯”方亦川斩钉截铁地点头。
虽然A和A的结合看起来有些奇异，但是他想，应该严云峥是有自己的打算，这种更加私人的性取向问题还是不要直接问好了，况且他又不亏，怎么看都是赚翻了好吧。
严云峥露出很是欣慰的神情，似乎在为他的识时务感到高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11点半多了，先去我家吃个饭吧。”
“你家？”方亦川露出疑惑的问号。
“哦，隔壁，是我的房子，我们不住一块。”
方亦川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对又凭空涨了5厘米的身高视若无睹，进了另一扇门。
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严云峥示意其入座。
“你的一日三餐也会有人做，阿姨会在饭点前做完就会离开。”严云峥拿起筷子，在满目玲珑的菜色里挑挑拣拣，最后夹了片芦笋放在碗里。
方亦川看他吃饕餮盛宴吃得面如菜色，米饭几乎都是以颗的形式送入嘴中。
但是这如此抑制食欲的吃法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胃口，方亦川高兴地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巴里。
虽然方亦川吃的很豪迈，但没有显得邋里邋遢，反倒看起来给人一种食欲大开的感觉，在方亦川埋头吃饭的时候，严云峥的筷子也不禁夹起被他大加赞赏的红烧肉。
吃的这么香？
吃完饭，方亦川自觉站起身来，收拾起盘子，严云峥给他指路，“那里有洗碗机。”
再从厨房里出来时，严云峥已经换上西服，方亦川看了，赶紧迎上他，“你要出去了是吗？我就不呆在这里了”
严云峥点点头，给他开门，“对了，你以前的房子里的东西可以去看看有什么要拿过来的，稍后我会让财务给你银行卡里打钱，另外的东西，你也自己看着准备。”
看方亦川进了另一扇大门才无奈地扶额，他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将碎发夹到微红的耳朵后面，低声骂了句“弄巧成拙。”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鞋，本来他可以换成一双更加舒适的平地，结果临近出门那小子在一旁看着，他又不好意思拿出另一双来，这不明摆着是做贼心虚了吗。
走出门口，司机早已经等候在一旁，“走吧。”
严云峥翘起二郎腿，听着耳机那头给他汇报稍后的工作，说实话最近他一直都在若有若无地保持着头痛，过多地依赖人工信息素不可避免给他带来巨大的副作用——暴躁，失去耐心，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于难以入睡造成的低睡眠质量，即使服用安眠药或是依赖酒精，睡上超过4小时都像是奢望，他焦躁地按着太阳穴，像是有一根针不断地戳弄。
哒哒哒
从汇报刚刚开始就无法忽视的敲打声，修剪打理得干净整洁的指甲在实木桌上有规律地落下，仿佛是有罪的宣判。
难道是不停工作后带来神经质的错觉吗？
不，从进入会议室开始，坐在首位的男人就不停地散发出冷气，阴沉的脸庞在他有心皱眉之下更为恐惧，即使坐在下位的下属们的年纪有的要比他大了好几轮，可他们还是不得不战战兢兢，夹紧裤腰带做事，深怕哪个动作不对激怒了男人。
较为年轻的下属则没有那么老练，原本就被男人傲慢和懈怠的眼神吓得双股颤栗，不停叩响桌子的举动更让他有下一秒就要被炒了的错觉。
作为整个TL的老大，虽然面前不说，但背地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传闻，随心所欲的举动，阴晴不定的举动，上一秒还在和你谈笑宴宴，下一秒就痛揍你一顿，然后痛快地往你身上扔上一张支票。
在这样一张撒旦的面孔下，疙瘩了三次才讲完汇报的下属，中指贴近裤缝，低下头，决定不找到洞誓死不抬起来。
“叮咚——”
哪个该死的手机没关静音？？！！
那个“该死的”施施然地站起身，
“结束吧。”虽然严云峥的眉头依然紧锁，但看他毫不留恋地走出会议室后，这些男人才长舒一口气。
屏幕没有被按灭，消息一栏是非常简短的一句话——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来自他刚刚领养的方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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