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晟镜片后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双眸现在正透着**裸的寒意。
简嘉控制不住的挪着脚尖往后，腰背撞上洗手台的边缘，疼痛感顺着脊背传来。
“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她声音发颤，指甲抠着理石台面的缝隙。
“是，我答应你了。”檀晟步步紧逼，“我可以道歉的嘉嘉，我现在只想你解释一下这个，为什么瞒着我。”
简嘉双手撑着洗手台，不敢直视檀晟的眼睛：“我不想说…”
陈眠说的对，心理医生不能对亲友提供治疗，就是檀晟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无非多操份心罢了。
在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里，檀晟做的已经够好了，她哪里还敢去麻烦他。
“檀医生，我的解释对你来说重要吗？”简嘉扯出一抹苦笑，“你能对自己的妻子进行治疗吗？”
“嘉嘉…”檀晟攥着病历单的手握成一团，病历单上本就模糊的字迹逐渐随着他的动作消失，“不管能不能提供治疗，我有知晓的权利。”
“可我不想说。”简嘉双唇打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要一直问我。”
檀晟的逼问，不亚于把她那还结着痂的伤疤再揭开一次，然后拿着那张她害死外公的报应来刺激她。
简嘉靠在洗手台冰冷的双手湿漉漉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被沾满水珠的洗手台染湿。
她腾出一只手抹着眼角，檀晟望着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眶，收起病历单一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对不起。”
简嘉闭上眼，双手交叉抵在男人胸口，不是抗拒，而是她在无意识的模仿着塔罗牌里宝剑二的姿势，被蒙着双眼的人双手交叉举起宝剑，那是逃避，是不想面对。
可檀晟不懂，只抱着她轻声细语说：“我不问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在告诉我好不好。”
简嘉下巴抵在他肩膀，艰难的吐出一个音节：“嗯。”
回到包厢时，简嘉睫毛还沾着泪珠。
陈眠和祝嘉辰正在拌嘴，她低头攥衣角的动作被温景恩捕捉，这位发小随即看向檀晟：“出去欺负人了？”
“咦？没想到檀医生是这种人。”祝嘉辰刚调侃完，檀晟就挨了陈眠一记眼刀。
“昨个家暴案那男的最后怎么判的来着。”陈眠手里的刀叉一转，卷着耳边的碎发看向祝嘉辰。
“有期徒刑一年啊。怎么了？”祝嘉辰没听出来陈眠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说这年头老婆都不好找了。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欺负自己老婆啊。”
“……”檀晟瞄了眼“一唱一和”的两人，正要开口，衣袖忽然被轻轻扯住，他垂眸看了眼那只纤细的手臂。
简嘉仰起脸，强迫自己扬起嘴角：“阿晟…对我很好。”
别扭又亲昵的称呼总是那么的绕口。
“咦~羡慕啊。”祝嘉辰举杯碰响陈眠的杯子，“我爷爷怎么不给我订个这么好的婚…”
“那让你爷爷现在去给你订，不迟。”陈眠冷笑。
空气突然凝固，简嘉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余光里檀晟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与刚才在卫生间逼问自己的模样判若两人。
许是小姑娘的目光太过炙热，檀晟下意识的看去。
偷看的视线猝不及防相撞，慌乱之间简嘉胳膊碰掉了筷子“啪”的一声，打破了安静。
祝嘉辰藏在桌底的脚轻轻踢了下陈眠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又开玩笑的打趣自己：“得了吧，我和他老人家的眼光不一样，真要给我订了我还不乐意呢。以后要过日子的人，哪能按他的意思来，这不瞎凑合吗。”
檀晟望着地上的筷子，弯腰时，臂弯擦过小姑娘颤抖的手背：“说的也是，可现在的人，不就是在凑合过日子吗？”
随着檀晟的这计划落下，简嘉的手再次碰到桌子，盘子里的刀叉左右晃了晃，最终像刚才滚落的筷子一样。
“当！”
刀叉应声落在地上，简嘉盯着桌底的餐具和檀晟弯下的脊背，忽然想起婚礼那天，众人面前，他也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为她整理裙摆。
果然，从始至终。他们之间的这场婚姻只是凑合，所有的亲密举动都是演给外人看的。
桌上的佳肴变得索然无味。
这顿饭简嘉吃的并不开心。
回去时，祝嘉辰和檀晟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决定去蹭温景恩的车。
看着路边接电话的祝嘉辰和已经钻进后座的檀晟，简嘉的手指在副驾驶门把上停顿几秒，后视镜里檀晟深邃的目光正注视着她，简嘉猛地拉开车门：“景恩哥，我坐前面可以吗？”
“晕车还是…”温景恩挑眉看了眼后座，檀晟摘下眼镜搁在膝盖，近似眼眶被攥的微微变形。
祝嘉辰接完电话挤进后座，檀晟重新戴上眼镜：“可能吧。”
他轻笑一声没有拆穿，就当是自己逼问她病历单的事情道歉。
车内恢复安静，车厢里简嘉头抵着车窗没有在意两人的调侃，窗外霓虹闪烁，灯光掠过她的脸。
晚风穿过没有关严实的车窗钻进车内，吹散压抑的氛围。
这时，温景恩看着简嘉突然提起：“今早碰到你哥了，他说孟初晴最近念叨你。”
风声伴随着温景恩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
“我抽时间回去。上次回家没见到她和我哥。”简嘉嗓音低低的。
结婚后，简嘉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母亲总说结了婚就是被人家的人，回去的多了，容易被邻居说闲话。而她上次回去还是在外公忌日那天，和檀晟一起。
本想着聚聚，可哥哥简明晨和嫂嫂孟初晴一个骨科医生，一个护士都脱不开身，她和檀晟从墓园回去饭都没吃就走了，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祝嘉辰打个哈欠：“抽时间回去你也不一定能见到人，她们护士一天天忙的要死，回头你跟着檀晟去医院得了，简明晨就在他们楼下，哥嫂一起见。顺便去听点八卦，他们医院啊，八卦最多了。”
简嘉笑着摇摇头：“算了吧。我去打扰他们工作。”
听到小姑娘的笑声，檀晟推着镜框，目光死死盯着前排。哪里飘着一缕被风吹起的碎发。
檀晟从后视镜瞥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突然，祝嘉辰胳膊肘撞向檀晟：“诶，晟儿，你们心理科有没有什么八卦？有了给我讲讲，我拿我在法庭上遇到的奇葩事给你交换。”
“谢谢，不感兴趣。”檀晟直起身子，和他拉开距离，“心理医生不能透露患者的**。”
“咦，装吧你。还不能透露，谁不知道你们医生有的表面是个人，私下啊都…”
“就送到这吧。”温景恩刹车，打断了后排两人对话，“檀晟，你们那路不好走，委屈你和嘉嘉走一会儿了。”
“没事！当散步了。”简嘉几乎是弹开车门。
见状，檀晟也解开安全带，临走时不忘叮嘱温景恩，“路上小心，明天见。”
“等一下。”温景恩喊住他，“和嘉嘉吵架了？”
“你倒是比我像心理医生。”檀晟看了眼简嘉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吵。”
“那最好。人一个女孩子家年纪轻轻嫁给你，檀医生多体谅点。你别误会，这是他哥的原话。”温景恩传话。
“知道了。”檀晟点头。
回京禾湾的路不是不好，而是个陡坡，简嘉裹紧外套。心里莫名堵得慌。
她明明知道和檀晟的这场婚姻就是赎罪。他们没有感情，可还是会在听到凑合那两个字的时候失落。
夜风灌进檀晟的衬衫，他追上简嘉。
路灯间隔太远，两人影字时而交叠，时而分离。某盏灯下，檀晟迈着长腿追上她。
冰凉的手掌突然被握住，简嘉脚步微顿，垂眸看向自己那只被牵起的手。她没有挣开，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任由着檀晟牵了一路。
回到家简嘉挣开檀晟默默上楼去了浴室，十分钟后，她裹着浴巾下来倒水，又返回。檀晟没跟上，默默回到自己书房。
和简嘉的书房不同，檀晟的书房只有单调灰白色，布局和他在医院的办公室没太大区别，就连书架上都是一些和职业相关的书籍，他随手拿起那本《PTSD急救手册》
浴室的水汽在简嘉发梢凝结成水滴。
滴落在卧室的地毯上时檀晟手指抚过《PTSD急救手册》的书脊，黑色的“创伤”二字被他指腹摩挲着，还没来得及翻开，电话铃声想起。
“喂，爷爷。”檀晟接起电话，檀爷爷的声音立刻传来，“喂，阿晟啊，嘉嘉呢？”
“什么？你生病的事被檀晟发现了？”陈眠的尖叫声从手机听筒传出，简嘉慌忙调低音量，却误触到了陈眠发来的那条未读视频。
“嗯…哈啊…”
暧昧的喘息声在卧室炸开的瞬间，门把手同时转动，檀晟举着手机站在门口，腋下还夹着那本书：“嘉嘉，爷爷想…”
视频里交叠的人影暴露在檀晟眼底。
“啪嗒。”
简嘉握在手里的手机随着檀晟的声音掉在地毯上，屏幕定格在某个交缠的特写。
慌乱之际，浴巾从她圆润白皙的肩头滑落。
檀晟眸色一暗，靠近手机：“爷爷，先挂了。”
简嘉愣了片刻，回过神后赶忙抓起浴巾往上提，她脸颊发烫，声音发抖：“檀医生…我…这是…”
檀晟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捡起地上的手机：“如果生病的事情不肯说。那有需求就大胆开口说，犯不着看这种东西。”
标题和内容没有特别大的关系。接下来的章节标题会采用塔L里22张大阿卡纳牌命题，牌意和文章内容没太大的关系，只是标题。还有相信科学[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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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宝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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