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你们这群年轻人，也是没什么口福！当年在云南，我可是真真正正吃过龙肉的！”
富民街夜市里，一个老汉吃着烤串，自顾自地对着对面桌上的几个小年轻吹牛：“你们现在，整天也就吃些这些个东西……”
小摊老板不时抬眼瞪他，最后一盘烤好之后，走出摊子丢到了桌上：“老吴啊，少喝点吧！一会儿打电话让你儿子来接你？”
富民街的夜市鱼龙混杂，烟火笼罩；老吴起身时，那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起身，不远不近地跟在老吴后面。
经过一个水果摊时，老吴赔着笑拿起了一把青枣，正准备称几斤的时候，一伸手摸到了一个人。
老吴瞬间清醒：“小子，偷钱可不是个好习惯。”
小混混一把将老吴推倒在车上，拿钱跑路。
水果摊空出一大块地，老吴挣扎起身，被水果摊老板拉住让赔钱，众人怂恿他去追钱包时，老吴捶着腰慢悠悠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开始剥：“急啥，跑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混混一口气跑到他老大身边，将钱包双手呈上：“老大，钱！”
混混头子刚接过钱包时，一根烧烤签子从天而降，急得四下张望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年轻女孩，手里还拿着一把火爆鱿鱼，看到混混头子发现了她，女孩抬抬下巴：“钱包。”
混混头子见是一个女孩，瞬间不慌了：“妹妹，乱丢垃圾可不好！”
“我这叫垃圾分类，钱包还我。”
小混混上前想动手，旁边一个男生上前横在二人中间：“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拖拖拉拉的。”男生的发言还没结束，就被女孩按着头一把推倒了旁边，随即转身一个侧踢，将混混头踹到了路边垃圾堆里，旁边小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女孩拿起一边摊子上的啤酒瓶刚要挥，那个小混混忙抬手制止，拿出钱包丢了回去，拖着老大离开了现场。
“切。”女孩打开看了眼数目，丢下酒瓶，吃着鱿鱼串回了水果摊。
“七爷……”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秦克上前询问起刚才那个男生的意见。
“人没找错吧？”男生坐回车里，接过手帕擦了擦脸。
“肯定没找错，我们的人在这儿盯了好几天了，她就是识南客。”
男生看了眼手帕，丢回前座：“脾气倒是挺大的。”
秦克开车远离了夜市，确定没有跟踪车辆后，转弯回了酒店：“七爷，她身边那个陆审，究竟什么来头？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带回来问清楚？”
“陆审……”男生笑得有些咬牙切齿，“不急，慢慢玩。”
水果摊上，老吴吃到第四根香蕉时，识南客赶了回来把钱包丢了回去：“以后学学电子支付吧老吴，每天出门带这么厚一个钱包，你不觉得瘆得慌吗？这个月我都追多少次了？”
老吴拿出几张红板，老板瞬间喜笑颜开。
“老了，看屏幕不清楚。”临走时，老吴又拿了两根香蕉。
“还没吃够啊？”
老吴乐呵呵道：“吃四个不吉利，吃六个吉利！”
“陆婶儿有事儿，晚上才回来。”
老吴专心致志地吃着香焦：“嗯……不管他。”
识南客忽然被逗笑：“老吴，你还是该姓孙，叫孙猴儿！”
老吴边吃边笑：“也行，也行！”
手机铃声响起，识南客立马接通：“陆婶儿？今晚几点回来啊？”
陆审刚到机场，有些歉意：“今晚不回来了，你和老吴出去吃吧。”
识南客语气变得失落：“哦……你这次去几天呀？”
陆审沉默不语，识南客笑道：“又是机密？”
“嗯。”陆审看着电脑上的消息，叮嘱道：“南客，最近家附近有狗，出门要小心。”
“知道，大几十万的窝，未免有点显眼了。”
陆审挂断电话，电脑上又弹出一条加急通知，一把关上电脑，指尖间断地敲在皮椅扶手上：“苏，解，卿，真是阴魂不散。”
回去路上，识南客收到了一条信息：“镇江，速来。”
“谁啊？”老吴吃着香焦，幽幽问道。
“没事儿，一个朋友，对了老吴，明天我想去镇江。”
“好。”
老吴向来都是不太爱打听东西，如果碰上烂摊子，也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巧的是，总能化险为夷。
晚饭时，二人就近去了一家火锅店，香气萦绕间，老吴又开始念叨：“你要是早生几十年，带你去云南，吃龙肉！”
识南客边吃边笑：“其实我也吃过龙肉。”
“什么什么！”老吴一脸兴奋。
“卫龙。”
当天晚上老吴被气地喝了两瓶牛栏山，睡的死沉，第二天睁眼时，已经中午了；屋里屋外找了半天，没看到识南客，才想起来她昨天说的话。
识南客留了纸条，老吴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南客，你在哪儿？”
耳机里传来陆审的声音，识南客举起相机拍下了刚看到的一棵玉兰树。
“常州呢，刚下车过来玩。”
陆审不停地在桌子上敲着笔帽：“小心，可能有尾巴。”
识南客检查了下照片，余光朝后看了一眼：“早就发现了陆婶儿，那些人什么来头啊？”
“苏州那边的，秦家人，不会下死手，但也要小心。”
“陆婶儿，你怎么知道我不下死手？”
陆审一时语塞，识南客买了一杯梨汁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先挂了陆婶儿，一会儿回电话。”
常州青果巷，好地界。
识南客趁着拐角，借力飞身上墙，蹲在了二楼窗台上；身后的尾巴跑过来，望着长长的巷子咬牙切齿，转身看向墙头，早已人去楼空。
领头的络腮胡打通电话：“七爷，人跟丢了。”
“那就找，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明白。”挂断电话，几人分头进了周围几个巷子。
识南客坐在三楼屋顶，慢悠悠地喝着梨汁，电话铃声又响起，来电显示是未知：“站的挺高啊。”
对面一道男声，识南客站起身开始巡视四周：“不站的高点，怎么能让你看到我在哪儿呢？七爷。”
对面挂了电话，识南客也没能找到人在哪儿，再拨回去，已经是空号。
“有病吧……”收起手机，识南客顺着院墙跳下楼，快步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火车站。”
识南客戴上耳机，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车后，到了火车站南广场，下车进了大厅。
这回是卡着点来的，上车没多久就关了车门。
坐下还没喘口气，旁边座位有人递过来一片口香糖。
识南客眉毛一跳，转头看向了左边，是一个戴着墨镜一身黑的女人。
“妹妹，高铁上动手可不太好哦！”
“姐姐，跟踪别人也不是好习惯哦。”
识南客没接那枚口香糖，黑墨镜识相地将手收了回来：“我们也是受人所托~”
“贵姓？”
“没有姓，我叫宥宁。”
宥宁没摘墨镜，偏过头对着识南客笑，衬得她皮肤很白。
识南客长出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
常州到镇江不是很远，没等困意袭来，车就进了站。
出站时识南客特地看了眼宥宁身份证，上面却是另一个名字。
“这次为了跟到你，还专门弄了张身份证。”宥宁刚出站口，随手撕掉那张身份证，丢进了垃圾筒。
识南客盯着那双白皙纤细的手看了好几秒，又转头瞄了眼垃圾桶：“你这手劲儿……”
宥宁站在电梯上转身盯着识南客：“遇强则强喽，唉对了，我这身无分文的，你不打算请我吃碗锅盖面啊？”
识南客掏出兜底：“那咱俩还真是惨的别无二致。”
电梯慢慢到顶，宥宁先出了电梯口：“要不我请你？”
“喝西北风啊？”
二人一上一下，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对方，双方气势丝毫不差。
最终还是宥宁先开了口：“烧烤？”
识南客没有回答：“你不是苏念卿的人吧？”
宥宁双手抱胸：“那个小屁孩，还使唤不动我。”
眼看识南客还是不相信，宥宁渐渐凑近识南客：“镇江，速来。”
镇江锅盖面还没尝，但这家烧烤着实不怎么样；上了两串臭干，识南客试探性地咬了一口，随后决绝地换了一套餐具。
“有那么臭吗？”
“臭的惊天地泣鬼神，这味道简直是惨绝人寰，连碗都臭了。”识南客漱了好几次口，最后拿起一旁的醋喝了两勺。
宥宁颇为犹豫地将自己那份丢进了垃圾桶，拿起了一串青椒。
“识南客？这个名字倒是不常见。”
“宥宁也不常见啊。”
“知道镇江有什么么？”
“你啊。”识南客呛了回去，宥宁满脸黑线。
“仅仅是我的话你也不会来了。”宥宁到了一杯啤酒，“是龙棺。”
“详细说说。”
“这次的龙棺，并不是平常那种雕着龙的棺材，而是一种风水，像青海的三龙探江，东北的独龙入海；龙棺，顾名思义就是，坠龙之地。”
“但是我只听说过营口坠龙。”
“那是没瞒住的。”宥宁手指拨弄着酒杯口，“镇江这地儿，在古代可是金陵锁钥，但是后来没落了，你猜是因为什么？”
“因为坠龙？”识南客停住手，“但是，那得是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吧？查那个干嘛？”
“当年坠落的那条龙，身上肯定有些秘密，找到这些，也许就能找到龙城在哪儿了。”
“也许？”识南客撂了签子，“怎么个也许法？”
宥宁递了一串土豆片：“这事儿难查，抗日战争时期，很多资料都被毁，还有很多被日本人运去了日本；目前，只能这么慢慢查了，你着急也没用啊。”
“你们不能派人去日本吗？”
“身份特殊，出个国困难重重，很多人都被下了死命令，就像我，死守西南，想去北边都不行。”
识南客慢慢嚼着土豆片：“……怎么查？”
宥宁喝了口啤酒：“你听说过挖龙骨的么？”
“听过，但那挖的不是恐龙化石么？”
“一部分的确是恐龙化石，但是也有一部分，会是真的龙骨；这边的人会运走一部分，但是不可能根除，一定会有落下的，找到这些，就能找到痕迹。”
“这边的人？跟你们是一起的吗？”
“算，也不算；很久以前，我们的确是合作关系，但是后来，双方都有一部分人叛变，严重的，带着秘密叛国，下追杀令时，都是己方杀对方的人，久而久之，两方关系就变得剑拔弩张了；再后来，双方就变成两方人了，他们听命令，掩盖秘密，避免引起恐慌，我们，一边负责追回逃出来的龙，一边负责补全那部分缺失的资料。”
“下这个政策的人也是个人才，清理门户不应该自己人出动么？”
“当年这个命令，就是为了瓦解势力；有时候，一个组织太过强大，突破人口比例红线，肯定会引起上面的人关注的。”
“那现在，你们，是不是就是陆审说的，堕鳞？”
宥宁撩着头发，偏过脸对着识南客笑：“他还真的什么都跟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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