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的课堂上，夏侯萦的表现让所有老师眼前一亮。
数学课上，当周老师写下第一道代数题时，夏侯萦已经举手报出了答案。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那道连课代表都还在皱眉思考的题目，在他口中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完全正确。"周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在花名册上寻找这个陌生面孔的名字，"夏侯萦同学是吧？暑假预习过？"
"嗯。"男孩点点头，耳尖微微发红。
下课后，几个同学围了过来。
"你怎么算得那么快啊？"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好奇地问，"能教教我吗？"
夏侯萦愣了一下，眼前浮现出暑假里菲利一遍遍纠正他解题步骤的场景。银灰色的眸子，冰凉的手指，还有那些写在实验报告背面的数学公式......
"其实很简单。"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清晰的解题思路，声音轻柔却条理分明，"只要先设x作未知量......"
午休时分，原本独来独往的夏侯萦身边渐渐聚起了人。杜理依旧沉默地转着魔方，但时不时会有人问他"这个怎么拼"；伊丹推着眼镜看夏侯萦讲解物理题时，周围也多了几个认真听讲的脑袋。
"你们暑假都补习过吗？"一个男生羡慕地问。
夏侯萦和伊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想起那些在小学里面里度过的日子——在那个沉寂的角落里面
"算是吧。"夏侯萦轻声说，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天空。
周五的班会课上，周老师宣布要选班干部。当提到学习委员时，好几个同学同时喊出了夏侯萦的名字。
"我投夏侯萦一票！"马尾辫女生举起手，"他讲题比老师还清楚！"
"我也是！"后排的男生附和道，"他连课外题都会做。"
夏侯萦坐在位置上，耳根红得像要滴血。他从未想过，那些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而拼命学习的日夜，那些在菲利实验室里一边做实验一边背书的暑假，会换来这样的时刻。
放学铃响起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几个同学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习题册。
"周末能一起写作业吗？"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就......去图书馆？"
夏侯萦看了看手机——菲利发来消息说会晚半小时到。他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真诚的弧度："好啊。"
夕阳西下，阳光将教学楼染成金色。夏侯萦婉拒了同学们一起去奶茶店的邀请，独自走向校门口。当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时，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菲利轮廓分明的侧脸。银灰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目光扫过夏侯萦的校服："适应得如何？"
"还行。"男孩钻进副驾驶，书包里传来课本碰撞的声响。
当那辆黑色的通勤轿车终于出现在校门口时，夏侯萦正被同学们围着讲解最后一道数学题。菲利靠在车边，银灰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看着那个曾经孤零零的男孩，如今身边簇拥着朋友的样子。
"菲利哥哥！"夏侯萦小跑过来，"等很久了吗？"
"刚到。"菲利接过他的书包，目光扫过远处朝他们挥手告别的同学们，"新朋友？"
"嗯！"男孩钻进车里，迫不及待地系好安全带，"这周我当上学习委员了！妈妈知道一定很开心......"
车子驶向市区的别墅小区，夏侯萦的声音一直没停过。他讲课堂上的趣事，讲食堂新出的菜式，讲宿舍里的小秘密......菲利安静地听着。
"就是有点想实验室了。"夏侯萦小声嘀咕，耳尖微微发红。
菲利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节奏像某种古老的韵律："周末可以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作业写完的话。"
轿车驶过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在挡风玻璃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夏侯萦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意识到——这个秋天，他站在了全新的起点上。而有些羁绊，就像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永远不会改变。
菲利突然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夏侯千姬女士最近情绪不稳定，又办理住院了，顺带给你熬了一点药汤。你一周才回去一次，已经不雇保姆了，晚饭想吃啥？”
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熟悉的味道让夏侯萦突然哽住了——这是妈妈的味道，但是现在的夏侯萦知道，夏侯千姬女士只想要一个人待着：“回家吧。”
自从去年夏侯千姬女士到英国追寻前夫的绯闻被大爆特爆之后，这大半年来的绯闻都没有停过，以至于夏侯萦根本不敢在外面吃饭——不如回家吃速食面。
车子驶向别墅的路上，夏侯萦一直在汇报这一周的情况：数学小测满分，英语演讲拿了第一，宿舍的室友半夜偷吃他的零食......菲利安静地听着。
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区，暮色中的独栋别墅显得格外冷清。庭院里的自动喷淋系统正在工作，水珠在夕阳下划出细小的彩虹，却无人欣赏。
菲利用钥匙打开大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在空荡荡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客厅里，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整齐地盖着防尘布，茶几上积了一层薄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妈妈不会是周一我一上学就住院的吧？"夏侯萦轻声问道，声音在挑高的客厅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菲利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上周二转去私立医院的独立监护室了，有专人照顾她，现在我只负责千颜医美的正常运行。"
男孩默默点头，脱鞋赤脚踩在地毯上，扒拉出一双拖鞋。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种孤独的回响。餐厅的长桌上，精致的餐具依然摆放在原位，但餐巾已经有些泛黄。
厨房里，菲利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和过期酸奶外空空如也。吸血鬼医生皱了皱眉，银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厨房里微微发亮。
"我点外卖吧。"夏侯萦掏出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稚嫩的脸上，"菲利哥哥想吃什么？"
"不用管我。"菲利转身打开储物柜，取出一只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你点自己吃的就好。"
外卖送达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刺耳。夏侯萦端着一次性餐盒坐在厨房吧台边，塑料筷子搅动着已经有些发胀的面条。菲利站在落地窗前，月光为他修长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要去看夏侯千姬女士吗？"吸血鬼医生突然开口。
夏侯萦的筷子顿了一下，面条滑落："明天吧。今天......"他的目光扫过楼梯方向，"我也帮不了她什么，还是需要夏侯千姬女士自己走出来才行。"
一直不明白，夏侯千姬女士这样大咖位的女明星，为什么执着于发了疯的陈耀明先生，就算陈耀明先生以前是中医世家的大公子，那现在也已经成了发疯的精神病了。夏侯千姬女士为什么还是放不下，甚至抑郁症越发严重，加剧了躯体化，也不好好吃饭，现在长了肿瘤化癌。
二楼走廊尽头的卧室门虚掩着。夏侯萦推开门，发现房间保持着上周离开时的样子——床铺整齐，书桌上的习题集还摊开在他最后翻阅的那一页。唯一不同的是，床头多了一个相框：照片里，年幼的夏侯萦被父母拥在中间，三人的笑容灿烂得刺眼。
男孩轻轻将相框扣在桌面上，转身打开衣柜。校服整齐地挂着，每件都熨烫得一丝不苟——那是妈妈生病前最后的坚持。
浴室里，夏侯萦盯着镜中的自己。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嗒——嗒——"，像是某种倒计时。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医院，看到妈妈手腕上新增的留置针，和护士站白板上那个刺眼的"病危"标识。
楼下传来菲利打电话的声音，冷静专业的医学术语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夏侯萦关上水龙头，水滴声戛然而止。他走回房间，从书包里取出那本菲利送的《玩转初中数学》，在台灯下摊开。
月光透过纱帘，在书页上投下细密的光斑。男孩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这样就能填满整个别墅令人窒息的寂静。偶尔，他会停下来，望向窗外那轮明月——不知此刻，医院的病房里是否也能看到同样的月光。
夜深人静时，夏侯萦悄悄溜进书房。台灯下，他翻开菲利给的医学期刊，在《血癌靶向治疗新进展》那页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迅速把资料塞进抽屉，假装在写周末作业。
"还不睡？"菲利倚在门边，手里端着杯暗红色的液体。
"马上。"夏侯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遮住了发红的眼眶，"菲利哥哥，你说......如果我考上医学院，来得及吗？"
吸血鬼医生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来得及。"最终他这样回答，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对你亲爱的夏侯千姬女士来说，永远都来得及。"
周末总是过得飞快。周日下午，夏侯萦收拾行李的动作比周五更加缓慢。
回校的路上，夏侯萦一直望着窗外。当中学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时，他突然开口："菲利哥哥，下周......"
"会准时来接你。"菲利医生温柔的打断他，"好好上学，不要想太多。"
宿舍楼渐渐亮起灯光，像无数个等待归巢的萤火虫。夏侯萦站在校门口，直到那辆黑色轿车的尾灯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走进校园。他的书包里，那封带着淡淡香水味的信被小心地夹在课本里，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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