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呢。"菲利舔了舔下嘴唇,“我是吸血鬼哦!小心我吸你的血。”
"嗯,不怕,其实你是知道了才把我当朋友看吧,知道我成绩一直很差,同学也很排斥我,唯一可以称的上有一点点感情的同学就只有坐位在我左边,常以比我高零点五分为乐的一个女生了。"夏侯索双目略略失神,"最初跟你接触的时候,我想过了,如果你是觉得我一直孤身一人,比较好控制,要我的血的话,我愿意奉陪到底。"
菲利双眼微眯,一副奸笑的样子:"你的目的呢?附在他身上好玩吗?"他握紧拳头,指关节更加白了。
"你很聪明么,一眼就看出我了。"夏侯萦笑了,很温柔很无害的样子,抱着他的书包,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像个内疚的孩子。
"失败了,你早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你的内心。但你忘了,我也是会知人心的吸血鬼哟。还有你根本没有精神类的疾病,别再假装自己精神分裂了。"菲利一脸的认真。
之后,过了几秒,真侯萦醒悟过来了,他先迷忙了一下,看着脸色不好的菲利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细若游丝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像风拂过叶片,只是微微颤动了几下罢了。
"没事,你刚刚没说完的继续吧。"菲利有点无语。
"你把你的事都告诉了我,不怕我会告诉别人吗?"他低头看着地面,眼中一片晶萤,像是要哭出来了,但也许是白瓷地面的反光。
"不是主动告诉别人,是被迫告诉别人吧?"
菲利深吸一口气——这是他三个世纪以来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眼前的少年就像一尊被夏侯千姬女士精心雕琢的水晶器皿,表面光可鉴人,内里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早知道不收心理咨询费用了......"他在心底暗骂,这比他治疗过的任何一位歇斯底里的贵族小姐都要棘手。
那些维多利亚时代的淑女们至少还懂得用嗅盐和扇子掩饰崩溃。
而眼前这个小混蛋却把病态演绎得像首十四行诗般优美。
夕阳透过纱帘,在少年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菲利突然注意到,夏侯萦咬唇的小动作与千姬女士如出一辙——那种将痛苦咀嚼成优雅的本能,简直像刻在基因里的诅咒。
"听着,"菲利单膝跪地,让视线与少年齐平。这个姿势让他想起1789年一次诊治的场景。
——同样的精致易碎,同样的满目疮痍。
"我能和你交朋友。"他的声音罕见地失去玩味,露出底下沉淀了几个世纪的疲惫。
夕阳的光亮中,菲利看见少年瞳孔骤缩——又是这个表情,那种将惊惶包装成淡漠的演技,活脱脱是千姬女士在红毯上强颜欢笑的翻版。
"清醒点!"菲利猛地抓住少年单薄的肩膀,真丝校服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催眠术?谈话疗法?这孩子早被母亲的谎言腌入味了。或许该试试......
"疼......"夏侯萦的轻呼将他拉回现实。菲利这才发现自己抓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肩膀太用力了。
"抱歉。"菲利松开手,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治得好瘟疫,解得开病魔的诅咒,却对这对母子互相折磨的执念束手无策。
或许他该像对待其他难缠的病患那样,在晨钟响起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菲利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就像试图用银匕首去缝合一缕月光。夏侯萦的病症不是普通的抑郁或焦虑,而是被精心培育的毒株,是母亲用鎏金梳子一遍遍梳进发丝里的偏执,是父亲用镀金钢笔写在支票背面的冷漠。
但当他转身时,衣摆却被轻轻拽住。那只手苍白纤细,腕骨凸出的弧度像能被轻易摔碎摔碎的高脚杯柄。
"别走。"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我以后不装病了,求你留下。"
菲利僵在原地。
吸血鬼缓缓转身,发现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银质拆信刀——刀尖抵着腕间淡青的血管,位置精准得如同每次服药的剂量。
"你赢了。"菲利夺过拆信刀时,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美丽的、无可救药的小疯子,简直是他身为心理医生漫长职业生涯中最完美的灾难。
夏侯萦一惊,又抬头看着菲利。
菲利笑了,奸计得逞地笑:"先是劝我跟你不熟,让我少说点关于自己的事,等我和你的关系稍稍有些眉目时,又说我和你不适合做朋友,之后就此绝交,对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没有必要把身边的人都逼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谢谢。"夏侯索从菲利身边走过,正想上楼,毕竟这房子太大了,一楼是大厅,什么都没,所有房间被安排在了二楼和三楼,四楼是茶室和一些会客接待室,还有天台,他一般只在二楼走动,但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和酒窖,被上了锁,好奇但进不去。
当然,菲利没有跟过去,也不需要跟过去吧。难过时还是独处好。有一阵轻微的振动,是手机吧,菲利掏出手机,很刺眼的短信。
习惯地按下删除,菲利盯着亮盈盈的手机频愣了一下,点开了联系人名单,很多名字按字母表的顺序排列地很整齐,指尖轻触萤频,滑到字母"A"开头的名单使停了下来,点开一个名称为"夏侯千姬"的联系人,开始发短信。
菲利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他苍白的指尖镀上一层冷银。他输入的文字简洁而克制:"已见到小萦少爷,情况比您描述的更复杂。"
发完这条消息,他抬头望向二楼。夏侯萦的剪影正映在窗帘上,像一幅被雨水洇湿的水墨画。菲利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夏侯千姬女士坐在他诊所的真皮沙发上,Valentino铆钉高跟鞋深深陷进波斯地毯里。她当时涂着Tom Ford黑管口红,却掩不住唇角的颤抖。
"请您......以另一种身份接近他。"她递来的支票上印着父亲公司的logo,墨水还没干透,"我儿子需要的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一个能陪他看星星的人。"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打断了回忆。夏侯千姬女士的回复只有短短一行:"让他知道父亲的事,以及等他小学毕业就安排去英国。"
菲利轻轻叹息,这声叹息里沉淀着太多秘密。
他走向旋转楼梯时,脚步比羽毛还轻。二楼传来书本落地的声响,接着是少年压抑的啜泣。菲利停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看见夏侯萦正把英语试卷撕成碎片。
"三十七分......"少年突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和妈妈烧掉的口红数量一样呢。"
菲利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尽管吸血鬼的心跳早已停止。他想起千姬女士最后一次诊疗时,把娇兰口红一支支抛进壁炉的场景。火焰在她翡翠镯子上跳动,映出腕间新鲜的伤痕——那些伤疤拼出的,正是"37"这个数字。
"小萦。"菲利终于走出阴影,声音温柔得像在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以后我教你英语好不好。”
夏侯萦猛地抬头,泪眼中倒映着菲利的身影。这一刻他们之间流动的,不仅是月光,还有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真相——关于洗钱案,关于没领过的结婚证,以及那个永远停留的圣诞节。
手机又一次轻微振动,一条短信发了出去,接收对象就在五十米以内,可菲利却还要烧钱发短信,殊不知打扰了某人的思考。明天是数学月考,月考总在月未或初。
夏侯萦一边咬笔,一边看试卷,英语考卷上鲜红的笔秀逸地写着五十九分。要没脸见人了,多拿一分还做不到。不过,夏侯萦以乐观的心态对自己进行心理安慰,有进步,一半多一点的知识全会了,运气也不错,比上次运气好,嘿嘿。但,正在他拿手机查答案时,收到一条短信。
"我是菲利,你存下号吧。"圆润的字体看起来很可爱。那就点诸存吧,联系人一共没几个,父母的和家教老师的,姓名就存"猪"吧,夏侯萦偷着乐了一下,菲利你是"猪"哦。
"你敢这样就保存,我弄死你。"一个声音幽幽地从一旁传来,夏侯萦一回头,面对面迎上了一张脸。
于是,只能删掉"猪",循规蹈矩地写上了"菲利牛排"。
跟一种食物的名称同音,菲利嘴角无力地扯了一下,"菲力牛排"的译文和我的走不一样的哦!不过中国人比较随和,认为既然同音,就可以当所谓的音译的同音字来用。
菲利苍白的手指如闪电般掠过,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他倚在窗边,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冷釉,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菲利......哥哥?"夏侯萦念出这个称呼时,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突然被阳光晒暖。
吸血鬼把手机抛还给他,指甲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玫瑰香:"怎么?我这具身体可比凡尔赛宫的壁画还要年长,叫我哥哥你又不会吃亏。"他的长发扫过少年手背,触感像极了母亲那件被锁进衣柜的香奈儿高定婚纱。
夏侯萦的耳尖突然泛起血色,比菲利人血还要鲜艳。他低头摆弄手机,发现通讯录里所有联系人都被重新命名——"夏侯千姬"变成了"玫瑰女士",英语家教成了"泰晤士河的雾",而那个常以比他高0.5分为乐的女生,此刻正顶着"零点五小姐"的古怪备注。
"你......"少年抬头时,正撞上菲利近在咫尺的银灰色瞳孔。那里面倒映着的自己,竟带着久违的生动表情。
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两人同时望向声源处——二楼露台上,夏侯千姬女士的海瑞温斯顿手链正挂在玫瑰丛中,钻石在月光下凝成冰凉的泪滴。
夏侯萦的呼吸骤然停滞。他这才注意到,母亲卧室的窗台上,那瓶芦丹氏柏林少女香水旁,静静躺着三粒白色药片——正是他扔掉的同款抗抑郁药。
夏侯萦友好地向站在自己身后改好备注并且洋洋得意的菲利笑了笑:"帮我写作业吧?"而后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疾手快地抢到了英语月考春,随后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
" What room has no walls , no doors , no windows and no one to live in ? A sitting room ?"菲利毫不客气地读出了题目,语气中是亦裸裸的嘲讽,"选择题你随使猜一个都是四分之一的唯确率还有,你一定要按第一题 A ,第二题 B ,第三题 C 的顺序向下轮过去吗?这种题一般不会这样出的啦!考试经验是要多总结的。"
【注:长句子译为:什么房间没墙,没门,没窗户,没人住?一个卧室?
(此为英语趣味题,正确答案为" mushroom "译为魔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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