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双眼视野中毫无预兆跳出来一块半透明的窗口，许渲抬腿走了几圈，终于确认这块屏幕一样的窗口不是出现在环境里，而是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
“宿主是否需要进行人物调整？”
“呃……是？”
一个立体“许渲欇”在视野中浮现。
青春期留下的零星痤疮印记，消掉！
全身皮肤，给我拉白！
脸颊，捏瘦一点点，鼻梁，拖高一点点。
对自己的身高很满意，就不调了。
肌肉，嗯，怎么说呢，稍微调得更清晰一些好了，本科时有大把的时间打球，读研根本没什么空闲，确实是身材有所下降了。
等等，我为什么在这个吓人的游戏系统里看见自己就沉浸式一顿调整外貌？难道我其实和正常的同性恋男性一样非常注重外表？
这倒是个新发现。
半小时后，感觉差不多了。
都是微调，调来调去和自己原本的样子差别不大，如果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多花点时间锻炼，再花点钱做皮肤管理，应该能达到差不多的效果。
肯定没给自己捏成神颜男明星，也绝对没去尝试系统里提供备选的地中海发型或者亮绿色皮肤。
“检测到宿主十分钟没有进行新操作，是否确认调整完毕。”
“确认……”
“检测到宿主并未完全调整全部可选部位，建议宿主再次核查。以下强调部位宿主尚未调整，请宿主操作。”
虚拟立体人的腰部以下突然放大到眼前。
嗯，且不管这游戏科技含量是不是过高，是不是高到吓人，这游戏肯定是内测版绝对没有去报审入市。
我看到的竟然不是一片方块马赛克，而是完全还原的……
为什么要提醒我调整啊，你是评估到有什么缺陷吗？是觉得我会有什么不满吗？什么意思啊？
根本不需要调整，谢谢了您呐。
双眼视野里正对着，100%还原，从未体验过的视角，属实诡异。
“请宿主谨慎判断是否调整完毕，确认后将无法再做更改。”
“确认！”
“请宿主再次确认，您已将基础信息调整完毕。”
“我确认！”
“宿主已确认基础信息，请宿主跟随指示熟悉系统功能、生活环境及初始资源。”
跟着系统电子音，拿出了上衣口袋里的身份ID卡，默默记住这里的客观事物称呼。
看自己的证件，“许渲欇……”旁边的照片是被微调过的、更好看一点的证件照大头。
“我为什么叫本名啊？我不能改名吗？”有点不妙，谁会在游戏里用本名游玩？
“宿主已多次确认基础信息调整完毕，无法再做更改。”
“你……”
行，改不了就改不了吧，反正只是个没有进入市场的内测游戏。
“怎么着，直接让我从学生时代过渡到上班族了？”
初始身份，是新入门的医药代表，药企的销售助理。
现实世界，导师的描述：“最差的也能去上市药企当销售”，以此彰显师门地位。
就是这个职业啦！
先是提醒调整某些部位，又是给安排了一个被导师多次贬低的工作去向，这个所谓的“系统”是在蔑视我吗？
老老实实早八晚八学了一个月的企业培训课，狂背企业产品手册和销售话术。一个月后，开始在奇怪的野鸡医院里跑来跑去给人送礼然后被模棱两可的拒之门外。
对了，另有早间楼前太极剑广播音乐、楼后古典扇子舞音乐在闹铃时间之前响起，晚间楼前动感健身操音乐、楼后悠扬佛乐可以“欣赏”到九点半，在家里看个电视剧都得戴耳机，不然听不清。
八十多岁的那个邻居老头每天一大包用过的尿布敞口立在门外，另一侧七十多岁那个邻居老头坚持在跳舞之余打理阳台上养的一大群鸽子。
沉浸式体验刚刚步入社会的贫穷小青年生活。
“这个游戏的意义是告诉我要珍惜学生时代吗？”
“系统的意义需要由宿主定义。”
怎样才能找到这个所谓的“鳞人”？
按照过往打游戏的经验，第一个任务都过不去，就是一直卡在新手村了！
系统给技能点给的很大方，比如吃满十顿午餐就给个技能点，在公司被主管称赞也会给一个技能点。
每个技能点的加成微乎其微。一个技能点可以让你从“步行1.5公里开始感到疲惫”提升为“步行1.55公里开始感到疲惫”。
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有用”？
提升方向可以自选，刷不到尽头的可选选项，其中包括“泡沫水意外滴入眼睛的概率降低0.01%”。
没来得及找鳞人，被工作和生活搞得焦头烂额。
只有用时间去填。
工作稍微得心应手之后，在业内一次创业团队集中路演活动上获知，另一家大企业旗下的某支基金孵化了一个新项目。
某种稀有巨蜥亚种的基因片段，结合到大鼠体内，可有效增加大鼠的抗病能力。巨蜥血液及组织经过一系列提取的操作，能够立刻帮助老年大鼠提升恢复能力，目前的数据是增加了濒死大鼠10天左右的寿命。
之前觉得这个游戏世界除了离谱的“鳞人”任务之外完全没有感受到科幻，现在科幻起来了。
许渲算是相关专业读到硕士了。即使如今已经被销售工作搅乱了脑子，也大概能感觉到这好像和自己学过的知识搭不上。
搭不上就搭不上，自己生活的世界里也是不太可能出现一个全息眼镜就能给人抓进奇怪游戏的事。
那个路演活动上，奇葩的偏门研究方向不少。
巨蜥项目并没有引起关注。
第一，这个项目已经被大企业投过了，再去加注未必得好处；第二，实验仅处在大鼠阶段，连兔子猴子都没试过，未来想用到人身上甚至需要挑战伦理和动物保护，随便哪一关都能掐死这个小火苗，十年之内没希望；第三，这个团队曾经是做濒危野生动物研究的，如今跑来搞生物医药，既不得心又不应手，投资人望而生畏。
没多久，各种社交媒体疯传一段“巨型蜥蜴吃人”视频。
隔着车窗玻璃，再隔着暴雨，用手机镜头远远拍到郊区路边上跑出来一只超大蜥蜴，比人高一个头，给公交车站落单等车的一个男士扑倒，暴打加啃食，大滩血液顺着雨水流进下水道、渗进绿化带。
最早，在公开平台上，把视频整个倒过来也能发出，但很快都被删除了。
实在找不到“鳞人”线索的许渲绝望中啼笑皆非地仔细关注了此事。
事件发生在槿江市的郊区。
治安部门发布了公告，不要信谣传谣，此次恶**件是精神病人戴面具作案，犯罪嫌疑人已抓捕归案。
拍摄视频并发布的目击者清空了所有社交媒体账号，录制了正式的道歉声明。
据业内人士许渲所知，距离事件发生地5公里，是那个孵化巨蜥项目的企业新建的研发基地，似乎还在做内部装修，并没有开始运营。
5公里这个事吧，很精准，许渲叠技能点终于叠到了“快走5公里不会感到疲惫”。
从案发的公交站穿野地暴走过去，在研发基地大门外的草丛里从下午蹲到了夜里。
十点半钟左右，研发基地侧门处一组十个八个的走出一大群下班的人。
“哈？”
这肯定不是装修工人，谁家装修工人上下班通勤骑滑板车和独轮车啊？
似乎是一如往常地在抱怨，抱怨着最近的地铁站都有三公里远，抱怨着宿舍竟然没有建成就把人安排过来上班，抱怨着停车场在两公里开外……
另一批人推出来贵价的越野自行车，计划结伴从野地里骑行穿过去，抵达公交站。
他们从许渲藏身的草丛旁边匆匆路过，于是许渲听到了他们说着要注意安全不要落单，新建的实验室就是豆腐渣工程，全钢加固竟然不做屋顶，那全钢加固不是全白做吗？
实验生物挖穿天花板和混凝土楼板，顺着通风管道逃出去一批。
“安保部不是发邮件通知出逃事件已经解决了吗？”
“信他们胡扯？这两天总部HR挂岗位急招安保，看看这个招聘要求，会格斗、有军队实战背景、心理素质强、能立刻入职，薪资三万市币打底！”
“现招啊？”
“另外急招GR、IR、PR，看着是官方关系、投资人关系和大众舆情都不行啊。”
“得了，他们是得想着维护关系了，再抓不完跑旁边市县去，啥关系都更不好了。”
“倒是给研究员招一批啊，根本干不完在那催催催，天天加班连住宿都不提供！”
“谁愿意来这儿啊？要不是给的多，我也不干这鬼活儿，缺德到家了，吓都吓死。”
“别想了，销售部空着，等着给那一群安保、营销、销售都招上来了，才能轮到我们研究室……”
蹲草丛获取到的信息有限，逃出去的实验生物究竟是什么？
能挖穿混凝土，估计不是大鼠小鼠兔子猴子，蟾蜍就更不可能了。
下班的人成群结队走远了，许渲遥望向仍然亮着灯的研发基地大门——后立生物。
嗯，破而后立。
这企业隔三岔五就在各种演讲上念叨着他们的理念“破而后立，突破极限”之类的，业内评价为“营销多过产品。”
站起身，决定不要再穿一次野地了。
天色太晚，许渲和那些研究员一样害怕遇见能挖穿混凝土、轻易干掉成年男性的实验生物。
网上疯传的大蜥蜴吃人视频是真的。
顺着有灯的大路往地铁站方向暴走，用系统提供的搜索引擎打开招聘网站搜索“后立生物”。
“招聘销售经理……”
确实，我已经是业务熟练的成熟医药代表了，该跳槽升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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