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解卿没说话,淡淡嗯了一声。
看着识南客依旧浑身刺挠,宥宁将手机递给了识南客:“我让人查了一下曹暖秀,你看下。”
苏解卿刚转过头,就被宥宁拍了下椅背:“完整的发你邮箱了,南客这是文字版,你看邮箱吧。”
秦克刚回到车,就被苏解卿丢了一个平板:“帮我看看。”
“好。”秦克以为是普通文件,打开时毫无防备。
“我草……”秦克静静地盯着那几张高清版鳞寄生病例图,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地更小了;继续往下翻着就诊记录,边笑边骂:“这玩意儿能被诊断成牛皮癣?那医生喝大了吧?”
没人接话茬,秦克接着汇报:“老的身上没毛病,那就是他妈有病了。”
“为什么我听着这哥们儿话里话外总在骂人呢?”宥宁凑上前排中间,盯着秦克一脸探究,识南客凑上前:“我也觉得。”
转头时恰巧对上苏解卿,被瞪了一眼。
“凶什么啊……”识南客缩了回去,宥宁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苏解卿:“这回路上先说好,你俩谁都别甩脸色,我年纪大了别给我找气受,有事儿你俩私下解决,OK?”
秦克不敢说话,前后左右看着宥宁和苏解卿的脸色。
“好。”苏解卿答应的毫无预兆,秦克偷偷瞄了一眼苏解卿:“老板,今晚住哪儿啊?在这儿露营还是……”
“带上那两个,去旅店。”
越野后面那辆车叫黑豹,白天看不出特别,到了晚上,车身上的特殊涂料就会起作用,基本不反射光线,车内依靠超声成像判断路况;上面全是秦家保镖。
下车时两车人乌泱泱一片,老板瞬间跑出来迎接。
“还剩几间?”秦克上前询问,得到答复后,朝着车内的苏解卿点头示意。
“宁掌柜,请。”
识南客跟着下车,到旅店门口时,被秦克拦下:“店里没房间了,七爷说,让你自己去找地方。”
“没事啊,我跟宥宁挤一挤。”
“不行,七爷说了,要保证宁掌柜的休息状态,你不能去打扰她。”
看着秦克那张臭脸,识南客一把将背包甩到肩上:“你们牛。”
话刚说完,转身朝着街对面走去:“陆婶儿,那货赶我不让我睡觉,还让我别去打扰宥宁。”
陆审那边显示了很长时间的正在输入中,最后发来了一笔转账。
“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不都说祸不及家人么?”打好这行话,最后还是没有发,退回转账之后回了句:“不要,我有钱。”
车子已经开到了海安市区,旅店不远处就是火车站,对面亮着花花绿绿的彩灯招牌。
识南客找到一个路边摊,坐下点了菜,店主小孩过来送了瓶汽水。
那小孩似乎格外喜欢识南客,站在门口咬着手指一直看着她。
“来嘞!蒜香小龙虾,爆炒田螺……”老板端着托盘上来,“小姑娘吃完早点回家,这两天火车站这边不太平,小心点!”
识南客正要嗦田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事儿啊?”
老板看了一圈,见没有新的客人,也开始唠嗑:“这前几天啊,火车站里出了件大事儿!有个人带着宠物上了车,接过车刚发车,那东西忽然发疯,钻出笼子疯狂咬人,最后撞破窗户逃了出去,飞到了天上!最邪门儿的是,那玩意儿没得翅膀,很多人都拍到了视频,还有人说啊……”
说到这儿,老板压低了声音:“说那是龙!”
识南客听了半晌,感觉不对劲:“车上不是不能带宠物吗?怎么可能带上去那么大一只?”
老板一拍桌子:“这就是邪门儿的地方!听火车站的人说啊,那天的监控根本没拍到有人带东西上车,行李里面也没有那么大件儿,可他就是出来了那么大个玩意儿!”
识南客剥开一只小龙虾,把虾仁丢到料碗里:“那你听没听说那东西最后往哪儿飞了吗?”
老板打开朋友圈,翻出来了一条视频:“你看哦,这是我一个兄弟,那天晚上在钓鱼,拍到海边有东西入了海,兴许啊,就是龙……”
“你朋友在角斜镇?”识南客试探一问,老板激动的直拍大腿:“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识南客没有多说,默默夹起虾仁入了口。
火车站旁边旅馆众多,识南客吃完夜宵,随便进了一家。
打开地图找到角斜镇,识南客描出了记得的几条龙脉:“这也不是入海口啊,怎么都在这儿出海呢……”
识南客缩小成卫星地图,忽然发现了什么,倒过平板,看出了玄妙:“龙王冲蟾?”
华夏地图倒过来,东南沿海中间,像是有一只金蟾堵住了东海云气,上海是金蟾之口,太湖是金蟾之眼,而角斜镇,便是金蟾之喉。
金蟾吞金,财气盖住了人气,机缘巧合下,成了一处人气单薄之地;镇压之力减弱,金蟾破喉,是比入海口更加合适的出逃之地。
放大角斜镇地图,在其北方发现了一座龙王古寺。
“自古以来,渔民大多信奉龙王,祈求风调雨顺,平安归来,角斜镇应该也是一样的;但是你说的龙王冲蟾,有待考证,根据现有资料来看,还不能够证明这个说法的真伪;而且,清龙不会冲着人气稀薄的地方飞,只可能是浊龙,数目这么多的浊龙,很不正常。”陆审详细记录了识南客查到的东西,最后沉默了几秒:“一切小心。”
识南客应了一声,挂了视频。
“龙。”识南客躺在床上,枕着背包,静静地盯着房间天花板。
识南客在脑中模拟了一遍烧烤摊老板说的事儿,最后只想到两种可能性。
一是,那玩意本来就在车上。
二是,原本很小,忽然变大了。
“你在哪儿?”宥宁发来信息,识南客一字一句道:“我在火车站要饭。”
宥宁打来电话,轻笑着解释:“苏解卿后面又让人去找你了,回来一起住吧,放心一点,发个定位,让人去接你。”
“不用,我找到地方了。”
“有事跟你说,过来吧。”
识南客哼了声,继续说:“不。”
宥宁无可奈何,发来了几张照片:“下午那个不是龙骨,只是普通石头,不过那个鳞片,是和曹暖秀身上一样的,鳞寄生;现在还在查鳞寄生的资料,看它是怎么传染的。”
“嗯。”
宥宁一噎,随机就被逗笑:“发个定位小南南,明早我过去接你。”
“你有车啊?”
“我抢一辆。”
识南客挂断电话,翻身躺在了床上。
识南客在外休整一般都睡不好,这次也没有例外。
第二天一声闷雷,识南客被惊醒,走到床边看着黑压压的积雨云,给宥宁发了消息。
“今天下雨,还去吗?”
宥宁秒回:“去,昨天看着还是晴天,今天就演这出,说明来对了。”
“收拾好东西,我来接你。”
识南客拉上窗帘,迅速收拾好装备,开门下了楼。
到了旅馆门口,天空中忽然一道闪电,四周顿时亮如白昼。
宥宁打开车门,撑起伞过来接应:“刺不刺激?”
识南客拉上拉链:“它要能下冰雹就刺激了。”
宥宁开的是一辆黑色越野,车内暖气开的刚好。
“我说,你不是守西南吗?怎么能来东南的?”识南客手指伸出车窗窄窄的缝隙,外面的雨凉凉的,吹进来的风又潮又闷。
“我啊,”宥宁看了眼后视镜,“你把车窗关上。”
识南客收回手,关上窗看着前面的路:“有秘密啊?”
“也没有,”宥宁拿出一片口香糖嚼了起来,“这两年不太平了,龙都跑出来了,堕鳞身上的禁制自然就变弱了。”
“龙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动物吗?”
宥宁摇摇头:“说不上来,反正不是和牛羊一样的东西。”
越野车后赶上来两辆车,其中一辆打开双闪开到了越野左边,宥宁降下车窗挥挥手,那辆车顺势开到了前面。
三辆车成了一行,在雨中均速前进。
“你知不知道陆审和苏解卿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嘿?小白眼狼,人家陆审养你到这么大你连声老爸都不叫?还敢指名道姓的?”宥宁腾出手敲了一下识南客脑袋,识南客喊冤叫屈:“我叫啊,小时候就叫他爸的,但他后面说他不是我爸,让我叫他名字,这才慢慢改了口。”
“哎呦呵…这陆老弟心也够狠的…”
“所以他俩有什么过节?”
宥宁沉默了几秒,跟着前面的车转了弯:“我也不太清楚,苏解卿属于收蛟一派,当年两边人关系不太好,他成了最冒头的那个,把和堕鳞势不两立的话拿到了明面上,那时陆审守的是东南,也被这小子逼到西北去了,后面不是有了你吗,陆审没瞒住,被苏解卿知道了;陆审说那之后他经常派人来监视,现在他掌权了,就开始自己查了。”
“当年他也很小吧?怎么能把陆审逼到那个地步?”
“嘿,你也别小瞧他,这小子的确有能耐,当年的收蛟派其实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苏解卿被旁系一老头收养,借着嫡系的名头开始大肆招揽能人异士壮大收蛟,堕鳞基本都被赶到了西北和西南,可惜那老头没看准人,苏解卿很早就开始埋暗线,比如现在的这些姓秦的,完全是苏解卿一个人的手下;他十五的时候借着医院那边人的手把那老头关疗养院了,后面几年见了不少血,杀服了收蛟其他几个老不死的,之后一直稳坐当家人的位置到了现在。”
“好可怕。”识南客稍稍拉开了些拉链;“所以当年的事没人知道真相了?”
“要想知道真相,你只能亲自问陆审,至于外边人传的,”宥宁忽然停了一下;“他俩之间,杀父之仇。”
“苏解卿他爹叛变了?”
“嘘,这话你可别当着苏解卿的面说,当年陆审给出的结论的确是这样,但是苏解卿不信,这些年一直在查,陆审也是神出鬼没。”
窗外雨渐渐小了些,前边天上零零散散出现了蓝色。
角斜镇距离海边还有段距离,三辆车停在路边时,对讲机里忽然传来苏解卿的声音:“下车。”
一时之间,车内落针可闻。
识南客抬眼看着宥宁 身体不敢动弹。
慢慢凑近对讲机后,里面忽然又传出了苏解卿的声音:“还不下来?”
识南客被吓得一跌,试探着问道:“你能听见吗?”
对面苏解卿像是冷笑了一声,识南客身后的车窗忽然被敲响。
宥宁怜悯的看了眼识南客,开门下了车。
识南客稳住身体,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苏解卿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样子。
识南客不敢看苏解卿,正犹豫要不要找个借口装病的时候,宥宁赶来拨开了苏解卿:“你手下找你呢。”
识南客下车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苏解卿打断:“我会查清楚,查明真相。”
识南客瞬间像打了气一样,转身盯着苏解卿:“我也会,我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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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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