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说过劣鳞的事儿?睡觉之前是个正常人,醒来摸到鳞片,你的反应正常过头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睡着了又不是昏了,有人抠你后背你也得醒。”这语气,似乎只是寻常被半夜扰醒的小小抱怨。
“那最早肯定吓了一跳啊……昨晚我都觉得我要被吃了来着,吓得半小时没敢闭眼。”
“怎么想开了又睡过去了?”
“这不是想起来我是许仙了嘛,再说,大家有点秘密很正常,这都没什么的。”原本想念叨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逗笑几句,出口前觉得有些油腻轻浮,为了自身形象着想,闭嘴了,换一句安全的话说。
“大家有点秘密很正常?”轮到闻归平静到诡异,“就比如你家地下室摆着的那三个冰鲜老头儿?”
“啊……那个啊……”警醒了一瞬间,他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能知道了。
二楼没装修,啥也没有。一楼的卫生间马桶上周裂开了碎成渣,预约购置新的吧,一众洁具品牌门店要么不回消息要么说工期排到下个月,更有甚者,怨气冲天来一句“能等就等等不了你拉野屎去吧!”
所以一楼洗手间用不了了。
只有地下室的洗手间能用。
地下室除了洗手间之外也全都没装修,纯清水,甚至没有分隔出房间,许渲最近弄出来的尸体就摆在地中间。
平时地下室锁了,有客人来了也没关系,现在许渲自己日常也要用地下室的洗手间,于是门就开着。
而且,许渲过往处理尸体挺快速的,几乎不会出现尸体摆了好多天的情况。
俗话说,杀人容易藏尸难。
许渲近些年的通用办法是“rer”一声打成骨肉泥糊糊冲下水道,这不是一楼的马桶裂了嘛,赶快给下水道封上,怕倒灌涌出全小区的大粪来,没得用。
为什么不能用地下室的马桶冲呢?
一楼的马桶就是因为大力冲糊糊搞裂开的。
再把地下室的也给弄裂了,又约不来安装,不就糟了吗!
凌晨,许渲瞪着眼一次次仔细感受着手底下的鳞片狂喜半小时之后,闻归被他挠得受不了,不装熟睡了,爬起来说要去洗手间。
“那个,一楼的洗手间坏了,你去地下室吧,就在楼梯下面,楼梯上有感应灯。”非常贴心周全的提醒,生怕他不能顺利找到。“地下室没取暖,冷,你披个衣服。”
“没事。”
一进地下室就能看见洗手间的门,同时能一览无余看到三个冰鲜老头整齐躺板板。
白布都不盖一张。
地下室真的冷,自带冰鲜功能,这要是夏天,也糟了。
“那肯定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许渲正对着镜子与领带奋斗,想着该如何解释,“嗯,那个,其实我不仅是许仙,我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没搭对,许渲双手比枪,从衣帽间里闪身出来,做了个很“帅气”的经典弓步下蹲造型。
弓步的那条腿没使对力气,身子一歪,“娇弱地”歪倒在了橱柜边上,“哦呦……”捂着脑袋,脑瓜子撞在橱柜的角上了。
在出被窝下地扶他和原地躺着笑之间,闻归选择了后者。
赶快自己爬起来:“哎呀,那个,我肯定是好人,地下室那几个肯定是坏人的嘛。”
“行,我知道,大家有点秘密很正常,这都没什么的。”原话回敬。
“就是就是。”以为这样能混过去。
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许渲想了很多。
比如,将来长长久久在一起了,要怎么把真相讲清楚?是拉他入伙还是为了他金盆洗手。
这考虑的有点过早过具体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约不到装马桶吗?”
一楼的浴室是好用的,所以刚到许渲家里,闻归就顺便发现了马桶缺失的问题。
“啊?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到了年末,工人师傅们都要提前回家过年了?对这一块确实不了解。
“槿江市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洁具生产制造基地。”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那不是应该……”就是本市,在世界范围来研判,都算是繁华大都市之一,生产制造、电子信息、新能源、互联网、生物医药等基础产业、新兴产业都很发达。
既然如此,不是应该立刻马上拥有新马桶吗?
“市内有一家专营各类洁具生产制造的上市集团,经营了五十多年,垄断了全球范围内大半货品供应,大家听说过的知名品牌都有它的份,每年给市里省里贡献不少税收。”
而这家上市多年的洁具集团,终于也有掌权人垂垂老矣,一众亲信瓜分利益难以支撑的一天。
听说是儿子女儿们也撑不起来,侄子外甥们也撑不起来,二婚三婚的妻子都撑不起来,老合伙人们个个不想接这个已经被家族盘根错节的腐朽企业。
大家特别有自知之明,撑不住绝不站出来强撑,默契非常,搜刮一番,都跑海外洗钱去了。
曾经稳扎稳打销量首位的实业厂商竟然能濒临暴雷。
老董事长垂死病中惊坐起,毕生心血绝不能毁!
全靠他独立支撑。
竟然爬下了病榻,时隔数年重新走进一直为他保留着的董事长办公室,精力旺盛地一顿拆东墙补西墙,期待能渡过难关。
然后他突然就失踪了呢!
失踪两周了!
正赶上年末各种交货各种签单各种发薪的时间。
本就被一众家族企业奇葩亲戚的乱操作搞得烦躁不堪的中层、工人、经销商全部爆发,而高层忙着洗钱。
工人看着发不出薪水直接停工,中层预料到年终奖泡汤大厦将倾完全不想组织工人们继续上产线,经销商们交了一笔钱竟然拿不到货,押金和货款都退不出,全部炸锅。
货主品牌方则更加强硬,一排开庭通知书已经贴在了厂区大门上。
从官方到民间,大家估计着,可能老董事长和其他高层一样,卷款出逃了。就没想着使劲找,等着给他剩下的不动产清算了,尽量弥补亏空吧。
在许渲家地下室躺板板呢。
捅这么大篓子,许渲就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只不过他扇的不是翅膀,是手刀。手刀就能给人家颈椎砍断,不流一滴血干净利落,一般人再健身再练武都很难达到。
这就是系统技能点的功劳了,卡关十年推不动剧情出不去游戏,技能点摞到无限高。
报应也遭了,自家马桶装不上了嘛。
没什么道德感。
毕竟,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已经在这里沉浸式的待了太久,如果一直做正常人的话此刻应该会感到很愧疚——害那么多人丢工作没法做生意。
如今的想法是,要说不道德也是躺板板的老头不道德。
在漫长的“游戏”时间里,原有的正常人生活规则已经被许渲逐渐抛掉了,上限一再拉高,底线一再降低,接受度非常可观。
究竟是怎么给一个“恋爱游戏”玩成了冒险剧情游戏?
系统问过许渲这个问题,每年写宿主反馈的时候都会问一次“为何选择如今的情景走向,请阐述。”
前三年都有仔细盘点当年所作所为,写上三千字标准期末结课论文,最近就写一句话,“卡着也是卡着,老子随便玩。”
时间退回到“游戏”开始之前。
青春男大顺利读上了本校硕士研究生。
为什么?本科时温柔和善手松分高的专业课老师转变身份成为硕导后露出了另一副面孔。
文献看了吗?实验做了吗?能发核心吗?
暑假是什么?寒假是什么?周末是什么?
一周泡六天半实验室,早九晚十。
仅剩的半天,本科时常常一起打游戏的网友敲私信问他,哥们,情人节应该搞什么计划,给点建议。
噢,马上要到情人节了。
我连寒假都没有,和上班族一样春节只放七天假,你问我情人节?我都不知道要过情人节了,杀人诛心!
更何况是个没能出柜的同性恋。
外表看起来,既不熊,也不猴。
绝对没有胖胖圆脸留一圈络腮胡,也绝对没有做着美甲捏着兰花指画上彩妆穿着短裤配白袜。
无法被识别,绝对进不去“圈子”,找不到男朋友。
不是因为困于伪装没有解放天性,许渲欇表里如一的对那些装扮和作风不感冒。
看起来过于正常。
就算他告诉好哥们好室友他是同性恋,大家全然认为他是在为学生时代的单身而自嘲,不当一回事,继续给他介绍女朋友助力脱单大计。
甚至,导师三番五次确认他真的没有女朋友之后,大感疑惑,这小伙子算是清爽帅气优质青年,滞销了?问他是不是因为学习工作的任务太重没时间谈,给他减一减,让他带新来组里实践的本科学妹。
几乎没有进过实验室的本科生?这不是减工作这是加工作啊老板!
只有网友相信我,辛酸。
“你都不上号了,竟然不是忙着谈恋爱?”网友补刀。
“不,是因为没日没夜的做实验,老板不走我不走,助教不走我不走,师兄不走我不走,学妹不走我不走。”
“行,那我给你寄个情人节礼物。”
“谢谢,我可太感动了。”
网友是几乎24小时在线的游戏大神,送的礼物应该和游戏有关吧。
整一周后,拿到快递,是个全息眼镜。
果然是游戏!但似乎有些过于贵重了,可能网友也是个有钱人吧。
回头也挑个贵价货回赠他好了。
爬上床,舒服地躺下,趁着仅有的半天休息日体验网友贴心赠送的“情人节礼物”。
再睁开眼,许渲欇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站在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老房子里。
“宿主您好,欢迎您绑定本系统。”
伸手,摸一把旁边落着一层灰尘的窗棂。
玻璃的触感,真实的,掉漆木头的触感,真实的,灰尘在指尖捻一捻,真实的。
这是一幅全息眼镜能做到的效果吗?科技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游戏”可有点太吓人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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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尸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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