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银网的重量带着他们急速下沉。夏侯萦拼命挣扎，突然对上一双发光的红瞳——米帕在水底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掌。
鲜血在水中晕开的瞬间，整个泰晤士河突然沸腾起来！无数黑影从河床淤泥中苏醒，那是沉睡百年的吸血鬼——当年被钉在棺材里扔下河，如今受到亲王的召唤复苏，正疯狂扑向血猎们。
河面突然剧烈翻涌，浑浊的河水如同煮沸般冒出无数气泡。一具具苍白的尸体从河底淤泥中缓缓升起，他们被水浸泡多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珍珠白色，在晨光中泛着幽幽冷光。
最先浮出水面的是个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礼服的女吸血鬼，她破烂的裙摆像水草般在河水中舒展，金色的长发如同流动的丝绸。紧接着，十几个身着不同年代服饰的吸血鬼接连浮出水面——有穿着二战军装的年轻军官，领口还别着锈蚀的勋章；有爱德华时代的绅士，怀表链在水中轻轻摇晃；甚至还有个中世纪装束的修女，腐朽的念珠缠绕在她青白的手指上。
他们全都闭着眼睛，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但随着米帕的鲜血在水中扩散，这些沉睡百年的亡者突然齐刷刷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双猩红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在浑浊的河水中如同点点鬼火。
那些吸血鬼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们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无声的嘶吼。河面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上百具白得发亮的尸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直立起来，以诡异的同步率向血猎们扑去。
"走！"米帕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夏侯萦感觉有人拽住他的衣领，整个人被甩向岸边。他重重摔在码头上，抬头看见菲利正用身体护着母亲，背后插着三支银箭。
乔尼露露的洋裙在晨风中"刺啦"一声撕裂，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战斗服。她像只灵巧的黑猫般跃上码头路灯，红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来玩呀~ 先生们~ "
三名血猎同时举起银弩，箭矢破空而来。乔尼露露在空中优雅地后仰，箭矢擦着她飞扬的金发掠过。她顺势抓住其中一支箭，借力旋转身体，修长的腿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
最前面的血猎被高跟鞋直接踹中面门，防毒面具应声碎裂。乔尼露露落地时顺势一滚，指甲暴涨成十厘米长的利刃，狠狠划过第二名血猎的脚踝。
"啊！"那名可怜的血猎惨叫着跪倒，鲜血喷溅在鹅卵石路面上。
第三名血猎趁机拔出一把银质短剑刺来。乔尼露露不躲不闪，任由剑刃穿透她的肩膀，同时一把掐住对方喉咙。
"抓到你了~"她甜甜地说，指甲慢慢陷入血猎的皮肤。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甲被吸走。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是银发血猎掷出的旋转飞镖！乔尼露露不得不松开猎物，一个后空翻躲开。飞镖擦着她的腰际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讨厌啦~弄坏人家的衣服~ "她嘟着嘴，狠厉的伸手。
两名血猎来不及举盾，瞬间被扎成刺猬。但银发血猎冷笑一声，掏出一个刻满经文的小瓶——圣水泼洒而出，血针在空中蒸发殆尽。
"小把戏。"他抽出两把银光闪闪的蝴蝶刀。
乔尼露露的笑容消失了。她压低身体，指甲在地面划出五道火星："你会后悔的。"
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蝴蝶刀与利爪碰撞出刺目的火花。乔尼露露的速度快得拉出残影，但银发血猎的每一刀都精准预判她的动作。
"哧——"蝴蝶刀划过她的肋下，乔尼露露闷哼一声，反手一爪撕开对方的风衣。内衬里密密麻麻挂满了银质圣器！
"作弊！"她气得跺脚，反手射出毒针。
银发血猎仓皇闪避，还是被三根毒针命中肩膀。他当机立断拔出匕首，直接削掉那块皮肉！
"够狠~"乔尼露露舔着扇沿，"不过......"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猜,毒在针上，还是在血里？"
银发血猎脸色骤变，低头看见伤口流出的血正变成诡异的紫色。他踉跄着后退，却撞上一个冰冷的身体——是米帕！
"晚安。"米帕优雅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乔尼露露瘫坐在地，肋下的伤口冒着青烟："大人......圣器......"
米帕皱眉查看她的伤势。
乔尼露露虚弱地抬起手臂，纤长的手指轻轻勾住米帕的领带，将他拉近自己。她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大人......我饿......"
米帕轻叹一声，优雅地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苍白的脖颈："就这一次。"
乔尼露露的眼睛瞬间亮起猩红的光芒。她像只撒娇的猫儿般攀上米帕的肩膀，尖牙刺入他颈侧的血管。米帕微微蹙眉，却伸手环住她的腰肢，防止她滑落。
初升的朝阳为这对血族镀上一层金边。乔尼露露的金发在晨光中如同流动的蜂蜜，与米帕的黑色礼服交织在一起。她吸血的姿态既贪婪又优雅，喉间发出满足的轻叹。米帕修长的手指穿梳过她的长发，红眸半阖，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温柔。
夏侯萦看呆了，不自觉地拉开自己的衣领，转向菲利："菲利医生，你......你要不要也......"
"不不不！"菲利苍白的脸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后退两步，差点又跌进泰晤士河，"我、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夏侯千姬一把将儿子的衣领扯回去："臭小子你疯了吗？！"她瞪着菲利，"你敢碰我儿子一根手指试试？"
菲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银灰色的眼睛里写满无辜："千姬女士，我发誓我从来没——"
"轰！"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血猎总部所在的下水道入口处腾起滚滚浓烟。米帕轻轻推开已经恢复的乔尼露露，眯起眼睛："看来有人帮我们善后了。"
烟雾中，一个撑着红伞的身影若隐若现。那人远远地朝他们行了个礼，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是伊莎贝拉女士......"菲利轻声说，"她果然是安插在血猎里面的卧底，米帕大人真是厉害，佩服佩服。"
米帕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岸边停着的加长轿车："上车。在下一批血猎赶到前，我们得离开这里。"
乔尼露露蹦蹦跳跳地跟上，还不忘回头朝夏侯萦眨眨眼："小可爱~下次教你用吸管喝血哦~"
夏侯千姬一把抱起儿子塞进车里："没有下次！"她恶狠狠地瞪着也想上车的菲利，"你！坐后备箱去！"
菲利委屈巴巴地看向米帕，后者已经优雅地坐在真皮座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水晶杯里的鲜血："听这位美丽的女士的，还有心理治疗的尾款结算了吗，菲利医生记得上交一部分到血族元老会。或者亲爱的夏侯千姬女士，要是您乐意直接把菲利医生的尾款打到我账户上也不是不可以啊。"
乔尼露露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在车内回荡。她歪着头，金色卷发垂落在真皮座椅上，红唇勾起狡黠的弧度。
夏侯萦趁机一把抱住菲利医生的腰，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小脸埋在他还带着河水湿气的白大褂里。菲利顿时僵住了，银灰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双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活像只被抓住后颈皮的猫。
"小、小萦......"菲利结结巴巴地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样不太......"
"不要！"男孩抱得更紧了，声音闷在菲利胸前，"我坐在菲利哥哥的腿上就坐得下了！"
车内瞬间安静得可怕。米帕举着水晶杯的手停在半空，乔尼露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夏侯千姬猛地转过头，墨镜滑落到鼻尖，露出通红的眼眶。
菲利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缓缓放下悬着的手，轻轻环住男孩颤抖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在抱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加长轿车无声地滑入伦敦清晨的车流中。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夏侯萦已经在菲利怀里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医生的衣角。菲利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男孩靠得更舒服些，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乔尼露露悄悄举起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却被米帕抽走了手机。亲王殿下优雅地删除照片，在她耳边低语："有些秘密，最好永远藏在黑暗里。"
车窗外，泰晤士河上的晨雾渐渐散去，新的一天开始了。
轿车驶离河岸时，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泰晤士河波光粼粼，将这场荒诞的夜冒险永远封存在水波之下。
而车后座上，夏侯萦正偷偷把一枚银质怀表塞进口袋——那是他从昏迷的血猎身上顺来的纪念品——和菲利哥哥的怀表是同款，他现在也有一个了。
加长轿车在梅菲尔区的一栋哥特式建筑前缓缓停下。米帕优雅地推开车门，黑色礼服在晨光中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他转身看向车内，红瞳在阴影中微微发亮。
"就送到这里。"米帕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用在今天正好，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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