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跳跃着“古三通”的视频通话请求。
顾如初赶紧接通，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精神矍铄的老人的脸，花白长头发梳着小辫子，戴着副圆形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妈那个死丫头居然不告诉我。”外公的声音洪亮又急切，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满脸的惊喜和关切。
“外公，我今天刚醒，好着呢。”顾如初把手机拿远了些，笑着压低声音，“我妈忙着照顾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好好好，醒来就好！凑近点，让外公看看，我截个图，你外婆睡得早，明早给她看。”外公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乐呵呵的扶着眼镜凑近截图。
顾如初也不着急，两人絮絮叨叨聊天，她放寒暑假都会去外公外婆家，和外公很聊得来。
古宝通拍脑袋，哎呀一声：“把正事忘了，你刚发那图，是‘车工古币水印’，看上去是全新的，品相不错，单独一张的话，价格会稍低一些，你有多少？”
顾如初：“有一百张，一刀。”
古宝通顿时变得兴奋：“好货啊，最近玩古币的人越来越多，你哪儿来的？”
“机缘巧合得到的，来源绝对干净。”顾如初含糊道，“能尽快出手吗？缺钱中。”
女儿一家的经济情况他很清楚，当即一拍大腿：“必须能，这玩意儿现在行情正好！放心，交给外公，给你卖个好价钱！”他真心替女儿一家开心，给她交了个底：“能一口吃下一百张的估计不多，拆开来出，市场价差不多在2300左右。”
顾如初点点头：“嗯嗯，明白的。”
急出价格肯定会被压低。
“还有，外公，这事儿千万别让我妈知道。”
外公立刻会意，对着镜头挤挤眼，做了个“OK”的手势。
“谢谢外公！”
“乖！好好休息，等你出院了，来外公店里，外公给你看好东西！最近又收了个宝贝……”外公显然谈兴大发，开始滔滔不绝。
他是经常收到好宝贝，但给价很公道，差价小，赚的就少。
外公年认为少赚一点心安一些，一辈子能顺遂一些。
因为他祖上从辉煌到衰败正是因为一起大大的捡漏，自那以后，古家人都是秉承这个信念。
“外公，晚安。”顾如初赶紧打断他，生怕他开启鉴宝教学模式停不下来。
“好好好，晚安”外公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她身体检查无碍，医生也诊断能达到出院条件，但在顾梦溪的坚持下，再多住院一天。
顾梦溪要求再住一天时，除了担忧还有焦虑。
清早，温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早上趁着顾梦溪还没到病房时，顾如初先去找住院医生，查看了她的住院账单。
欠费13.7万。
半年总花费176万，其中主要是前期的手术费和三个多月的ICU病房费用，大多是进口药和非报销仪器项目，实际需要缴费152W。
除了花光积蓄，肯定还欠了债。
她顿时觉得心里闷闷的，古币变现需要时间。
刚高三毕业，又是刚成年，信用卡恶毒只有1万。
想刷额度也不够。
顾梦溪去兼职时，顾如初正靠在床头用手机查阅1980年代火车资料，一条微信消息蹦了出来。
外公效率很高，午后，他人已到了北城。
“速来楼下奶茶店！惊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后面还跟了个定位和表情包。
顾如初忍不住笑出声，外公用表情符号和定位很熟练啊，丝毫不像70岁的人。
她回复了个“马上到”，然后换衣服出门，同时还给顾梦溪留言“楼下花园透透气”，以免她兼职结束回来没看到她着急。
住院部之间有花园，专门供患者活动。
她套上羽绒外套，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有用黑色塑料袋装上刚从背包中取出来的一叠“车工二元”。
医院大门斜对面，有一家生意不错的网红奶茶店。
进门后，她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精神矍铄的身影，面前摆着两杯奶茶。
他正低头熟练地划着手机，嘴角还带着笑。
外公看到她眼睛一亮，连忙招手：“你刚醒来要吃清淡，给你点一杯柠檬水。”
他自己喝的是招牌珍珠奶茶。
顾如初在外公对面坐下，心里暖暖的：“谢谢外公。”
70多岁的老头奔波来此取货，就为了让她早点能拿到钱。
外公打量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和欣慰，“气色好多了，但还是瘦，得多吃点。”
他四周看了看，声音压低了点：“外公给你谈了个好价钱！”他得意地眨眨眼，比了个数字。
25W的意思。
她看懂了，有些诧异：“高了不少，外公，你没贴吧？”
古宝通直摇头：“怎么可能？是多少就是多少，贴补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顾如初也是随口一问，知道他做生意很有原则。
她拿出黑色塑料袋递给他，后者打开看了一眼，抽出几张仔细瞧瞧，又拿出放大镜观察：“不错，是真品，品相也不错。”
顾如初笑着点头。
古宝通收起来，小心地放到小包里说：“卡号给我，我先转你15W。”
顾如初愣住：“外公你说的买家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古宝通生气瞪眼：“怎么可能？是真的买家，先给你应急，哎，我也只有这么多现钱，等回云城成功交易后，再把剩下的给你。”
“外公，辛苦您了，您特意跑一趟。”顾如初歉疚说：“剩下的要除去行业分层。”
帮人牵桥搭线卖货，牵线人要抽层，至少也要5%。
“不用不用，以后多给我买点奶茶就行。”古宝通笑呵呵摆手。
顾如初坚持：“这批货不止这些，以后说不定还有的，外公你收着吧，我也是帮朋友出货。”
古宝通瞪大眼，吸了一大口珍珠奶茶，满足地嚼着：“我后继有人了啊，哈哈哈哈。”
一老一小就坐在热闹的奶茶店角落里，喝着风格迥异的饮料，聊着家常，气氛暖融融。
顾如初揣着卡里的15W回医院的路上，嘴角一直上扬。
到医院楼，直奔缴费窗口，结清所有费用。
隔日，终于能够出院。
来接她出院的除了顾梦溪，还有三妹顾思悠，知晓她醒来要出院，立刻赶来。
顾思悠在华大读研究生，华大和海大都在云城。
顾思悠脸上没什么表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大而明亮，透着一种理工科特有的冷静和审视感。
一个跳级读完本科、如今正在攻读航天专业研究生的天才少女，每次见到三妹，她都要感叹同一棵树上的果子参差太大了。
她跟随顾梦溪走进来，视线先是在病房里快速扫过，最后落在她身上，抿了抿唇：“二姐。”
声音清清冷冷的，但能听出她挺高兴。
顾如初点点头，自从顾思悠去云城读大学，她们每年只有寒暑假见面。
“我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收拾下就能出院了。”她昨天缴清欠费，今早去办理出院手续。
顾思悠闻言，若有所思：“二姐，人工智能是未来趋势，应用前景广阔……”
顾如初认同点头：“嗯，我知道，所以等出院我去学校学习这个专业。”
预想中的争吵没有发生，顾思悠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卡在了喉咙里。
她有些诧异推了推眼镜，看着神色平静眼神明亮的二姐，又看了看旁边欣慰的母亲。
顿时明白了，她嘴角自然上扬：“挺好。”
沉默一瞬，病房里却奇异地流淌着一种久违的、淡淡的温馨。
顾思悠低下头收拾东西，但眼角余光却忍不住一次次瞟向顾如初。
直觉告诉她，二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像镜面一样很好懂的人，也多了份沉静。
“等等，你办好了出院手续？”顾梦溪后知后觉问，得到顾如初的肯定后，惊讶又担忧：“你哪来的钱？”
顾如初早想好了借口：“好久之前买的股票，没想到涨了，正好能付医药费。”
若说是卖古币赚的，她车祸后一直在医院，她身上有什么物品，顾梦溪最清楚。
突然冒出来一叠古币，很难让人信服。
顾梦溪狐疑：“真的？”
顾如初举手发誓：“我发誓这钱干干净净，是我赚的。”
顾梦溪没完全信，她只好说：“账号在我朋友那，等我换个新手机打开账户给你看。”
顾梦溪将信将疑，最终叹息一声没在追究。
同时她更加自责自己没用，没钱缴清费用。
顾思悠打量他，没说话。
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为了方便照顾，租的是医院旁边的一室一厅老破小。
顾梦溪开心地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在横店做群演的大姐知道她出院后，正好是饭点。
三人一视频，吃了顿其乐融融的晚饭。
在顾梦溪的坚持下，她睡沙发，顾如初和顾思悠睡床。
这几天事情太过离奇，一直处于兴奋中，毫无睡意，顾如初侧卧在床上，翻看系统。
【叮！】
【独立是成长的标志，成为新时代青年，在拥挤的人流中，抢购到去云城的火车票。】
【任务关键物品提示：火车票。】
【获得奖励：现金50元，《三国演义》、《红楼梦》连环画。】
新任务，新奖励。
北城在北方，距离云城横跨半个国家，高铁要四个小时。
2025年买火车票很容易，上网购买。
她立刻打开12306，买了一张北城去云城的火车票。
点开电子车票的具体信息，静静等待。
十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系统毫无反应。
不符合任务要求。
难道是要纸质版？
1980年不少大城市已有直达火车，60年代以前有不少直达不了的，中间需要轮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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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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